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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一先怪叫起來,「他們又玩什麼啊?天仙?天上下凡的仙女啊?」
龍一本是玩笑,不想,龍三卻一臉複雜地瞅了他一眼。
「……」
龍一看着他,嘴角直抽。
「名單呢?」蕭厲珏低笑一聲,伸手。
龍三立即將手裏捏着的紙送過去。
蕭厲珏展開,正是夏日祭那天,初步擬定參加宮宴的大臣及家眷子女。
龍一湊過去。
一路往下瞄。
果然,在光祿寺卿府的那一行,見到了『陳怡』兩個字。
頗為感慨地嘆了一聲,「這丫頭可真厲害,堂堂宮宴啊!她一個遠房沒出身的小丫頭,竟然也能進得來!」
龍三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蕭厲珏,「只怕……是利用了殿下的名頭。」
公開送去的藥酒,箭羽,以及觀水小鄔的那次。
只怕這個低門低戶的小家女,如今在光祿寺卿府里,早已是一等一的貴人了!
雖說太子殿下本就有幫着她的意思,可她卻又這般殿下的名頭百般利用。
終究讓龍三對這小女子,存了幾分不滿與瞧不上。
他瞧着蕭厲珏的神色,又道,「殿下,此女想來心機頗重,這般寵着,只怕會另生事端。不如先接進宮裏來,好好調教一番,日後若真的有用,也……」
話沒說完,就見龍一在後頭給他打眼色。
皺了皺眉。
再看蕭厲珏的神色,原本隨意輕笑的柔緩淡去,眼梢眉角,漸漸浮起了一層霜冷之色。
「你說她也不過是個利用本宮之人?」
龍三聽着他的語氣,心下一冷,當即跪了下來,「屬下只是擔心此女用心不良,還請殿下三思而視!」
龍一在後頭急得恨不能堵住這呆子的嘴!
蕭厲珏卻冷笑起來,「你倒是管得寬。」
龍三低頭,並不求饒。
龍一忙笑,「殿下,這蠢貨也是多嘴,屬下這就回去拿繡花針縫住他的嘴……」
不料,話沒說完,又聽蕭厲珏輕慢至極地笑道,「不過一個玩意兒罷了,本宮何來上心?」
「……」
「……」
龍一傻眼,龍三也有些震驚。
「都滾下去!」蕭厲珏忽然呵斥一聲,「多嘴多舌!龍三,自掌嘴十下!」
說完,翻身朝里躺在軟榻上!
龍一趕緊拖着龍三退了下去。
龍三站在院子裏,『啪啪』地開始自扇耳光。
龍一抱着胳膊,一臉愁苦地瞅着他打自己的嘴巴子,嘀咕,「殿下這莫不是情竇初開,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吧?」
「啪!」
龍三扇了一個耳光,瞪他,「你少胡說!殿下才不會看上這麼個別有用心的女子!」
「啪!」臉扇得好響。
龍一撇嘴,「不一定啊,你瞧殿下這迷糊勁,嘖嘖,我看七八不離十呀!」
「啪!」龍三又扇了自己一下,吼道,「不可能!那女子壞得很!殿下才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龍一瞪大眼,「哎呀?老三,你不是知道什麼了吧?來,快跟哥哥說說!」
龍三不理他,扭過頭繼續扇。
龍一拽着他的胳膊,「好啦好啦,已經夠數啦!快說,怎麼回事兒啊?」
龍三想到近日來,底下的人匯報的關於陳怡的種種,便覺得噁心得很!
看都不看一眼龍一,扭頭就走了。
龍一撅嘴。
想了想,又跑進殿內,問:「殿下,方才您還沒說,那蘇離您要……咦?人呢?」
臨窗的榻上,原本斜躺着的人,不見了蹤影。
……
暮色四合。
靜然一天的無憂書院門口,又熱鬧起來。
眾位學子兩三相伴地走出大門,彼此寒暄了幾句,便上了各家的馬車,徑自離去。
李詞拉着遲靜姝的手站在台階下,笑道,「今日是夏季第一日開學,所以講得遲了些,明日便不會這麼遲下學了。你今日覺得如何?」
「多謝姐姐關心,挺好的。先生講得十分有趣,當真受益匪淺。」遲靜姝淺笑。
看到台階上,蕭悠與楚夢然嚴惜文等幾人也緩步走下。
拉着李詞朝後退了一步,福身行禮。
李詞今日才在蕭悠跟前被掛了臉面,怕她又要多生事端,行了禮便對遲靜姝笑道,「明日再聊,我今日看你用的墨,顏色極好。你家裏若是有多的,給我多帶一方唄?我拿我的紫毫筆跟你換!」
遲靜姝笑着搖頭,「紫毫筆多貴重的東西,姐姐自留用吧!這墨也是我閒暇無事,自己加了花汁做的。姐姐若是喜歡,我隔日做一方姐姐喜歡的茉莉花味兒的,送給姐姐,可好?」
李詞頓時歡喜,連連點頭,「那就說定了。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吧!我爹今日還說要與我一同吃飯呢,我先走了啊!」
說完,也不看蕭悠幾人,鑽了自家的馬車,就趕緊地走了。
遲靜姝笑了笑,眼看蕭悠幾人已經走到近前,便靜默一旁,等蕭悠走過去,再準備離開。
不想,蕭悠卻站在她跟前,上下不屑地打量了她一圈兒。
那眼神……很有幾分敵意。
這種敵意,遲靜姝曾經在後宮,可是見過太多次了。
當即明白過來。
莞爾一笑,剛要說話。
後頭楚夢然卻上前一步,笑道,「九小姐今日入學,真是好生風光。聽說女子書院外頭,為了觀你一顏的男子,都快打起來了呢!」
遲靜姝一笑,垂眸做溫軟小意狀,「楚姐姐說笑了。有郡主光華在前,又有各位姐姐各自風采,諸位公子想必也只是欽慕而來,哪有妹妹這等毫無出彩之人的矚目之處。」
居然還挺會油嘴滑舌討好人的!
楚夢然眼裏現過一絲不屑,又笑:「今日聽說是白先生親自送你去辦的入學手續?」
話音剛落,蕭悠剛剛緩和的眼神,又狠厲了幾分。
楚夢然卻瞄了眼身旁的嚴惜文,繼續說道,「這可是極大的臉面,要知道,咱們書院裏,可就白先生,是最難親近的呢!九小姐今日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竟能讓白先生這麼屈尊呢?」
前一世時,遲靜姝怎麼沒發現楚夢然也有這麼淺薄與聒噪的模樣兒呢?
蕭悠在旁邊冷哼一聲,「不要臉的下作東西,不過就是一張臉罷了!成天見地勾引男人,不如直接一把刀割了算了!」
楚夢然隱隱一笑。
嚴惜文倒是溫雅地說道,「郡主莫要嚇唬小姑娘了。白先生性情柔善,見到新入學的學生,帶着處理一下入學手續,也是為人師表的本分。」
「白先生的本分,用得着你來置喙?」蕭悠的怒火一下又轉移到嚴惜文頭上。
嚴惜文卻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並未與她頂撞。
楚夢然掃了幾人一眼,跟着笑道,「郡主莫要生氣,要說啊!也是咱們九小姐生得太過貌美。別說白先生了,連我呀,第一次見着九小姐的時候,都驚為天人呢!」
蕭悠登時臉色不善地朝遲靜姝看去。
眼看着就要發作的模樣。
遲靜姝謙然一笑,柔柔緩緩地說道,「今日白先生不過替妹妹指了路,便因着身子不適,自去歇着了。那**堂,是妹妹自己尋去的。」
剛說完,原本就差要對遲靜姝動手的蕭悠猛地變了臉色,「身子不適?」
遲靜姝點了點頭,「小女因着亡母久病,多少通了幾分藥理。今日見白先生的症狀,似是……」
欲言又止。
蕭悠一下急了,想要催促,卻又顧及旁邊的楚夢然與嚴惜文,不好表現得太急,叫她們瞧出來。
便皺了皺眉。
嚴惜文倒是主動問道:「白先生的身子,可是有什麼不好麼?」
遲靜姝這才略帶為難地說道,「本不該這麼背後議論先生的。不過……好在郡主與幾位姐姐也不是外人,妹妹便斗膽說上一句。」
嚴惜文和蕭悠立時朝遲靜姝看去。
便聽遲靜姝低低地開口道:「白先生那樣子,似是……早年受了毒,傷了根本了。」
「什麼?!」
失聲的是蕭悠。
嚴惜文卻冷靜又懷疑地朝遲靜姝看去,「這話……九小姐,可不能亂說。」
遲靜姝立馬露出幾分慌張,像是為了辯解一般,咬了咬唇,才狠下心說道,「原不能說的。其實,中毒之後的虛弱,與妹妹曾經見過的相同,妹妹也只是疑心……還請郡主和兩位姐姐,聽過就忘了吧!」
說完,像是想要逃避一般,急急地行了禮,就匆匆上了馬車離開了。
蕭悠面色不定地在原地站了會,瞥了眼嚴惜文,便也扶着婢女的手上了車。
嚴惜文沉吟,回頭看了眼書院的方向,又對楚夢然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聊,我先回去了。」
楚夢然笑着對她點頭,見她轉身,忙又喊道,「惜文,你說那丫頭說的,可是真的麼?」
嚴惜文毫無破綻地淡淡一笑,「是不是的,也不是你我該操心的。」
「可你不是對白先生……」
楚夢然沒說完,嚴惜文已經笑着打斷她,「早些回去吧,免得你母親擔心。」
楚夢然的臉色變了變,看着嚴惜文上了車離開後,臉便沉了下來。
自顧上了自家的馬車後,問身旁的紅梅,「今日田佳那個賤人如何沒來?」
那日比試,她竟然敢不戰而逃!這些時日又一直避着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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