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對於自己一刀剁開羊頭的刀法,還是頗為自得的張侖在見到弘治皇帝的一剎那臉就垮下來了。
三個不爭氣的徒弟已經在瑟瑟發抖,哆嗦着在一邊的還有周管家。
沒一個有用的!張侖心裏惡狠狠的罵着,特麼都不知道通知我一下啊!
周管家吃了張侖的眼神,趕緊討饒:小公爺,不是咱不想通知您。陛下不讓啊……
「難怪你敢向朕要教導之責……」翻看着桌子上的一篇篇唐伯虎他們做出的文章。
還有張侖給他們出的題目,弘治皇帝苦笑的轉過頭來看着張侖道:「既然有如此本事,怎的不自己參加科舉?!」
「您這不是沒開恩科嘛……」張侖一翻白眼,嘆氣道:「等您開了恩科,小子一定去考。」
弘治皇帝笑了笑,擺手道:「也不必等明年恩科了,現在就隨朕入宮吧!朕讓專人來,好好的考考你。」
說着,弘治皇帝便背着手要走出這草廬。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了蕭敬一眼。
蕭敬會意的將剛才弘治皇帝看過的答文都收了起來,張侖嘆氣道:「陛下,您可不能這樣啊……」
「朕回去會着人眷錄,回頭再還給你。」弘治皇帝笑眯眯的道:「你寫的那《白蛇傳》,很得太后喜歡啊!」
張侖聞言不由得一愣,轉頭望向了周管家。
然後發現周管家跟自己一樣的傻眼,只能無奈的拱手嘆氣道:「能得太后喜歡,小子榮幸倍至。」
弘治皇帝哈哈一笑,讓張侖沐浴更衣然後隨自己回宮。畢竟張侖剛剛練完劍,渾身可都是臭汗呢。
皇帝的要求張侖能拒絕嗎?!看着站在邊上那狗熊一樣壯碩的扎須大漢,還有笑眯眯的蕭敬。
張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肯定是拒絕不了的。
嘆了口氣張侖很快的用溫水和香胰子,把自己洗刷了一遍換上了一身衣裳。
本來每天習武完畢張侖也得換上一身衣服,畢竟裹着護甲奮力劈砍一會兒下來絕對是一身汗。
所以,早有莊子裏的大腳婆娘在周管家的安排下給燒了熱水備着。
小公爺練習完畢武技,便可以洗漱一番再入草廬讀書。
弘治皇帝則是趁着這個檔口,開始翻看張侖書桌上的各色註解、留筆。
人家皇帝在等着,張侖自然是不可能洗半天澡才出來啊。
只能是一個泡下去,大致洗刷了一遍然後全身擦乾便開始穿衣服。
張侖還是不習慣被人伺候着穿衣,於是他的衣服是收拾好疊起來讓他自己穿的。
當張侖再次走回到草廬內,出現在弘治皇帝面前的時候。
無論是弘治皇帝又或是蕭敬都不由得暗贊一句:好個如玉翩翩少年郎!
三庭丰韻鵝蛋兒面,臥龍眉膽仰龍唇。那雙惹人的丹鳳桃花,如與君言訴一般未語含笑。
此時的張侖頭豎着紫金素鑲白玉冠,一襲素色暗紋團玄鳥錦袍腳踏錦緞牛皮底皂靴。
身上披着綢面兒貂裘外袍,身姿挺拔站則恍若松柏。
「痴虎兒卻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啊,若朕皇女尚在必是以你為婿矣!」
聽得弘治皇帝的感慨,張侖只能是苦笑着拱手:「可別了,陛下啊!我張家就我一個嫡孫,我大父可還等我開枝散葉呢!」
弘治皇帝聽了,不由得哈哈一笑擺手讓蕭敬備駕回宮。
張侖想要拿上自己的倭刀,可那闊山一般壯碩的扎須大漢瞪着他顯然是不可能的。
無奈的長嘆一聲,把刀交給了周管家收好。
張侖出得門來,便上馬隨着弘治皇帝的車駕往京師城裏行去。
蕭敬趕着車駕前方自有侍衛開路,沿途沒有任何阻礙直接穿過內外城由宮門入了大內。
到宮門處張侖的馬就交了出去,幾個在宮門前不遠的張家老親兵詫異的看着自家小公爺隨着一輛車駕入了宮內。
由進宮開始,張侖就被弘治皇帝安排上了馬車。
「痴虎兒,你不是自言才可為太子師麼?!朕這就安排內閣大學士好好考考你。」
弘治皇帝笑眯眯的看着張侖,道:「若是他們認可你,太子便對你持師禮。」
「考便考唄!」張侖倒是無所謂聳了聳肩,接着便湊過去道:「可陛下啊,考過了總得有些許獎勵吧?!」
卻見張侖一臉乖像,如小兒輩向長輩討好處一般:「人都說皇帝不差餓兵呢,您可不能考完了拍拍屁股就打發我走啦!」
弘治皇帝啞然失笑:「放心罷,朕總不至要虧了你一個孩子!」
「若你能過考校,朕自有獎賞!」
說話間車駕已是停下來,駕車的蕭敬擺好小凳拉開車簾張侖首先下車。
然後好奇的看着這大明弘治年的紫禁城,大部分看着好像和後來的沒有太大的區別。
一行人進了暖閣內,弘治皇帝自是換上了一身龍袍並吩咐蕭敬讓人把李東陽、劉健和謝遷找來。
弘治皇帝換好了龍袍,剛在御座上坐下沒一會兒便見得三位紅袍閣老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匆匆趕來。
今日早朝事物不多,所以也結束的比較早。
幾位閣老都在宮中處理事務,卻不知道弘治皇帝動了心念跑出去溜達了一圈。
此時聽得皇帝召見,自然是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匆匆趕來。
「臣李東陽(劉健、謝遷)拜見陛下……」
在皇帝面前自稱,是一定要叫自己的名字的。這就是「君前臣名」的原則。
也是君臣稱謂之禮的重要原則,它是說:一、臣下在皇帝面前自稱必須用其名;二、在皇帝面前提到其他大臣,也須稱其名。
「三位請起。」弘治皇帝笑着抬手讓蕭敬給三人賜坐,一旁的張侖撇嘴。
我可沒座兒呢,您怎麼就不讓我座!我可是還在長身體的孩子!
「召三位來,是為了朕的一件私事。」弘治皇帝指着邊上站着的張侖,道。
「這便是京師轟傳的那位收了應天府唐伯虎為徒的張侖。」
此言一出,三位大學士不由得皆望向了張侖。雖然剛進門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張侖。
甚至心底里也贊了一聲,這俊俏的少年郎卻不知是誰家子弟。
此時一聽是張侖,這三人就有些不舒服了。
畢竟是他們可都是讀書人啊,張侖做的那件事情無論如何都算是一定程度上對名教子弟的折辱了。
「朕本欲召其與太子讀書,然張侖卻說自己才學可為太子師。」
弘治皇帝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道:「朕是不信的,所以請三位大學士好好考校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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