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靜姝原本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將上輩子知曉的事告知蕭厲珏。
說出來,蕭厲珏定然會問她為何會知曉這樣的秘密。
可若不說出來,她這被算計的心頭憤懣又難以消除。
便朝蕭厲珏看去。
蕭厲珏撩開眼帘,朝她閒閒一掃,「他其實怎麼了?」
他其實……跟皇后有染啊! 遲靜姝上輩子至死都以為,蕭厲珏深愛的女人,是楚夢然,直到重生後,見到皇后真容的那一刻! 那眼角的痣,那渾身濃郁的海棠味。
那幅前世里,在蕭雲和的御書房裏,被珍而重之,小心藏起,時時觀瞻的美人畫像。
原來就是當今的皇后,穆淳宛! 蕭雲和真正藏在心底的女人! 她咬了咬牙,看了眼蕭厲珏,「他其實……」 「殿下!」
門外,龍五突然出現,「陛下咳血,請殿下速去養心殿!」
蕭厲珏眉頭一沉,放下茶盞。
遲靜姝忙往旁邊讓了一步。
蕭厲珏朝她看來,小丫頭乖乖巧巧地說道,「殿下公務要緊。
我,我待會讓青杏送我出宮就可以了。」
她本就可以出宮了,只是想多看一眼蕭厲珏,才逗留到現在。
蕭厲珏卻走到她近前,敲了下她的腦門。
「唔,好痛!」
遲靜姝吃痛,捂着腦瓜子抬頭看他,「殿下做甚打我?」
蕭厲珏剜了她一眼,「不長心的小東西,本宮前幾日說沒說過,叫你準備好今日進宮?」
遲靜姝一愣——被昨夜的事情打岔,倒是忘了。
眨了眨眼,露出討好的笑。
蕭厲珏又點了下她的額角,「好好在這待着,晚上,本宮帶你去放燈。」
「!」
遲靜姝一驚,想再說什麼,可蕭厲珏已經轉身離去。
她放下捂着腦袋的手,有些回不過神來。
一起放燈?
什麼意思?
自古以來,能站在太子身旁放燈的,除了皇帝,就只有……太子妃啊! 他他他,他什麼意思啊?
?
?
…… 養心殿。
老皇帝面若金紙地靠在床頭。
皇后坐在旁邊,給他餵藥,仔細小心,還不時用帕子給他沾一沾嘴角。
細心呵護的模樣,當真如同一般情意深重的夫妻一般。
只不過,若這夫,乃是當今天子,唯求無情道,還滿身腐朽老弱朽雕的一副老肉殘軀。
而這妻,卻是花容月貌,正值花信年華的話。
這樣一副和睦融融的場景,卻是怎麼瞧,都叫人心生彆扭。
蕭厲珏甫一走進殿內,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叫人噁心的場面,一張森目妖嬈的臉上,頓時一片叫人心顫的陰獰詭笑。
「見過父皇。」
他走到一旁,不甚正式地行了一禮,看向龍床上連氣都喘不過來似的皇帝,「聽說父皇咳血了,可是舊症又復發了麼?」
本是閉着眼的老皇帝顫巍巍地睜開眼。
瞧見面前玉樹龍鳳、精神百倍的兒子,眼裏閃過一道精光。
喉嚨里發出兩聲濃痰黏膩的呼嚕聲,抬了抬手。
皇后放下藥碗,退到一旁,乖巧從容。
萬久福從後頭上前來,笑道,「太子殿下,陛下方才傳了口諭,說今日身子不適,今晚的秋日祭放燈禮,也請太子殿下代為主持吧!」
蕭厲珏眉眼未動,朝萬久福掃了一眼,又看向老皇帝。
「這放燈禮,素來只有一國之君才能主持,兒臣身受父皇寵愛,心中感激,今日做了秋日祭祀典禮,已是坐臥難安,若再主持放燈禮,只怕要叫眾位大臣和天下百姓懷疑兒臣心思可誅了,請父皇收回成命。」
若是遲靜姝在此,見到蕭厲珏的這副模樣,必然是要吃一驚的。
那個不可一世又不屑塵世的蕭厲珏,還會做出這種虛與委蛇的姿態來?
約莫是聽到這樣的話,叫老皇帝的心裏舒坦了一些。
臉色也沒有之前那麼難看了。
他朝蕭厲珏縱容地笑了笑,終是開口,吐出一把黏膩濃稠的嗓音,嘶啞着說道,「若是你不願主持放燈禮,也就罷了。
不過,還是要去替你母妃放一盞燈的,別忘了。」
提到『母妃』二字,蕭厲珏的臉色變了變。
隨即笑道,「往日都是由父皇放的燈,今年……」 老皇帝嘆氣,「朕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還能不能撐到來年。
你去放燈,就當時代替父皇了,朕在這兒,讓人開着窗戶,也能瞧見那燈,也能寄託思念,權當是朕親自放的燈了。」
明明皇后就在跟前,當着她的面,提到皇帝心中另外的女人,她居然能面不改色,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
蕭厲珏掃了幾人一眼,視線最終落在老皇帝泛着異光的眼睛上。
笑了笑,「是,兒臣領命。」
垂首站在一旁的萬久福眼神微閃。
皇后似是無意地笑了下。
老皇帝滿意地點頭,「嗯……那你就先不要回東宮了。
去內務府,幫朕挑一盞燈出來。
嗯,你母妃愛蓮花,記得要蓮花燈。」
蕭厲珏一笑,「是。」
…… 東宮。
從蕭厲珏走後,遲靜姝也懶得再出去溜達了。
便在殿內四處閒逛,逛了半天,沒找到那什麼所謂的『西殿』。
心下實在忍不住好奇,便逮着青杏問:「那個顧念絕,到底是什麼人啊?」
青杏對這位掌管東宮西殿的女子其實了解的也不多。
遲疑了下,說道,「她本也是一名死士。」
遲靜姝震驚了,「啊?
看不出來啊,她也有武功的呢?」
青杏卻搖了搖頭,「死士並不是都會武功的,小姐。
大多數死士雖有武功傍身,可有一些不會功夫的死士,卻才是真正的王牌和殺手鐧。」
遲靜姝明白過來——就好像前世里,她見過的那個偽裝成妃子,意圖刺殺蕭雲和的刺客。
應當也是死士吧! 點了點頭,又看向青杏,「那顧念絕就是這樣的死士麼?」
青杏斟酌着說道,「奴婢也只是聽說,她曾經隸屬於殿下的死士隊。
是在殿下很小的時候就跟着了。」
「很小的時候就跟着了?」
遲靜姝皺了皺眉——青梅竹馬的情誼?
這就是蕭厲珏能容忍她的理由麼?
接着又聽青杏說道,「後來有一次,她無意救了殿下,讓……婉妃娘娘知曉了,便挑了出來,近身伺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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