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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三看向蕭厲珏,「殿下準備將計就計?」
蕭厲珏卻似乎已睡着了,姿態松懶地躺在榻上。
手上的鴛鴦佩,露出一半兒,映襯着白皙的手指,顏色艷麗。
龍三看了一眼。
與眾人,一起悄悄地退出了殿外。
殿外。
蕭墨白聽到護衛回話,也不生氣,只笑了笑,對身後道,「福叔,把東西送過去。」
福叔臉上難掩憤怒,卻還是依命,將東西遞到了護衛手裏。
蕭墨白咳嗽幾聲,便轉身離去。
走在深宮幽長的巷道中,福叔凝神細聽了周圍一會兒。
才靠近蕭墨白身後,低聲道,「王爺,太子不承認身子不適,只說是夏日多乏,想來……該是那毒,發作了?」
畢竟醉梨花的毒發之症,首先便是嗜睡,多困。
蕭墨白微微一笑,緊跟着又咳了兩聲,卻沒說話。
福叔又道,「王爺下一步準備如何?可要將那遲靜姝抓回來?」
蕭墨白卻笑着搖搖頭,「不必着急,她也快回京了。」
「她會回京?」
福叔暗暗驚訝,「遲府那日大火,逼得她跟遲烽決裂。如今回京,哪裏有她容身之處?」
蕭墨白掩唇,壓下到了嗓子眼的血腥氣,淡淡道,「自是有人替她打點好了一切。」
福叔疑惑,「會有何人這般照顧她?」
蕭墨白一笑,「自是有用她之人。」
福叔想了想,「王爺說……明王?」明王,蕭雲和,遲靜姝的未婚夫。
不料蕭墨白卻搖了搖頭,「可不止這一位。」
福叔皺眉,隨即想起什麼,「還有蘇將軍?!」
暗暗吸氣,「這女子,好大的能耐!」
蕭墨白笑道,「何止能耐?連本王,為了讓她平安回京,都出了不少的力氣呢!如今,她可是眾人供奉的明珠,輕易都受不得損的呢!」
福叔搖了搖頭,「可見女子如此,到底是為不妥。紅顏禍水一詞,當真不假。」
蕭墨白慢慢地朝前走着,一臉的悠閒淡定,「禍水……倒確實挺適合她的。且只看,這禍,能落入何人手中了。」
福叔看了蕭墨白一眼,笑了笑,「還是王爺的計策好。夏日祭一局連環套,如今,連太子,都已盡在您的掌控之中了。」
只要拿捏住這個能把控太子身上毒性的解藥,那麼,蕭厲珏,就不得不受控於他蕭墨白!
蕭墨白卻沒有那樣的得意。
只是朝着慈寧宮的方向看過去,淡淡道,「身受同遇,才學會的掙命之道罷了。這深牆之中,無非就是他死我活罷了,誰又能容得下誰。」
福叔眼神一沉。
朝蕭墨白看了一眼,輕嘆了一口氣。
……
「咕嚕嚕。」
馬車啟程。
老丁依舊駕着馬車,在外頭道,「小姐,查清楚了。山莊裏頭失蹤的那個老奴,是太子回京的那日,下令處死的。」
車內。
遲靜姝眉眼未動,只是朝窗外看了一眼。
老丁繼續道,「老奴查過,太子能找到您,應該是那奴才露的口。太子下令處死,只怕是……」
遲靜姝出聲,「我明白了。」
老丁便沒再開口。
翠蓮坐在遲靜姝身旁,看了看她,問:「小姐,咱們就這麼回京麼?您不準備等張媽和綠柳了?」
老丁本是讓孟強派人去追張媽和綠柳的馬車的。
可遲靜姝卻說不用。
翠蓮不解。
如此一來,她的身邊,可就只有她一人伺候了。
遲靜姝自是不會跟她解釋,再回京後艱難,這二人心性憨實單純。
她既然已經將二人送走,便只想她們以後活得平安喜樂,莫要再被她牽連,如同前世一般落到那樣慘死的下場。
笑了笑,說道,「京城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她們去揚州,也是一樣的。」
翠蓮看了看她,隨即笑着點頭,「是呀,等她們安置好了,將來小姐再去揚州,也便宜一些。」
遲靜姝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心頭卻是冷意淺淺浮動——將來再去揚州麼?但願,這一次回京一搏,還能得願吧!
山清水秀,一方小院,養花弄草,安然度餘生。
唉……
她心頭輕輕地嘆了下。
車窗外,樹影倒退,光影灼灼。
濃烈的熱浪中,夾在着一股股讓人窒息的沉悶。
遲靜姝慢慢地閉上眼。
……
「嗚嗚嗚——」哭聲綿延。
遲府的門前,白幡高掛。
雖是早有了心理準備,可甫一下了馬車,便看到這排場擴大的靈棚喪儀,遲靜姝還是忍不住心裏微驚了下。
剛走到台階下。
站在門口迎客的遲康,就匆忙跑了下來,紅着眼眶道,「小姐可算回來了。」
遲靜姝看了他一眼,還沒開口。
遲康又對身後人道,「還不快請小姐進去!」
那態度,着實殷勤恭順。
仿佛完全沒有之前她將遲烽氣到吐血的那一幕似的。
只不過此時門前人多眼雜,遲靜姝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領着翠蓮進了門。
門外剛剛停下的轎子裏。
蕭墨白撩開帘子看了一眼,無聲一笑。
福叔在轎子旁恭聲道,「王爺,她果然回來了。」
「嗯。」
蕭墨白應了一聲,又低低咳嗽了幾聲。
福叔問:「王爺還是要去上柱香麼?」語氣里有些不贊同。
遲府這次的喪儀,着實太過了。
先有明王蕭雲和親自前來弔唁不說,連一品二品大員家裏,都去了不少親屬子眷,甚至連嘉悠郡主都來了一趟!
更何況,那個背鄰之居的蘇離,更是每天前來,還派了許多護衛隨從幫忙打點!
似乎完全就跟遲家站在了一起!
蕭墨白笑了笑,「福叔覺得本王不可去?」
福叔點頭,「不錯,如今京城情勢複雜。那蘇將軍近日表現,完全是與遲家一線的意思。蘇將軍的背後,可是千歲宮和慈寧宮。如今,只怕有心人都以為,遲家,已經跟這兩邊,掛上了勾吧?」
蕭墨白又笑了一聲,「三哥也這麼以為麼?」
福叔搖了搖頭,「明王倒是沒什麼舉動,仿佛根本沒有在意似的。」
頓了下,又道,「說起來也怪,這如今滿城渾水,這明王,到底是想做什麼?三尺堂去查,居然只查到他的一些風流韻事。難道他真的無心大位?」
最後一句,福叔說的極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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