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給他的!!」馬文升完全沒有想到,一向好脾氣的弘治皇帝居然反應這麼大。
卻見弘治皇帝竟然是整個人「呼啦~」一下站起來了。
「砰~!」的一掌拍在了案台上,瞪着階下李東陽、馬文升等人如同護崽兒的獅子大聲咆哮。
「便是朕給他的膽子,朕便是他痴虎兒的身後之人!說吧,你們要怎麼治朕的罪!!」
李東陽等人這次真的嚇着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溫和的弘治皇帝發這麼大的火。
頓時「呼啦~」的跪了一地口稱萬死,馬文升也被嚇傻了。
還是李東陽手疾眼快的把他拉住跪下,他才猛然醒悟趕緊下拜。
老朱家的皇帝好壞評價多但卻有一個幾乎相同的特點,那就是極度的護短。
若他喜歡你、信重你,除非你嚴重的欺騙傷害了他。
否則的話哪怕是頂着滿朝文武各種唾罵、死諫,他都能死死的護住你。
「唉……本不欲將痴虎兒寫與朕的私信拿出,但若是不拿出來卻是讓痴虎兒蒙受奇冤了!」
弘治皇帝發了一通火,但他終究性子溫和。
很快的便嘆氣坐下招手讓蕭敬取來自己與張侖的往來書信,一封封的交予內閣及馬文升來看。
馬文升此人秉性剛烈尤慎用兵,卻也非不講道理之人。
只是他對張侖缺乏了解現在又猛然得知張侖竟然是去了扶桑,所以一時間勃然大怒。
隨着皇帝把自己跟張侖通訊的私信拿出來,馬文升心頭的火氣漸漸消散。
在看的張侖所寫的:
「侄兒此去乃報定殺賊之心,誓不斬得敵酋魁首而不歸!」
時這老頭兒竟是兩眼放光,大叫了一聲:「好!此方我大明好兒郎也!」
待再看得張侖說「衛所已是徹底糜爛,軍為帝國之屏障改制刻不容緩。」
卻是低頭嘆氣,此事作為兵部尚書他何嘗不知?!
只是茲事體大牽涉眾多,即便是他努力多年亦不知從何下手。
「此番殺賊勢在必行,侄兒決心已定!
無那些倭寇命與血則無以澆熄侄兒心頭業火、無以讓侄兒面對王家慘事中,那一雙雙絕望的眼睛……」
看信至此馬文升竟是嘆氣閉眼,將信交給李東陽。
自己則是對着弘治皇帝長揖到底:「老臣不解內情口不擇言,但請陛下治罪。」
「約齋公亦勿自責,此時也怪朕未曾與諸卿家知會以至於諸卿家以為是痴虎兒膽大妄為……」
馬文升見弘治皇帝不怪罪他了,立馬兒挺直的腰杆大聲道。
「那玉公子交予陛下的銀子、珊瑚、珍珠……呢?!」
弘治皇帝猛然想起,張侖給他的信里可是提到不少銀子、珍珠、珊瑚……等等寶貝的啊!
這尼瑪全給曝光了!
「咳咳咳……蕭伴伴,信件都收回來!」
臥槽尼瑪的馬文升,狗臉兒你說翻就翻啊!
朕還沒治你的罪,你反倒是要討要朕的內庫來了!
「陛下莫要推脫,國庫現今緊縮九邊響銀……」
弘治皇帝一臉耿直:「那錢是痴虎兒孝敬我這個世叔的,不是給戶部的!」
「這天下事便是陛下事!陛下不可……」
弘治皇帝大眼一瞪,咬着牙道:「不給!有本事你們回頭自己找痴虎兒要去!」
馬文升欲再做爭執卻被李東陽苦笑着拉住,然後掉轉了話頭。
「陛下,痴虎兒言之其九月歸來考鄉試。手中訓好之水師隊伍,還需定下將領啊!」
弘治皇帝趕緊一臉嚴肅的點頭:「卻是如此,痴虎兒不費國帑便為國練軍勞苦功高啊!」
「這次着你們前來便是要讓你們瞧瞧,派誰去接手比較好。」
說到這個弘治皇帝苦笑了一下:「這痴虎兒說了,他可不耐管水軍。」
「九月歸來他就閉門讀書,考完鄉試他就回京。」
弘治皇帝哀嘆,這小子真是一點兒也不戀權位啊!
「兩封信里都催着讓朕趕緊定下人選、派發告身,到時候好接手戰艦人手。說靠岸他就不管了。」
馬文升他們幾個不由得感慨苦笑,別人都是恨不得死抓軍權不放。
這位倒好,催着他們趕緊找人接手。
李東陽沉吟了會兒,才道:「接替人選需為老將,曾有備倭、海戰經驗。」
弘治皇帝點了點頭,這幾點的確很重要。
「僅命老將亦是不成的,需以老帶新兩者相合方可。」
馬文升很快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老將需有備倭、海戰經驗,副將可用壯年者以備後繼。」
沉吟了良久的劉健此時方抬首道:「臣舉薦二人,當能擔當此任。」
「哦?!晦庵公且說說看。」
果然是國朝老臣,轉眼便已經有了主意啊!
「漕運總督郭鋐,曾平廣西瑤、僮作亂後往揚州備倭又總督漕運多有革除利病之舉。」
劉健說着,其餘幾人不由得點頭。
「登州衛指揮僉事戚景通,治軍嚴明、精通武藝,熟讀兵書!可堪為副將。」
卻見謝遷這個時候亦頷首,接着道:「戚景通亦為忠良後,其祖戚詳曾先隨太祖立國後征戰雲南。」
其餘幾人聞言點了點頭,隨後亦躬身附議。
安頓了此事弘治皇帝便開始打眼色,讓幾個朝臣趕緊滾蛋。
馬文升見狀還想再爭執一下關於皇帝的內庫問題,卻被李東陽、劉健二人直接拉走。
開玩笑啊,弘治皇帝是好說話但那也得看啥事兒啊!
你尋思動他的內庫,其嚴重性比動他的內褲還可怕。
沒看弘治皇帝都打眼色趕人了麼,馬文升要是再開口說不準又得吵起來。
這等時候張侖卻是在扶桑的京都感嘆,現在的京都確實不好玩啊!
再看看那戰場的情況,心裏嘆氣。
難怪葡萄牙傳道士說他們是「山公騎狗打群架」,這特麼可不就是這樣麼……
初抵京都便見得對面排兵佈陣看着一大群掛着各種花旗的三寸丁,嘩啦啦的排成陣勢。
老丈人足利激動的給自己嘰里呱啦的講了一堆,這是什麼什麼家、那是什麼什麼將。
張侖嗯嗯啊啊沒多說話,海因里希架好了火炮第一輪炮擊上去後。
那被老足利吹的幾乎天上有地上無的各種家勢、陣型,瞬間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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