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叢間徘徊走動的「人」,是「養花人」的角色。
只是。
他帶給人的視覺衝擊太可怕了,他的雙臂很細,仔細觀望之下,發現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手臂,而是兩截乾枯腐朽的碳火木,那人歪斜一顆大腦袋,每走一段距離就會停下,黑暗中,他的腦袋近乎在一百八十度轉動,柔軟的脖頸,裏邊似乎沒有脊椎骨做支撐?
那人抱着一口瓦罐,開始在給周圍花物澆灌。
只是澆灌的不是水。
而是血。
及其粘稠的血,鮮紅色,散發着異常刺鼻的怪味。
「沒有眼球嗎?」我疑惑起身,剛剛一段時間,我忘記將油燈熄滅了,亮起的火光,並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驚異不定時,我仔細望向那人的臉。
豈止沒有眼球,五官模糊,臉上竟然有一條條蜈蚣在爬動?
將瓦罐里的血倒完出來後,他走向一旁牆壁,那邊沒有水缸,沒有水池,只有一株看起來近乎數米寬的花物,猶如張開猙獰的食人花。
這人動作很嫻熟,將瓦罐放入巨大花朵內。
不一會,就聽到水流激盪的聲音,沒想到,所謂的「血」,竟然直接從花朵內抽取,實在是不可思議,接下來,這人又是重複先前的動作。
從頭到尾,都講我直接無視了。
「那邊是?」此時,我才發現在這人的後方,院子更遠處地帶,那邊橫着一口口鼎,昏暗中望去,皆是鏽跡斑駁的一足鼎。
我走過去時,那個形如沒有生命氣息稻草人的男子,拿着瓦罐澆花,置若罔聞,將我當做了空氣無視,自顧在坐着自己的事情。
一足鼎里,香燭的氣味很重。
鼎內也是鋪滿了厚厚一層香灰,奇怪的是,香灰面上有字。
有人用手指在香灰表面划動寫出的筆畫,像某種符文。
我不是風水師,不是陰陽師,也不是什麼茅山道士一類的人,看不懂符文,只是知道這些清一色古體字的符文來歷很古老。
又底下身看了鼎身,佈滿鐵鏽,紋路已經看不清。
誒!
我驚異一聲,鼎內香灰下似乎埋着什麼東西?
剛想動,忽然覺得背後一涼,連忙橫向閃避躲開,然後就聽到有人在火急火燎說話,「崔浩,不是告誡過你,不准進入店鋪後院嗎?」
是老闆陳長生的聲音。
我的注意力卻在自己身前,剛才手捧瓦罐澆花的男子,只見他一頭撞在鼎角上,頭上碰了一個大窟窿,鮮血直流,陳長生疾步走上來,用了兩把香灰,再包上兩塊紅布還止不住血。
「陳長生,他還是人嗎?」我震驚問道。
男子腦袋窟窿流出的血,不是正常人的鮮紅色,也不是死人的腐黑色,竟是類似青葡萄的那種色澤,綠色的血,觸目驚心。
男子臉上沒有爬着蜈蚣,是傷疤,傷口入肉三分,被鬼爪撕裂的痕跡一般,幾乎能看到森森臉骨了。
「是人!」
「活死人!」
「本來該死了!我讓他強行活下來。」
……
陳長生手勢很快,沒幾下子,這個撞破腦袋的男子已經醒了。
男子沒有表情,麻木不仁的臉色,起身後,又繼續回去「工作」了,我不由得好奇問道,「他以前遭遇了什麼鬼怪事情?」
能變成這種鬼樣子,說明男子來三陰店鋪前,肯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他叫石頭,在一年大山開荒時,無意中挖到了被人隨意丟棄的死屍,因為貪婪屍體手上佩戴的裝飾品,惹了世上最可怕的攝青鬼!」陳長生繼續道,「他能活着算命大了,雙手被攝青鬼硬生生啃食吃掉,當時腸子都流了一地,送去醫院縫補縫補又活過來了,只可惜,毒素入體,一旦離開此地,不用半個小時,就會血液沸騰爆裂而亡。」
這麼邪乎的事情嗎?
「攝青鬼真的存在?」我質疑問道。
青鬼綠血。
很顯然,男子體內之所以會流出詭異綠色的血,肯定與曾經遭遇的攝青鬼有關。
很多人說,穿着紅衫而死的人,其靈魂會化成厲鬼,向他仇人報仇。所以通常人們說紅衣鬼最可怕。其實,還有一種鬼比紅衣鬼更可怕,它就是攝青鬼。相傳,若人因深仇大恨,而又不能報的人,可以躺在棺材中,臥在屍底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而修練成鬼的半人半鬼,叫攝青鬼。攝青鬼是因為怨氣太重血脈在死時的一瞬逆行,血會在死後七七四十九天變綠,因此又叫綠血冤鬼。攝青鬼身體死而不僵!有能力的話還可以重生,變成妖屍。
另外,攝青鬼在粵語中的意思就是像鬼一樣毫不出聲就出現於面前。
如果有人被人以非人手段迫害到奄奄一息將死不死再被丟到亂葬崗一類的陰氣之地最後抱着怨恨求生無門,撐了好多天才斷氣的話就有可能變攝青鬼。這種鬼撐的天數越長怨氣越重
除此之外,為什麼叫攝青鬼而不叫其它呢?
據說是因為它是攝取屍體的屍氣而修練,本來叫攝屍鬼的因為它是攝取屍氣而成的鬼),但千百年來流傳下來就變成攝青鬼。因為攝青鬼是懷着仇恨而成的,所以比一般的鬼法力更高強,很多法器都對它無效。而且攝青鬼通常都不會死,除非給高憎法師等殺死或給純陽之氣刺死,否則便差不多是永生的。就算它報了大仇,也不會因心愿得償而消失。
「誒!」
陳長生嘆了口氣道,「攝青鬼的怨仇,我已幫他報了,只可惜依舊陰魂不散,不得已,只得將它封在鼎內,每日用香灰覆蓋,你看鼎內香灰的色澤,只有變為白色,才說明攝青鬼怨氣已笑,那時候,石頭才能恢復常狀。」
沒想到。
鏽跡斑駁的一足鼎內,居然壓着那麼可怕的東西。
幸虧的是,剛才我沒有魯莽撥動香灰,否則後果不堪想像。
「一足鼎,觸地,但不接天,才能將它一直壓制於此。」陳長生又說了幾句。
接下來。
我詢問了有關這「二重院落」里,諸多古怪花物的來歷。
據陳長生解釋,這些世人不可見的花物,都是「陪葬花」,以前,每一種花都盛開在暗無天日的墳冢深處,與死屍為伴,也是屍體的延續。
以前有一段時間盜墓猖獗,毀墳無數,不少盜墓賊也因此惹上災禍,許多被這些「陪葬花」殺死,勉強逃回來的,沒有幾個能安生。
有些盜墓賊為了活命,跑來三陰店鋪求庇護。
所以。
這二重院子裏才多了如此詭異森然的花物。
我又問關於那口幽井以及怪物的事情,陳長生說那是一種異種……人爪蛇,出自一座古時帝王墓,為了將它鎮壓,陳長生的父輩死了好多人。
往外走出去。
靠近旁邊的骨罈時,我才想起那個「詭異胎盤」,問了之後,陳長生說不是什麼生物胎盤,是一種地下蠕蟲,這種蠕蟲很神秘,一年四季的時間,蟲軀都在發生腐爛,腐爛的同時也伴隨新生,介於生、死中的一種狀態,陳長生研究它有數年了,還是沒有透徹其中端倪。
聽起來。
有些類似能斷尾重生的壁虎。
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存在着讓人咂舌的戾氣生物,也不算太奇怪。
來到大廳,滿身是血的大板牙仍躺在地面,身上蓋了一堆破爛帆布,我將前後事情說了一下,聽完,陳長生立即看向頭頂房梁,然後神秘兮兮道,「拍嬰沒有離開,應該就在上邊!」
我立即打開木盒,出乎意料,陰牌不見了。
折騰了大半個往上,我困得要命,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陳長生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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