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些漢子已經衝到了距離莊子不足三十步!
「砰砰砰……」
最先響起的,是火槍聲。
沖在最前面的軍卒,在槍聲中轟然翻倒。
然而這次他們畢竟是有經驗了,分散的區域較大。
居然有一絲散兵線的意思,導致的是殺傷並沒有那麼強。
「嗵嗵嗵……轟!轟!轟!!」
那些巨大的盾牌,終究是被這一輪炮擊清理乾淨。
朱厚照低吼:「霰彈!快!」
二十步!這個距離已經非常危險了!
「嗵嗵嗵……轟!轟!轟!!」
炮口不得不壓低,好在改良過的火炮本來就是卡住彈頭的。
於是俯仰角度可以變得極大,這使得進攻方反應有些不及。
霰彈炸開,頓時最靠近莊子的那批人被橫掃了一片!
然而畢竟對方分的太散了,以至於這一波的炮火併沒有能夠將對方徹底打退。
反而是有許多漏網之魚,開始嚎叫着試圖攀爬莊子的寨牆。
「火炮撤!刀盾手接替!」
呼喝聲中,一門門的炮被「隆隆隆……」的推了下去。
隨後便是刀盾手、長槍手,開始登上寨牆。
車陣的好處這個時候就顯現出來了,對方想要攻入莊子就必須要跨過這道車陣。
衝破車陣可不是說能辦到,就能辦到的事情。
別說他們這些烏合之眾,便是戚繼光時期韃靼人的進攻力度。
要衝破戚繼光當時還沒有那麼好的車陣,都極為困難。
更別說他們現在了。
「砰砰砰……」第一輪槍聲響起,已然衝到了十步內的人群轟然倒下一片。
然而那些沒有倒下的,則是嘴裏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嚎叫。
他們赤紅着眼珠子,開始試圖攀爬車牆。
然而刀盾手、長槍手這個時候已經上前,擺好了他們熟悉的防禦陣型。
「咄咄咄……」率先出手的是刀盾手,每人身上兩把弩。
對着下面的那些漢子,便是一陣攢射!
如此之近的距離,這些掛上了鋼繩、力道更大的手弩展現了自己巨大的殺傷力。
「撲撲撲……」這些弩箭,輕易的就撕開了下面進攻者的身體。
甚至不少直接穿透過去,讓那些試圖攀爬上來的漢子嚎叫着翻倒下去……
兩輪的弩箭飛快的被射完,刀盾手豎起盾牌抽出腰刀盯着車牆下隨時準備開始劈砍。
而長槍手則是快速上前,朝着下面的進攻者開始突刺!
儘管攻到了車牆下的那些漢子奮力反抗,試圖想要衝上車牆。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僅僅是數息之後殘餘的不足百人便被盡數斬殺在車牆下。
能夠攀上車牆的,僅僅數人。
他們甚至都還來不及抽刀,便被刀盾手頂住直接斬殺推了下去。
「下一波,估計會更難熬。」
玉螭虎的雙目微微的眯起,望着對面隱隱約約開始升起的火光。
他知道,對方不僅有能人。
而且他們,準備全力發動進攻了。
前三波的試探性進攻,幾乎已經將車陣的防禦手段都測試出來了。
那麼第三波,他們將會派出重要的主力強攻。
莊子的範圍不大,能夠展開的隊伍不多。
且此處莊子既然能夠被選中,自然也是適合於應敵的區域。
背靠高山、左側小河,右側是樹林農田。
農田耕作下土地鬆軟,並不適宜戰馬奔馳。
「沙土準備好了麼?!」
望向了遠遠而來的火把,張小公爺的神色肅穆。
邊上的張誠點了點頭,類似這樣的軍陣廝殺老傢伙那也是第一遭啊!
他跟汪直可不一樣,老汪當年是真隨着軍伍出關廝殺的。
可張誠沒這機會啊!
「咚咚咚……」一陣鼓聲響起,玉螭虎的雙目微微眯起。
對方竟然開始敲鼓了!看來,他們的士氣果然掉的厲害。
「嘟~嘟~~」
悠長的嚎叫聲響起,這也說明對方這一次的進攻至少是有一定訓練的隊伍。
剛才那種除了哨聲撤退之外,幾乎看不到什麼整訓過的痕跡。
「卻不知道,這回他會拿出什麼招數來。」
玉螭虎很好奇,對面的那位似乎也不是庸手。
能夠在短時間內作出這麼多變化,還能夠衝到車陣的車牆下。
說明對方的確存在着一個能人,而且這人微信極高、說話非常有用。
「查出來了!前兩批人隔着太遠看不出來,第三批就看出來了。」
張誠這個時候吐出一口氣,對着張小公爺低聲道。
「都是這附近山寨的,就是好些相隔的距離並不近。」
叫張誠這麼一說,玉螭虎心下恍然。
雖說諸王都是收集一些綠林匪類,可多年下來也必然大浪淘沙收到些許真有能力的人來。
有這樣的人並不出奇,畢竟大明這個年月里科舉仕途不第的話。
想要出頭,很難有其他路子走。
有些人不是沒有本事,只是他們確實不擅長考科舉。
屢試不第之下,自然遺落江湖。
這類人若是得善待便罷了,若是有人不知死活招惹了……
那麼,難免會惹出人命、落草綠林。
「病閻王!某已經給足你面子了,但也只有這一次!」
敵陣後方,一虬髯漢子手上的青筋暴起。
卻見他按着自己的佩刀,身邊的親兵們更是對那灰白眼珠的主人怒目而視。
那灰白眼珠的病閻王無聲了掃了他們一眼,淡淡的擺了擺手。
在他身邊的,是各山寨的頭領。
「某的兄弟死了多少,你看得到!陳將軍,莫再說這類話了。」
病閻王咳嗽了幾聲,轉頭望向了遠處的車陣寨牆。
輕聲嘆氣:「殿下與某,有知遇之恩!飄零江湖,多年來某早已經生死不計。」
「但某的命可賣,某兄弟們的命不能隨便賣。」
卻見病閻王頓了頓,回過頭來望着這陳將軍。
一字一句的道:「本分某已經做足了,某這些兄弟未曾白拿金子!」
「若是陳將軍覺着不妥,某現在便帶着兄弟們先走!」
那陳將軍聞言,臉色不由得一下子變了!
掌中的刀「啷嗆~」抽出半截,雙目圓瞪:「爾敢!!」
他的這個「敢」字兒剛說出來,便瞬間喉頭髮涼。
那些個親兵們見他刀都抽出來半截,也跟着「啷嗆~」出刀。
「都別動!!」
陳將軍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些個親兵們聞言一愣。
但還是飛快的停了下來。
身邊的親兵抬眼望去,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把細劍頂住了陳將軍的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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