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實信仰的意義
「回頭,他為什麼不早些回頭啊…。」高安良一聲哀嘆,道不盡他內心的傷,更大的是惋惜和痛心啊。
「老梁啊,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會做這樣的事啊…。」高安良昂起頭,突然間竟然是老淚縱橫:「容易嗎,你走到今天這一步積累下來的名聲容易嗎?就這樣毀了,毀了啊…!」
說着說着,他的聲音變成了哭音。
高安良這樣的人,早已經忘記眼淚是什麼東西了,但這一刻他流淚了,哭了,老淚縱橫,可見梁正武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惜,一切已經既成事實,人也走了,哭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高政委,節哀吧。」麥佳妮趕緊送上紙巾勸慰道。
其實她心裏也不好受,來這裏接替清雅茶吧的時候,梁正武的名聲可謂如雷貫耳,是她們尊崇的人,仰望的人,視為自己榜樣的豐碑。
可是,誰曾想梁正武竟然會做了匪徒的幫凶,做了組織里最痛恨的叛徒,這簡直可以說是摧毀了許多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啊。
高安良接過紙巾擦乾淚水,一雙老眼望向余飛。
感受到老高望過來的目光,余飛嘆了一聲:「政委,我知道你對老梁的感情,他的事的確讓人猝
不及防,讓人難以預料。」
「但是,做我們這一行的人,這樣的事會時常遇到,也許前一刻還是我們的親密戰友,後一刻便成為我們的敵人背後捅刀子。這樣的事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也許這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所以…,政委,看開些吧。過去的事已經過去,咱們活着的人還得繼續好好地活下去,還得繼續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盡一份自己的責任。」
「有人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自己的祖國,但總得有人繼續堅守自己的信仰,堅守自己的職責守護國家和這個民族,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直到走進墳墓的那一天。」
聽着余飛說的這些,以前高安良也會激情澎湃,充滿昂揚的鬥志,哪怕是到死的那一天,他也會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儘自己的責任。
他做了一輩子的政委,這些道理他比誰都懂,可是今天他卻迷茫了,心灰意冷了,再也沒了當初的鬥志,也沒有了激情,有的只想退下去,然後默默地等待老死。
「余飛啊,你說的這些大道理,你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高安良顯得有些悵然:「我也為此奮鬥了一輩子,可是到頭來有意義嗎?信仰,忠誠,太脆弱了。」
「政委,你的信仰開始動搖了。」余飛正色道:「是老梁的影響,對嗎?」
「是與不是,這還重要嗎?」高安良望向窗外黑夜裏的萬家燈火,緩緩起身站起來,站到了窗戶前,一雙老眼俯視着下面的花花世界。
外面燈光璀璨,rénliu如織,車流如梭。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們有說有笑地下班回家,或進商場購物,或和自己的戀人花前月下,享受着這天下太平,享受着這個國家的繁榮昌盛。
「余飛,看看下面的那些人,這才是美好的生活啊,我們為什麼要活得這麼累呢,奮鬥了大半輩子,夠了。」高安良是真有些心灰意冷了。
余飛跟着起身走到窗前,俯視窗外花花世界和歡聲笑語走過的人群,突然有感而發:「政委,你說得沒錯,他們的生活才是美好的生活,可是他們的美好安寧的太平生活從何而來,他們不知道,但你應該知道啊。」
「他們哪裏知道,哪有什麼天下太平,哪有什麼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替他們負重而行。他們哪裏知道,他們看不到黑暗,是因為有人把黑暗擋在了身後,一次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而我們,就是替他們負重而行的人,我們就是替他們擋住黑暗的人,這也是我們這種人堅實信仰的意義所在啊。」
沉默,包廂里一時間鴉雀無聲,包括麥佳妮在內,誰也沒有說一句話,似乎都在沉思着什麼。
半響後,還是余飛打破沉默:「是不是覺得咱們這樣的人很傻,可是,這種傻人總得有人去做,不是嗎?」
高安良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余飛啊,我這個老頭子做了一輩子的思想政治工作,沒想到今天還得你來做思想工作,實在是慚愧了。」
「政委,干我們這一行的人,誰都有迷茫的時候,彼此開導和安撫是必須的,您也不必想太多。
」余飛一臉肅然:「梁正武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不必太過介懷,他走錯了路,我們更要吸取教訓,引以為戒。不能因為他一個人的犯錯,而影響身邊的其他人,我想老梁也不願意這樣的,他最後都能醒悟回頭了,說明他並沒有完全背離自己的信仰。」
「如果因為他的犯錯,使得他身邊的人都受到不良的影響,那他的罪就更重,我想他是不會瞑目九泉的。」
聽着余飛說的這些話,旁邊的麥佳妮一雙鳳目望着余飛,有一種刮目相看之感。
據她之前對余飛的了解,這傢伙就只懂得用粗暴手段,而且有時候還經常用一些「非常」手段解決問題,為此沒少受梁正武的教訓和嘮叨。
這種傢伙遊走在法律的邊緣,梁正武經常說的一句話是:余飛這是在玩火,遲早有一天會玩火zifén,害了自己。
可事實證明,余飛這種人才是最堅定的國家衛士,信仰的忠實守護者,而梁正武本人反而…。
兩人比較起來,梁正武就有些諷刺了,當然,這時候沒人有心情去諷刺,更多的是遺憾和痛惜。
「余飛,感謝你的開導。」高安良做了一個深深的呼吸,吐出一口氣後,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余飛,坐下吧,有些事我很好奇,不搞清楚我心難安。」
「好,有什麼疑問儘管問吧。」余飛坐下來。
做通了高安良的思想工作,整個人也顯得輕鬆了許多。
「告訴我,你是怎麼懷疑到老梁頭上的。」高安良現在最想搞清楚的就是這個問題:「我幾乎整
天和老梁待在一起都沒發現什麼異常,反而是你發現了,我真的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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