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友誼,也為了外匯,大毛的教育體系還是挺重視『聖光』的培訓需求。得知第一批留學生就有五千人,各家高校甚至還為培訓名額進行爭搶。
聯盟解體時,大量政府部門被摧毀,想要重建卻千難萬難。別的體系也許還能賣點家底賺錢,教育體系能賣啥?
莫斯科不少功勳級的老教授一把年紀了,住在破爛的公寓樓里,拿着非常微薄的薪水給學生上課,平日連新鮮水果都吃不起。
聯盟解體後,莫斯科的水果基本靠進口,貴的要死。
有的學生每周得回家帶土豆來上學,否則就吃不飽。至於女學生出來那個啥的,完全是普遍現象。
有毛子老師會主動幫忙介紹,希望外來的留學生能談個毛妹女朋友。只要能正常交往,這事甚至被鼓勵。
大毛內部也有人對『聖光』抱有微詞,可這這種意見立刻就被噴暖氣費誰來交?在莫斯科的冬天,餓肚子還能忍,沒有供暖立馬死給你看。
所以
充當導遊的助教帶蕭金浪和學生代表在『古姆』轉一圈,卻發現它們啥也沒買,感到萬分詫異。
助教還以為來留學的都是種花家的『中產階級』,那曉得學生們一個個攥緊了錢死都不鬆手。
『古姆』市場是專門賣高檔奢侈品的,店鋪內的商品標價讓蕭金浪都買不起。學生們大致換算一下,全都小臉發白。
第一批『聖光』留學生大多是窮孩子,就算家庭富裕的,也頂多是父母雙職工而已。他們不少來自深山溝,進城都極少,最大夢想就是吃飽穿暖。
在來莫斯科之前,這幫窮孩子連身好衣裳都沒有。還是『聖光』給他們配了不同款的成套制服,否則酷寒之地非凍死不可。
『聖光』給每個學生每個月五十美元生活費,成績優異還有獎學金。九成九的學生在意識到這是外匯後,全都下定決心要攢起來。
這留學居然還能掙錢,必須把錢寄回家。反正在學校里吃喝都不花錢,得讓爹娘都高興高興。
作為代表的學生從『古姆』回去,還繪聲繪色跟其他學生講述莫斯科的物價有多貴一塊麵包就要幾美元,一罐糖果要十幾美元,一套衣服上百甚至上千美元。
簡直就是搶劫啊!
沒逛街的學生一個個嚇到傻,從此他們好長一段時間不外出,全都待在學校里學習。毛子老師反而極其欣慰,覺着這些學生實在太勤奮了。
安頓好學生,蕭金浪總算有空去『聖光』在莫斯科的分公司找周青峰。兩人見面,他得通報最近的國內情況。
就在春節後,av搞了個特別節目。『聖光』的職業教育總監,德國胖子卡爾在節目中露臉了。
卡爾出現在一段『國外友人』對國內的祝福,以及對當前經濟形勢看法的錦集,倒不是專門對『聖光』做宣傳。
視頻上,德國胖子的身份為『在華工作的外國技術專家』。這不知是那個編導突發靈感,選擇『外國人看國內』的視角做報道。
但不得不說這個視角很獨特。
節目邀請的老外挺多的。
別的外國友人都在大唱『財富密碼』,唯有這死胖子說了實話,把之前在天陽電視台說的內容又談了一遍。
「我到達天陽的第一個星期,覺着所有事情都遭透了。破爛,陳舊,麻木,低能,我對一切都不看好。我討厭看到的所有人。
毫不意外,公司里很多職工在我面前很自卑。他們不敢當面抬頭看我,卻又喜歡在背地裏偷偷注視。
人們都問我,怎麼樣才能出國?姑娘們半夜來找我,希望嫁給我。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可很快明白什麼是現實。
我說德國曾經也是個很落後的國家,可沒人相信,都說我太謙虛。人人都以貶低自己,咒罵社會為榮,這簡直瘋了。
我勸集團的同僚沒必要為現狀的落後而難為情,別人的嘲諷和嗤笑不過是絆腳石。
這世界上也沒有什麼海洋民族。所有民族都一樣,你們並不天賦異稟也沒有天生卑劣,努力就能成功,懈怠必然落後。
至少我們普魯士人就一直被困在陸地上。
但沒誰相信我,他們認為我是擔心受脅迫,不敢講真話。可我講都是真話。
很多人腦子裏想的是如何暴富,他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消息,而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可只有蠢貨才如此一廂情願。
你們太缺自信了,以至於沒了判斷是非的能力。我真瞧不起你們中的一些人,無底線的獻媚讓我作嘔。」
這是天陽電視台重新採訪卡爾的內容,av剪輯其中一部分,至少『十萬月薪』的那部分沒了。
但一個老外從自身的立場做出批判,對於當前國內浮躁的思潮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巨大的衝擊。
這猶如『逆潮流而動』,打了不少人的臉。換別人說這些話,會引來恥笑的。哪怕周青峰上都不行,因為他沒有一張外國人的臉。
蕭金浪給周青峰送來了錄像帶,他現在也覺着卡爾的『十萬月薪』真的超值了。只要這德國胖子以後不犯渾,這輩子的飯票都有了。
「讓卡爾和渡邊多上上電視,能做個專訪就好了。讓他們談一談德國和日本經濟發展的歷史,對比一下我們當前的狀況。收視率一定爆炸!
現在國人很難出國,對國外有種虛幻的認知。需要有人把道理講明白講通透。
蠢貨們靠臆想描繪了像天堂般的歐美世界,卻從來沒人站出來說一句該如何把自己的國家建設成真正的天堂。
自我否定的宣傳對我們太不利了。有必要讓卡爾這種老外來現身說法,打破這種虛幻。他們講一句頂得上我們講一萬句。」
周青峰又高興又惱怒,他抱怨道:「其實我很不理解,這輿論導向的手段如此簡單,只要講真話就可以了。為什麼之前沒人用?」
蕭金浪一番白眼,「你覺着講真話很容易?恰恰相反,撒謊反而容易些。知不知道卡爾這幾分鐘的畫面已經讓國內輿論爆炸了。
報紙雜誌電視廣播,所有媒體都在報道。老百姓的議論熱情高漲,寫信的,打電話的,甚至還有專門跑到政府部門要求請願的。
有人認為卡爾是『忠言逆耳』,是個實在人,是好朋友。也有好些人是痛心疾首,認為卡爾是個德國奸細。罵他的,贊他的,沒完沒了。」
國內現在可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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