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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一一臉糾結地看龍三——你不喜歡那位小姐,也不用在殿下面前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可蕭厲珏卻笑了起來,繼續往前走,淡笑道,「那丫頭會借勢,十分好。本宮本就不需要那種毫無手段只能依附的菟絲花,她是個有趣的。」
有趣的……
能叫蕭厲珏說有趣的人可真沒幾個。
龍一龍三對視一眼。
又聽蕭厲珏說道,「且,她就算誤會,也不會真的對本宮氣惱。本宮知曉……」
說到這,蕭厲珏突然唇畔勾起,露出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繾綣笑意來,幽聲輕淺地笑道,「本宮知曉……她的心思。」
龍一歪了歪頭——嗯?心思?什麼心思?
「她拿命來救本宮,本宮自然會好好護着她的。便是用了本宮的名聲又如何,她本就是本宮的人。」
蕭厲珏的話,讓龍一龍三反應過來。
今日的賭約,也是蕭厲珏故意用了遲靜姝昨日大張旗鼓回府鬧出來的風聲!
蕭雲和與蘇離既然看中遲靜姝,得知這個消息,必然坐不住。
蕭厲珏再一激,立馬踏進算計之中!
不由心下暗驚。
這二人真是……
並沒商量過一句,怎地便能如此默契?
見蕭厲珏如此篤定,龍一想了想,還是說道,「殿下,請恕屬下不告之罪。」
蕭厲珏腳步一頓,扭頭看他。
龍一單膝跪了下去,低頭道,「西殿失火那日,是屬下將遲小姐強行帶來東宮。並將殿下為她放血乃是為了緩解雪上仙之毒一事,告訴了遲小姐。」
說完,他的冷汗就下來了。
蕭厲珏對自作主張之人的手段,看看先前龍三受的責罰就知曉了。那小子,現在雖是強撐着跟沒事人似的,可龍一卻知曉,他差點半個身子都被廢了呢!
一片寂靜,無人說話。
龍三垂首,暗暗皺眉——龍一併沒有將遲靜姝最開始不願給殿下解毒的事說出來。
看着龍一的樣子,有些不忍,剛要跪下替他求情時。
忽而。
前方之人,傳來一聲幽幽低笑。
兩人都有些錯愕,抬頭看向蕭厲珏。
卻看他笑得妖艷而詭異,不由心下一突。
就聽他帶着笑音地說道,「看來……她先前還真的是惱了本宮了?真是……」
真是……膽子大得很呢!
……
蕭雲和站在原處,一拳砸在旁邊的漢白玉雕獅上!
蘇離走過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明王殿下太過急躁了。」
蕭雲和冷冷地看着他,「你以為你又能討得了什麼好?他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倒好!拿左丞相的案子做幌子,實際上就是為了搶奪靜姝!你居然不出一聲地任由他這般肆無忌憚!」
蘇離臉上露出幾分好笑,看向蕭雲和,「明王這般說,莫不是早猜到了太子的真正用意是在九小姐身上?」
「我……」
蕭雲和結舌,片刻後,再次皺眉,「他先前分明沒有對靜姝有多在意,如今又是為何?昨日之事,莫不是你做的手腳?」
蘇離笑了一聲,看了眼蕭雲和,又看向遠方,「明王殿下還是去問問你的枕邊人吧!」
遲烽讓遲妙棉勾搭蕭雲和的事,並沒有逼着蘇離。
況且,他也有自己的辦法知曉。
蕭雲和一下沉了臉,「你什麼意思!」
蘇離搖了搖頭,「你以為遲明德安排遲妙棉到京城來,是做什麼的?」
蕭雲和眉頭一擰。
又聽蘇離道,「遲妙棉手段不簡單,昨日之事,正是她的一手策劃。」
蕭雲和下意識否定,「這不可能!」
蘇離嘲弄看他,「如何不可能?先前戲樓那次,太子就瞧見了九小姐。以他的心性,瞧見靜姝這樣容貌傾城的女子,能夠不放在心上?你那位枕邊人,只要稍稍吹個風,這位殿下可就立刻巴巴地追去了無憂書院。」
說着,又不掩譏諷地笑道,「怎麼?昨日讓九瓣蓮的太子車架親自送了她回遲府還不夠麼?明王莫不是要等九小姐徹底被太子搶去了,才肯信?」
蕭雲和沒說話,剛剛咋過玉獅子的手背上流出幾道血痕。
他滿臉陰沉地看向蘇離。
蘇離也不在意他此時的模樣,只是轉過身,剛要離去時,忽而又道,「昨日九小姐上他的車架前後,換了一套衣衫。」
「!!」
蕭雲和猛地一僵,「你說什麼!」
蘇離卻冷嘲,「我什麼也沒說。明王殿下不如自己去求證吧!」
若是遲靜姝已經叫太子佔了身子,他貿然去問,定然會將她惹惱。不如把蕭雲和推出去。
蕭雲和只覺頭都要炸了,扭頭便走!
一邊怒聲吩咐後頭跟上來的護衛,「去查清楚!到底太子是如何知曉遲靜姝在無憂書院的!」
護衛應下。
後頭一路跟着小跑的內侍急急忙忙地說道,「殿下,遲四小姐那邊來了消息,說九小姐會去參加大長公主府的夏涼宴,問您去不去呢?」
蕭雲和猛地頓住腳步!
假若……遲靜姝當真已經成了太子的人,以她的心性,此時只怕是定恨之不及了。
他若是趁這個時候,對她噓寒問暖,一心表示不介意,若是能安撫了她的心,說不定,她會順道把身子也給了他……
眼裏情緒變換。
片刻後,對那內侍說道,「告訴她,本王會去。」
小內侍剛要離去,忽又被蕭雲和喊住,「等等。」頓了下,「不必告訴她了!」
遲妙棉既然動了心思,敢將遲靜姝往蕭厲珏跟前推,就說明她對遲靜姝是相當嫉恨的!
這個當口,一定不能讓她再生事端出來!
另一邊。
蘇離慢慢地走出宮門,上了馬。
費鳴打馬跟在身後,看着他的臉色,問:「將軍,您真的打算跟太子做那個賭?」
蘇離沒出聲。
費鳴又道,「屬下覺得,太子這一招,只怕是一石二鳥之計。」
這話倒是惹得蘇離朝他看來。
他抖動馬韁,靠近蘇離幾分,低聲說道,「一來,是試探您與明王,對遲靜姝到底存了幾分真意。二來,是為了讓您二人也盡心去查左丞相當年的案子。」
蘇離笑了笑,「在京城這麼些日子,你倒是愈發看透人心算計了。」
費鳴摸了摸鼻子,卻沒什麼得意的。
隨後卻看蘇離輕搖了搖頭,「他的意圖,只怕還不止這兩點。」
費鳴看他。
「當年謀逆一案,你以為,是何人最想看到重新翻案?」蘇離看着漸漸繁華的街道前方,聲音平靜地問:「又是何人,能獲得最大的好處?」
費鳴下意識說道,「既是太子提出,那定然是他……」
卻不料,蘇離打斷了他,「是我。」
費鳴一驚,看向蘇離。
又聽蘇離道,「聖上答應讓他調查左丞相之事,卻沒有讓我一同參與。有了這個賭約,我便能正大光明地插手此案。」
蘇離忽而笑了笑,似是感慨又似是嘆氣地低低說道,「他在給我一個機會,要殺人要報仇,要揪出當年對蘇家滅門之人如何痛之剮之,都隨我意。」
費鳴一臉的不解,「太子為何要這麼做?」忽而又有些頓悟的模樣,「他是想要……拉攏將軍?」
「趙三喜的人頭,百花館裏藏着的物件,還有這次左丞相的案子。」
蘇離目不斜視地穿過龍行大道,騎馬踏進繁華熱鬧的街口,緩緩說道,「他要我,用命來還他的人情。」
費鳴猛地皺眉,「將軍,斷不能與他為奴啊!」
蘇離笑了笑,雙腿加緊馬腹,座下駿馬便慢慢地跑起來。
他感受着酷熱的風拂過臉上的躁意,眼前突然浮現遲靜姝那張雪玉清淨的小臉。
她冷冷地朝自己看來時,眼底卻藏不住的那一絲無助和無措。
一點點地抓緊馬韁,自語一般地說道,「是啊!若是為奴,如何又能護住你呢?他想得到你,我又何嘗不想?不過是拼一場命,且看誰能走到最後吧!」
「駕!」
……
無憂書院,放課鈴響起。
孫恬與遲靜姝讓丫鬟收拾了書本,正要離去。
嚴惜文忽然走過來,輕笑道,「孫恬妹妹,聽說你極善甜點之道。近日酷暑,我想給家中長輩孝敬一些消暑易克化的甜點,便擬了個單子,可否請妹妹幫忙參詳參詳?」
嚴惜文雖然跟楚夢然交好,可這人一直安靜沉穩,也從不參與楚夢然那些拉幫結派故作風頭的行事,再加上待人客氣和善,故而名聲一直十分不錯。
見她來問,孫恬朝遲靜姝看去。
遲靜姝便笑了笑,「那我就先到前頭等着姐姐。」
又對嚴惜文行了一禮,便離開了學堂。
嚴惜文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了停,隨即朝孫恬微笑,拿出一個方子遞給她,「勞煩妹妹了。」
「不敢。」
孫恬一笑,接過方子,仔細地看起來。
遲靜姝走到一處庇蔭的涼亭下,回頭看了眼學堂的方向。
有兩個女學生經過,見到遲靜姝,面上都露出幾分忌憚,匆匆忙忙地便離開了。
翠蓮不滿地嘀咕一聲,「我家小姐又不會吃人,做什麼從一早上到現在,見到我家小姐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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