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座危險的墳包,看似荒墳遺墓,年久失修,但是墳內的「存在」,卻能讓人駭然震驚,即便是一個力大無窮的地煞泥人,被墳包內鑽列出的森然手掌拽住,也無法避死延生。
墳包內的泥沼死地,寂靜無音。
聽不到任何蟲鳴嘶叫,空氣里,唯有一股股渾濁霧氣在繚繞,仿佛一個不可逾越的禁區。
現在獨自一人,我也不敢跨步往前,只能是退後,遠離外圍一座座凸起的墳包,重新進入亂石碑幽林,在腥臭腐味的陰暗林間,尋找阿顏和痞氣青年的蹤影。
兩個多時辰後,漫長的跋涉,總算遇到精神疲憊、搖搖欲墜的阿顏,見到我的剎那,阿顏發出一聲微笑,然後仰頭栽倒,我連忙過去保住她,公主抱的姿勢,將阿顏帶到一處地勢稍高,較為乾燥的亂石區域。
等了一陣,阿顏才逐漸醒來,精神依舊恍惚,迷迷糊糊說要喝水。
可是水早已喝光了。
沒辦法,我只能背起阿顏,開始四處找水,在這種鬼地方找水,不亞於在戈壁沙漠裏尋找一片綠洲,兜兜轉轉後,還是一無所獲,連續的奔走,我也依舊口乾舌燥,自己開口都說不出話了。
「阿顏,但願我們福大命大!」一咬牙,我背着阿顏返回那十五座墳包的區域,泥沼死地,裏邊有一個個形似湖泊的地方,那裏的水過濾後,應該是能喝的,唯一的擔心,就是附近有沒有四處徘徊的恐怖生物?
重新回到那片區域。
我背上的阿顏,現在缺水症狀越發明顯,我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生命在快速流逝,不加緊補充水源的話,恐怕凶多吉少。
我沒有從墳包中央地帶穿過。
和先前一樣,直接踩踏墳頂走過去,與我料想一樣,沒有發生變故。
然後徑直朝最近的「水源」走去。
「噗呲!」
剛一靠近,我就聽到有東西燒焦的怪異聲音,低頭一看,卻是我的鞋子在冒煙,短短十來秒鐘,鞋頭都被腐蝕了,露出腳趾頭。
我連忙後退,不敢待在很淺的水漬中。
這片泥沼死地太恐怖了吧?在枯草叢間瀰漫的一些淺淺水坑,居然如同高濃度硫酸一樣,腐蝕一切,如果剛才我沒有穿鞋,估計我的雙腳就剩下兩個光禿禿的腳骨了?
這種情況,還怎麼到達面積更大的水潭?
「這是化骨水嗎?」我背着阿顏,望着空蕩蕩的水漬區域。
化骨水,顧名思義,連人體的骨頭都能消融化掉的一種可怕液體,我只在一些野史小說中見過,至於是否存在,並不確定。
「咕嚕咕嚕!」
這時候,我聽到一側方向有氣泡冒涌的聲音,連忙過去,居然看到了一個泉眼。
碗口大的泉眼。
往外延伸出三條很淺的小溪流,出乎預料,小溪流里的水很清澈,站在附近,甚至能聞到一種甘甜泉水的味道,尤其對於口乾舌燥的我而言,現在恨不得馬上蹲下,腦袋扎進小溪流,鯨吞牛吸喝個夠,在我要動時,卻發現三條小溪流的邊上,散落着許多小型動物的骸骨,有些還沒爛透,蛆蟲爬行,十分噁心。
三條小溪,唯有一條小溪周圍沒有屍體。
另外兩條,死亡了不下幾十具小型生物的屍體,一派觸目驚心的景象。
換做正常人,肯定會去那條「乾淨」的小溪流。
不過。
我還是看出了異樣,死去的許多生物,看樣子不是飲用毒水而亡,它們身上骨架的脖頸處,大部分都有刀劍刻痕,更像是被人割斷脖頸而死去的。
「這附近有怪物?」我沒有離開,走到鋪滿動物屍骸更上游,撿起一顆早已風化的頭骨,當做裝水瓷器,從輕輕流淌的小溪里接水。
不帶猶豫一口悶,抿了抿嘴,沒發生任何意外。
隨即,我還將半具腐爛屍體丟到那個十分乾淨的小溪流內,就聽「噗呲」陣陣異響,半具屍骸頃刻間化為烏有,那裏的溪水也變得渾濁無比。
與我猜測得差不多。
看似「乾淨」的小溪流,才是最為致命的。
給昏迷不醒的阿顏喝了水,又餵了一些乾糧,她的情況才逐漸好轉,我連忙詢問她,先前走散之後,她究竟遭遇到了什麼怪事?
「黃棺!」
「枉死城的主人來了!」
「我碰到他,本來必死無疑,關鍵時刻,痞氣青年替我擋槍,我撿回一條命。」
「他卻生死不明。」
……
阿顏的話,讓我一陣心驚,我又問阿顏,她是否知道黃棺這趟出城的目的?阿顏搖頭,只說黃棺似乎在尋找一樣東西?
「與黃棺一同走動的,還有其他人嗎?」我問。
「沒有!沒有枉死兵將,也沒有枉死巫師,就他獨自一人!」阿顏回道。
「我們欠痞氣青年一個大恩了!」我無奈說道。
現在的情況,我們雖然想回去救人,可是有心無力。
黃棺,枉死城的主人,一個活了上百年的存在,一己之力,在渡鴉嶺深處建造一座枉死城,掌控許多種可怕邪術,本事高到嚇人,就連旁門首領商獨夫,一個在旁門左道中有着無上威信的老輩高手,在如同惡屍飛僵的黃棺面前,也不夠抗衡的。
但願痞氣青年吉人有天象,能幸運逃命了!
「崔浩,這是什麼地方?」阿顏靠在我懷裏,望着前方景象說道。
我將情況大概說了,隨後又道,「十五座墳包,應該是挖掘開這片泥沼死地秘密的關鍵。」
阿顏虛弱道,「以我們現在的情況,還是別招惹了。」
我道,「再過不久,應該就有人過來了。」
阿顏愣了愣,「誰會來?」
我道,「陳長生!」
剛才從亂石碑幽林走動時,經過一處區域,我在空氣里嗅到一種異樣氣息,一種三陰店鋪獨有的草藥味,想來,陳長生就在附近徘徊。
或許,陳長生暗戀的女孩魚玄機,也和他在一起涉險。
等待半日。
陳長生沒有到達,卻是見到了野獸餮,這個大塊頭神頭鬼臉的,在我十五座墳包外遊蕩了很久,才敢隔空發出低沉吼聲。
不過,它似乎察覺到危險,不敢逾越過墳包的界限。
我和阿顏走出去,因為在野獸餮的後邊,有一株形似「彼岸花」的妖艷花物,嬌艷滴血,燦如殘陽,在幽暗的環境裏異常顯眼。
「餮,你叼來這株花物幹嘛?」我好奇問道。
嬌艷的小花簇立在風中,花瓣通體紅色,仿佛是用鮮血澆灌,看上去異常紅艷,就算只看一眼也會使人身心極度不適,產生厭惡感。
一種說不出討厭的感覺。
野獸餮不會開口吐人話,碩大醜陋的腦袋一個勁點頭,意有所指,是再說妖艷花物,與一座座殘舊墳包有關係,至於什麼關係,就要我猜測了。
「種在墳頂?」
「摘下花瓣灑在墳上?」
「插在墳頭?」
「碾磨做成一種花酒,進行供奉祭拜?」
……
讓人無語的是,在我說出「祭拜」兩字時,野獸餮還真興奮激動起來。
「靠!這能釀酒嗎?紅酒?」我皺着眉頭。
神秘赤紅如血的花物,碾碎了,最後得出的液體,估計也是與鮮血一樣的色澤,用血酒進行祭拜,我也是頭一次聽說。
「崔浩,這是血腥十字花!」蹲在地上觀察的阿顏突然來了精神。
「血腥十字花?」我動了動鼻子,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傳入我的鼻腔中。
「血腥花十字花,又名血花,有安神驅邪,死人再生之效。」阿顏回道。
「世上有這種怪異名字的花物?」我好奇問。
「你可知道,這種花在什麼地方萌芽生長?」阿顏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血流成河之地,號稱是死亡的盡頭地帶,才能誕生血腥十字花。」
「沒聽說過!」我搖搖頭。
「你聽說過戰國時期的長平之戰吧?秦軍坑殺了幾十萬趙國士兵,埋葬的巨大葬坑,那片地底下的土層,據說千年歲月過去,依舊妖艷血紅,那種地方就是死之極盡,我聽老輩人說過,除了血腥十字花,無數腐爛的屍體,還會延伸一種名為鬼葬草的植物,鬼葬草更是不可思議,聽說人死了,服用鬼葬草能立即復活……」阿顏越說越玄乎,關於她所說的觀點,我自然不認同,這個世界上,那什麼死而復生的東西?
現在,我最關注的東西,是野獸餮從哪叼來這麼一株血腥十字花?
以及它為什麼要帶給我們?
還朝我們一個勁指示周圍的十五座殘舊墳包,難道,它想藉助血腥十字花的效果,遮蔽氣機,踏過墳包,進入泥沼死地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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