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臥室角落的東西,一眨眼,卻消失不見了。
鬼氣森森的角落,遺留下一灘粘稠液體。
粘液中似乎還有不知名的噁心蛆蟲在蠕動?
那支蠟燭逐漸熄滅了,房間很快重新被黑暗籠罩,站在床旁骨瘦如柴的羅新元,一邊發瘮笑,一邊用手撕扯自己上半身的皮膚,幾十條觸目驚心的傷口,橫豎整齊,像是犁耙留下的口子,最深處,幾乎能看到森森脊椎白骨。
「不好,他要將自己的頭皮扯下來了,救人!」邱子健急切說道。
低頭望去。
並不是扯下自己的頭皮,羅新元竟張口咬起了自己的手指,好像啃雞爪子似得,一口一口的,鮮血把他的嘴都染紅了。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陰物!
我們三個在屋頂,轉身慌亂間,身強體壯的馬奎一個不小心腳下打滑,竟從我們掀開的紅瓦口子跌下去,百多斤重的壯漢,撞碎了好幾片紅瓦,晃蕩作響,緊接着,就聽到殺豬般的痛苦嗷叫,還有整棟別墅猛烈震動的聲音。
「嗷嗚……」
底下臥室里,除了物品凌亂聲,還有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壞了!」我心頭一緊。
臥室里的羅新元,可不是正常人,着了道,可是堪比一頭瘋狗,屬於見人就咬不怕死的主。
我和邱子健連忙下去,跳下地,當下摸出手電筒急匆匆衝進羅新元的房間。
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麼,我竟發現有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從不遠處的窗玻璃上閃過去,眨眼間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黑影嚇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點不敢進去了,身後邱子健說話給了我勇氣,我倆一起跌跌撞撞的摸進了羅新元的房間。
出乎意料。
凌亂不堪的臥室里,出奇的安靜,除了倒塌的衣櫃,翻倒的椅子,以及滿地的衣服書籍,並沒有任何廝殺打鬥的畫面。
剛才儼如瘋子的羅新元,躺回了床上。
磨牙聲不斷。
他的右手中指已經不見了,鮮血流了一被子。
「他娘的,這傢伙在裝死嗎?」邱子健有些生氣,衝過去就朝羅新元扇了一巴掌,迷迷糊糊的羅新元醒來,一臉發蒙表情。
我的注意力,都在倒塌的廢墟上。
因為剛才從屋頂上跌下來的馬奎不見了,「老邱,趕緊找人!」
幾分鐘後,搬開一塊木板,終於看到昏迷的馬奎。
幸虧他不是腦袋着地,只是摔斷了腿,沒有生命危險,當下打了急救電話,將馬奎送去醫院,遍體鱗傷的羅新元也被送走了。
醫院走廊,我和邱子健守到天亮,才再次回到別墅。
路上。
我總是有些心神不寧,「老邱,你有沒有覺得,昨天晚上太不尋常了?」
邱子健哼了一聲,「那不是廢話嗎?你見過哪個正常人抓傷自己,咬自己手指頭的?而且還像瘋子般慘叫,被鬼附身一樣!」
我搖頭說道,「不是羅新元。」
邱子健,「縮在臥室角落的那個鬼胎影子?」
我皺着眉頭道,「你真覺得那個東西是鬼魅?是能如空氣般消失的虛渺之物?」
邱子健看向我,表情複雜道,「老崔,那可是你說的,當時在窗戶上,見到一個轉瞬而逝的黑影,說那是什麼幽靈鬼魅?」
我道,「後來想想,很多東西都不對勁!」
邱子健愣了愣,「哪個地方有異樣?」
我道,「我總覺得出現在臥室角落裏的《鬼胎》影子,是有人故意佈置!不是離奇古怪的幽林,更像是一個娃娃傀儡。」真讓我現在講個透徹的話,沒有證據,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
邱子健嘆了口氣道,「羅新元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即便去了醫院,那鬼東西絕對不會饒他性命,我們要做出選擇了。」
邱子健的意思,是要我們強拼,還是離開。
我道,「人命關天,以我們的能力,說不定尚可爭一線生死。」
羅新元的確該死,不過我們既然管了,便沒有半途而廢的意思。
邱子健來了幾分精神,「盡力吧!」
別墅。
唯一的主人羅新元去了醫院後,更顯冷清了,偌大的區域,只剩下耳聾保姆一人,地方很大,也不知道耳聾保姆在什麼地方忙碌。
走入羅新元臥室。
角落處,那攤粘稠污漬已不見了,邱子健一拍腦門,悔恨無比道,「我去,地方被保姆清理打掃,這下更是盲人摸象了。」
我道,「還有遺留,你聞一聞看究竟是什麼。」
雖然不情願,邱子健還是趴下身,對着地板鼻子好一陣嗅了嗅,「中藥……不是膽木……也不是綏草……是……是鈎藤……不會有錯……是鈎藤!」
中藥鈎藤?
我疑惑道,「不可能吧?鈎藤怎麼會散出刺鼻怪異的氣味?」
據我所知,鈎藤,別名鈎丁、吊藤、鷹爪風、倒掛剌等。是茜草科鈎藤屬常綠藤本植物,攀援狀灌木,莖枝方柱形纖細無毛,,葉紙質呈橢圓形,頭狀花序。
鈎藤以帶鈎的莖枝入藥,它具有清熱平肝,息風定驚功效,現代藥理實驗還證明鈎藤有降壓作用,因此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
《紅樓夢》所載,薛蟠之妻夏金桂不聽薛寶釵好言相勸,借酒發瘋,大吵大嚷,氣得薛姨媽怒髮衝冠,肝氣上逆,「左肋疼痛得很」,寶釵「等不及醫生來看,先叫人去買了幾錢鈎藤來,濃濃的煎了一碗,給母親吃了」,「停了一會兒,略覺安頓」。薛姨媽「不知不覺地睡了一覺,肝氣也漸漸平復了」。
鈎藤始載於《別錄》,原名釣藤。
《唐本草》:鈎藤,出梁州。葉細長,莖間有刺,形若釣鈎者。
《本草圖經》:鈎藤,《神農本草經》不載所出州土。蘇恭雲出梁州,今興元府亦有之。葉細莖長,節間有刺若釣鈎。三月采。葛洪治小兒方多用之。又《廣濟》及《崔氏方》療小兒驚癎諸湯欽,皆用吊藤皮。
《綱目》:鈎藤,狀如葡萄藤而有鈎,紫色。古方多用皮,後世多用鈎,取其力銳爾。
…………
這可是一種具有治療疾病藥用價值的中藥,怎麼能讓人發疼?
昨天晚上,羅新元那種瘋癲狀態,怎麼看,都像是服用了什麼斷魂草的毒性之物。
邱子健解釋道,「老話有言,是藥三分毒,即便是一劑良藥,在某些居心叵測的人手上,也會變成能害死人的可怕毒藥。」
別墅有一片花園,當下,我和邱子健連忙去找。
沒多久,便在一片燈草下,發現有鈎藤的痕跡,從泥土的孔洞判斷,一共三株,都被人拔掉了,只剩下還沒枯萎的藤葉。
「不會是昨晚縮在臥室角落的鬼胎弄走了吧?」邱子健說道。
「不是他!」我很確定道,「你看附近痕跡,沒有一點凌亂,也沒有絲毫踐踏,說明將鈎藤帶走的人,很熟悉這裏的地理環境。」
「耳聾保姆?」邱子健瞪大了眼睛。
「除了她,還有第二個人嗎?」我咽下一口唾沫,腦子裏,聯想到其他人,或者說,想到可能死去的人,因為這片花園,聽說以前一直是羅新元的妻子在打理,就連傭人也不允許靠近。
不過,羅新元的妻子早已死去了。
隨即,我們去尋找耳聾保姆,離開花園,在靠近廚房的方向聽到了聲音。
「火開得那麼猛,不是在煮飯吧?」邱子健說道。
走進廚房。
裏邊卻沒有人,燃氣灶正在燒着,上邊是一口大鍋,剛一進門,就聞到令人作嘔的臭氣,描述不出的噁心氣味,就好像,有人燒開一鍋尿,再倒進一盆屎,屎尿混合着煮沸的場景。
在外面找到濕布,捂住口鼻,我和邱子健才敢走進廚房。
空蕩蕩的廚房,地面有些很淺的綠色液體。
大鍋里則是黑綠色的水。
氣泡翻滾間,能看到幾截鼓脹的大腸,不知道是豬大腸,還是人的腸子,除此之外,還有些類似心肝破爛的碎末,我看上一眼,頓時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受。
「耳聾保姆瘋了嗎?煮這東西幹嘛?別墅也不養豬啊!」走出來,邱子健萬分嫌棄說着。
「昨晚羅新元發瘋,咬斷自己的手指,估計與耳聾保姆脫不了干係!」我猜測說道,當然,我並不相信這個猜測,一個區區鄉下來的小保姆,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她能去幹嗎?」邱子健四處張望。
接下來半個小時,我們將別墅翻了個遍,徒勞無功,依然找不到耳聾保姆的蹤跡。
沒辦法,只能一直等,希望在太陽下山後,耳聾保姆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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