「浣熊市里已經有了獵魔特工行動的蹤跡。」
在華盛頓郊外的宅邸中,拄着手杖的皮爾斯正坐在寬闊客廳的沙發上,在他眼前,九頭蛇夫人的魔法投影正在閃爍着。
就如同最先進的全息投影,但這是用魔法的方式實現的。
九頭蛇夫人的面孔依然慈祥,當初皮爾斯用於復活她的這具軀體給她帶來了很好的偽裝。
在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個溫柔的老太太一樣。
她對面色嚴肅的皮爾斯說:
「梅林麾下的那些獵魔人隱藏的很好,如果不是我們提前在浣熊市做了佈置,恐怕就會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但我不認為保護傘在山中的研究基地還能隱瞞太久。」
「那些獵犬的嗅覺相當敏銳,也許我們下一刻就會暴露。」
夫人用一種緊迫的語氣對皮爾斯說:
「不管你打算怎麼處理尼克.弗瑞,不管你準備怎麼做,這件事都不能再拖下去了,這場調查必須被中止!」
「否則我們就只能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了。」
「我只是...」
皮爾斯的手指扣緊了手杖,他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掙扎,那雙依然明亮的眼睛中跳動的糾結是掩飾不住的。
殘酷的現實在逼迫他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在理想與友情之中,他必須做出選擇。
九頭蛇夫人似乎也感覺到了皮爾斯的糾結,她並沒有再去逼迫他。
她就那麼安靜的維持着魔法投影,等待着眼前的首領做出最後的抉擇。
她相信,皮爾斯不會讓她失望的。
這豪宅大廳中的氣氛在這一刻變得相當凝滯,那種沉甸甸的壓力恍如實質一般,讓皮爾斯挺直的腰似乎都被壓得彎曲下來。
「那...好吧。」
皮爾斯深吸了一口氣,他拄着手杖,低聲說:
「冬兵的接種完成了嗎?」
「已經完成了。」
九頭蛇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她說:
「可憐的懷特霍爾雖然早已經死在了梅林手裏,但他留下的遺產依然在幫助我們。」
「a.i.m的研究員們從他留下的資料里製作出了一種新型的病毒,他們叫它『絕境』病毒。」
「我們把那種病毒和t血清進行了融合,得到了一種更強大的血清...我把它叫『維羅妮卡』,被標註為殘疾的冬日戰士就是維羅妮卡病毒的第一個適格者。」
這位黑魔法大師此時的表情就像是一個狂熱的研究者,她對皮爾斯說:
「冬日戰士已經脫胎換骨了,從一個弱小不堪的生靈,變成了一個被現代生物科學和神秘魔法武裝起來的究極戰士。」
「當然,他還保留着標誌性的金屬手臂,但那被用塞伯坦人知識重塑的手臂也會成為他的殺手鐧。」
「他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嗯。」
皮爾斯點了點頭,他並不在意九頭蛇夫人洋洋灑灑的說的那一大堆,他毫不在意。
他站起身,就在九頭蛇夫人的注視中,他走到陽台邊。
此時正值黑夜時分,抬頭看去,今夜的天空異常的清澈,讓皮爾斯可以看到那如兒時記憶一般的璀璨星河。
他就站在那裏,看着那些亘古不變的繁星,在好幾分鐘之後,他說:
「那就行動吧。」
「讓他製造一起『意外』,就如當年霍華德.斯塔克那樣。」
「好的。」
九頭蛇夫人的魔法幻象在這一刻變得暗淡,就在它即將消散的時候,皮爾斯又低聲說道:
「別折磨他...」
「嗯?」
夫人愣了一下,然後就聽到皮爾斯又說:
「給弗瑞一個體面的死亡,別讓他有太多的痛苦...」
「呵呵。」
拉爾森夫人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笑聲,她的魔法投影化為點點光芒消散在皮爾斯的客廳中。
在那幻象消亡的時刻,站在陽台上的皮爾斯嘆了口氣,他的身體變得越發佝僂。
在這一刻,就像是從一個冷酷的首領,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孤寡老頭。
一個被死亡的氣息纏繞的,即將老死的老人。
他的步伐都變得有些踉蹌。
親手下令殺死多年的老友,這是一個非常非常艱難,而且非常痛苦的決定。
即便是對一個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而言,這個決定也顯得太過冷酷。
「對不起...」
在這夜裏,皮爾斯抓着欄杆,他看向眼前幽深的,寂靜的黑暗,他握緊了拳頭,雙眼緊閉中,有毫不作偽的淚水流淌於蒼老的臉頰上。
他就像是個無力拯救好友的弱者,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落幕。
他輕聲說:
「對不起。」
「偉大的事業必須要有犧牲者...你只是先走一步,弗瑞...我隨後就來...」
但沒有人回應他,這片黑夜與天際中懸浮的亘古銀河只是安靜的看着這一幕,它們已經見證過這個世界的無數慘劇。
它們依然保持着安靜,就像是冷漠的神靈,注視着這世界,它們不在乎今夜之事。
它們對此毫無興趣。
——————————
「我不明白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讓我在這個時候前往華盛頓。」
在後半夜,一輛車疾馳在通往華盛頓的道路上。
在駛出城區的路上,神盾局局長尼克.尼古拉斯.弗瑞一邊開着車,一邊對駕駛台上方懸浮的投影說:
「之前總是梅林喜歡在這個要命的時間打擾我,現在他總算是改變了這個壞毛病,但你又來了。」
弗瑞吐槽道:
「你們就是不想讓我好好睡一覺,對吧?我已經快60歲了,天吶。」
「別抱怨了。」
皮爾斯的投影背景,似乎是在辦公室中。
他一邊在辦公桌上寫着什麼東西,一邊頭也不抬的說:
「我比你更老,好嗎?弗瑞,我也被叫醒來了,你要知道,在我這個年紀,一旦夜裏醒來,可就再難睡着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情?」
弗瑞問道:
「能直接驚動你?」
「就是你們最近在查的那些事情。」
皮爾斯說:
「關於那個什麼保護傘公司,有人匿名給我發了封郵件,裏面有很多猛料,你一定會感興趣的,弗瑞。」
「但在無法保證通訊安全的情況下,我只能讓最信任的人在這該死的夜晚過來我這裏...」
「你總不能讓我直接見你吧?」
「再說了,還有上次我對你說的那件事,關於讓你進入世界安全理事會的事宜,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總之...你得親自過來一趟。」
「保護傘公司嗎?」
弗瑞的獨眼眯了起來,他撥動方向盤,讓自己的這輛車駛入高速路上,他對皮爾斯說:
「好吧,我很快就過去。」
說完,他猛踩下油門,這輛被改造過的局長用車立刻發出了如跑車一樣的低沉轟鳴聲,它的速度驟然加快。
「開車的時候別打電話,很容易發生事故。」
皮爾斯提醒到:
「小心駕駛,弗瑞,注意安全,我在這裏等你。」
說完,這今晚顯得非常絮絮叨叨的老頭子就掛斷了通訊,弗瑞聳了聳肩,他記憶中的皮爾斯可不會這麼說話。
但他畢竟老了,人老了總是會有些改變,這很正常。
而且弗瑞一直也有在關注皮爾斯的身體情況,儘管對於一個70多歲老頭來說,皮爾斯的身體情況很不錯,但依然不容樂觀。
皮爾斯似乎已經在考慮退休的事情了。
在極其完美的職業生涯的末期,他還在竭盡全力的為保衛世界的秩序努力,並且還在試圖為弗瑞和梅林的未來做出最後的鋪墊。
就如當年卡特女士在卸任局長前,安排好了接班人一樣。
現在皮爾斯也已經開始為此做準備了。
「也許該勸他用sss血清。」
弗瑞一邊開着車,一邊思索着:
「儘管有些後遺症,但最少能讓他遠離疾病,安安穩穩的...呃,前面是不是有個人?」
在弗瑞拐過一個彎道之後,在他車前方的黑暗中,一個穿着風衣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裏。
多年的特工生涯讓弗瑞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事情不對,他踩下了剎車。
但伴隨着一陣詭異的顛簸,弗瑞四周的夜色都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安靜。
局長抽出腰間的手槍,環顧四周,這條高速路,在這一刻有些安靜的不太正常了。
就好像是他駛入了一片被寂靜包裹的區域一樣,周圍連一輛車都沒有。
眼看着眼前那個身影朝着他走過來,弗瑞對自己的車喊到:
「啟動飛行模式!聯繫梅林...」
「嘩」
在局長的命令下,這輛黑色的公務車飛快的改變外形,在內部加載的微型重力發生器的作用下,它離地而起。
公務車的四隻車輪迴收到車體中,兩根排氣管也噴出了藍色的光弧。
弗瑞撥動方向盤,這輛車在空中靈活的划過一道軌跡,就朝着他來時的方向沖了回去。
但是在駕駛台的屏幕上,對梅林的聯絡一直處於忙音狀態。
很顯然,有東西干擾了這輛車搭載的通訊器...
在飛行的車後方,那個穿着風衣的人影身體穩穩下蹲,就像是彈簧在蓄力。
下一秒,他腳下堅固的地面在爆鳴聲中碎裂開,在如炮擊一樣留下的大坑中,那傢伙一躍而起,如一隻飛行的鳥一樣,朝着逃離的車砸了過去。
「砰」
飛行的汽車在這一刻遭到重擊,那傢伙就落在弗瑞車前的引擎蓋上,兩隻腳如重錘一樣,將引擎蓋砸的向外翻起。
在弗瑞的注視中,這帶着詭異面具的傢伙伸出左臂。
那手臂在下一刻扭曲成帶着黑色角質的恐怖利爪,在那利爪上還纏繞着紅色的,如岩漿一樣的光芒。
高溫,極度的高溫。
「砰」
猙獰的利爪在下一刻刺穿了弗瑞的車,將引擎連同四周所有的儀器都在火光四濺中融化。
這輛車立刻就失去了控制,它冒着黑煙,翻滾着從低空墜落。
「哦謝特!馬澤法克兒!」
坐在駕駛座上的滷蛋頭局長罵了一句。
他將手裏的小口徑手槍一把丟掉,然後抓起手邊的箱子,一腳踹開車門。
在天旋地轉的墜落中,動作麻利的就朝着地面跳了出去。
弗瑞在地面上翻滾了兩周,然後站起軀體。
在他身後,那輛冒着黑煙的車砸在地面上,恐怖的爆炸聲和竄起火焰將這方詭異的黑夜都照亮了,而那劇烈的衝擊波將弗瑞再次衝倒在地。
他咳嗽了一聲,揉着胸口爬起來,他的手扣在手提箱上,在手提箱外表的跳動中,一把黑色的,巨大的脈衝槍出現在了他手裏。
儘管常年不出外勤,但弗瑞的車上該有的東西都有。
而且作為一名特工,在任何事情都要考慮到自保的情況。
弗瑞雙手抓着沉重的黑色脈衝步槍,這玩意前端有4個正在充能的能量環,這東西是溫斯頓的發明,在最高能級的發射中,它一炮可以輕鬆幹掉一頭霸王龍。
嗯,這是那頭猩猩的原話。
「轟」
又一聲爆鳴,讓正在燃燒的車被炸的支離破碎。
在那跳動的,佈滿了道路的火焰中,在弗瑞眼前,那個瘦高的人影拖着燃燒的風衣,從火焰里漫步走出。
他的左臂依然維持着異化的猙獰利爪,他伸出右臂,一把將身上破破爛爛的風衣撕開,扔在地上。
在這一刻,弗瑞看到了那傢伙的右臂,那是銀白色的,就如金屬一樣的手臂。
而在那手臂上,還有個紅色的五角星。
在智械義肢的技術出現之後,這世界上多了很多有金屬手臂的傢伙。
但眼前這支手臂,卻讓弗瑞立刻想起了一個在十幾年前就死掉的傢伙...
一個早就被埋葬掉的幽靈,居然在今晚復生了?
「冬日戰士!」
滷蛋頭局長的表情變化了一下。
這傢伙的出現,似乎印證了他和梅林最糟糕的那個猜測...
九頭蛇還在!
下一刻,弗瑞一把拽下自己的眼罩,然後提着脈衝炮,毫不猶豫的朝着眼前的混蛋扣動扳機。
「轟」
恐怖的光柱從炮口射出,朝着冬日戰士激射而去。
但在光柱竄起的瞬間,冬日戰士的致命突擊也在這一刻啟動。
灼熱的血液在他身體裏流淌着,讓他的皮膚之下也晃動着灼熱的,如岩漿一樣的橘紅色光芒。
一道z字形的光影在弗瑞眼中一閃而逝,那是冬兵快速突擊,在他視網膜上留下的視覺殘留。
他意識到大事不妙,特工的危險感知讓他寒毛倒豎。
但還沒等弗瑞做出反應,灼熱的利爪,就在下一刻刺穿了他的腹部。
「呃...」
那種恐怖的痛苦席捲了弗瑞,他整個人都被冬兵的利爪刺穿,然後如一杆在火光中搖曳的大旗一樣,被舉到高空。
「砰」
沉重的脈衝炮砸在了地面上,弗瑞的雙手艱難的抓住了那灼熱的利爪。
鮮血,鮮血從傷口噴出,將他的雙手染紅。
弗瑞看着眼前那張臉,那佈滿了傷痕的臉。
那是梅林當年給他留下的「紀念」。
「我...」
他還想說什麼,但下一刻,利爪從傷口中抽離。
弗瑞摔在地面上,在他身後,冬兵面無表情的抬起爪子,踩在向前爬動的弗瑞身體上。
利爪...
再次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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