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數定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動亂與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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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麼說很難以置信，但下面這些事情，其實是在同一天之內發生的。墨子閣 m.mozige.com

    首先，黑幫經營的地鐵內，不斷有居民聽到奇怪的聲音——當然，如果硬要說的話，這也不是什麼特別怪異的事情，但終歸是會引起人的注意的。

    隨後，某一個佛寺在建的超級大廈別府在眾目睽睽之下，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倒塌，仿佛整個建築都是麵塑的一樣。

    很多人都認為，這正是災難的兆頭——或許是神佛不滿吧。

    當地的宗教團體正準備為了這件事開始相互攻訐——甚至各大寺院的主持、大小佛教團體的領袖已經在打腹稿了。

    隨後，一顆火流星從天而降。

    只有極少數人能夠感覺得到，那是一個神恩科技生物，還是階級不低的那種。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只能察覺到從天而降、最後墜入城市的星辰。

    這絕對是災禍之兆了。

    再然後，加納科喬警察系統近十分之一的警員，毫無徵兆的暴斃。

    魔咒政府幾乎失去了對城市的控制。

    再然後，陌生的神不知道從哪兒出現，擊潰了大量民眾的「信仰心」，甚至還攻擊大地上的人們。

    很多人都認為，這或許是異教神明的降罰。

    這一切都是。

    於是，在這極短的時間裏，人們就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好幾個派別。

    有人認為諸佛皆為虛妄，只有皈依那些神明才能得救。而也有堅定的佛門居士認為，人們應該團結起來，攜手共進，去對抗那些「佛敵」。

    而那些想要投靠新神的人，也各自得出了有微妙差別的教義。在約魯巴的奧里莎們還沒有宣佈接受信仰的時間之內，「異端絕罰」居然也自然的發生了。

    當然，那些掌握武力的僧兵團也不會坐視這種事情的發生。

    於是，加納科喬這個往日就充滿罪惡、藏污納垢的城市，如今立刻就變化成動亂的殺場。

    部分人開始不問緣由的殺死部分人。

    「真是夠了……」米氫琳一腦袋撞在副駕駛座的靠背上。她突然有些懷念自己用「法師換備」得到的社會系魔法了。

    雖然「法師換備」這個垃圾魔法毫無疑問害她瘋狂吃癟，但不得不說，這個魔法在特殊的情況下，還是能夠取得一些優勢的。

    京都純子作為一個政客，需要在較大範圍內對民眾精神進行把握與引導。這個年代，一些事務官甚至需要掌握把控、疏導民眾精神的魔法。這種魔法並非是「洗腦」「心控」一類限制、禁止魔法的效果。它並不能讓原本就敵視你的人瞬間變成你的友方，最多也只是讓任何人都「願意等一下，冷靜的思考一下」的程

    度。

    而這種魔法很適合現在的這座城市。

    米氫琳一路上已經制止了至少六起大規模暴力衝突事件。

    「純子現在要是在的話就好了……」

    尼亞加想說點什麼，但也只是握緊方向盤，然後一腳轟在油門上。

    警車嫻熟的繞過了不知道什麼人堆放在地面上的路障。

    而路障邊，則歪七扭八的躺着幾個以為有了機會，想要搞事的人。

    到處都是這種臨時的路障。人們或是想要趁火打劫，或是想要遏止混亂的蔓延。

    到處都是火光。

    作為一個警察，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去制止這個城市發生的一切——他不應該對着任何罪行視若無睹，不應該就這樣放任這座城市陷入動盪之中。

    但是他目前也只能這樣做了。

    現在不管怎麼樣，都要阻止那些或然神……

    不，是要擊敗那些將一個城市的人當做人質的惡棍神明。現在這輛車上就只有他、司機以及米氫琳、赫胥黎，還有知道菲位置的錢光華五個人。他的妻子與女兒就暫時放在孤兒院旁邊的一處地方托人照看。那戶賣菜的人家，他

    從小就認識了。

    由於有神父的存在，所以黑幫都不怎麼在這周圍發展勢力。而由於常常受神父照拂的關係，這裏的居民也較為和善。儘管尼亞加想要將妻子和女兒帶在身邊親自保護，但是他也知道，赫胥黎一定會沖向最危險的地方——在這處戰場上，哪怕是強如赫胥黎，都不能保證自己安全無恙。如

    果不是只有錢光華和菲比較熟悉，他甚至也想讓錢光華就呆在那裏。

    這是拯救自己妻女的戰鬥……這是拯救自己養父以及其他弟弟妹妹的戰鬥……

    但就算這樣，他也說不出讓米氫琳「別幹了」。

    司機則痛哭流涕：「我說各位英雄……各位好漢爺啊……」

    ——不愧是受東亞文化影響最深的地方，居然連「好漢爺」這種稱呼都聽得到。

    米氫琳腦海之中閃過這樣沒邊的念頭，

    尼亞加則怒目而視：「我們看起來很像是哪裏來的強盜嗎？」

    「不敢不敢……警察同志，我知道各位都是大大的英雄，但是呢，我只是個想要傳宗接代的小人物啊？你們就放了我……」

    「不行。我們沒法確定你的老闆和這次事件有沒有關係。」尼亞加一口回絕。

    按照赫胥黎的說法，那些攻擊孤兒院的或然神，與這座城市當中某一個黑幫有很深的聯繫，所以他不敢放這樣在黑幫手底下吃飯的人回去。

    ——雖然這城市亂成這樣，看起來也不怎麼需要擔心……

    尼亞加驅散了腦海之中的雜念。米氫琳和赫胥黎都不是本地人【赫胥黎這個十來歲就去小行星帶理想國控制區域讀書的傢伙自然是早就忘了路】，失去了安全網絡，沒辦法導航之後，他們就沒辦法應付

    這城市亂七八糟到硬核的路況了。他和這個司機或許能在這件事上幫他們一幫。

    至少得帶一個替補。尼亞加已經想到了，如果自己倒下了，那麼這個司機還能用一用。

    而赫胥黎則全程在後面，低着頭，研究自己手裏的「超級破解小子」。

    或者說，研究那個神秘晶片的功能。赫胥黎親眼看到這個晶片的效果秒殺掉一個強大怪物的事實。這或許原本不是戰鬥機能，但卻對那些類似或然神的怪物有一擊必殺的功效。在失去戰鬥力的狀況下，他確

    實需要依賴這個了。

    但問題在於，這個產品也是奧爾格·劉那不講道理的實驗體超能力的外延。這東西真實的啟動條件是「一個具有一定黑客技能的人手持『超級破解小子』」，鬼知道應該怎麼用【話說「奧倫米拉」又是怎麼完成的？是「知識」的權能給了他一定的黑客知識

    ，還是「預言」的權能告訴他這個時候只需要瞎劃拉，反正結果一定會成功？】現在也就相當於赫爾奇將它打開之後交給赫胥黎用。

    赫胥黎甚至都不敢亂按一氣——天知道他退出這個界面之後還能不能用？

    但就算他一直這樣保持，這東西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從剛才開始，屏幕右上角一個電池圖樣的圖標開始閃爍。

    除非佛汀是一個瘋狂程度遠超夏吾、無邏輯到無法理解的神經病，不然這個標記一定是「能量殘量」的意思。

    赫胥黎雖然覺得「這玩意居然還需要電能驅動」這件事實在是有點古怪，但是……

    這樣一台人類製造的儀器可以強行破解神恩科技產物就夠古怪了。

    「有什麼進展嗎？」米氫琳問。

    赫胥黎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準確來說，在見過奧倫米拉之後，他就不怎麼敢說話了。

    他甚至越來越害怕「思考」。

    考慮到「夏吾」是奧倫米拉「預言」的唯一主角，但自己得到的「預言」片段，卻是發生在夏吾不在的場景。這樣來看，這部作品恐怕是以「全知視角」來進行的。

    換句話說，只要劇情有必要的話，他的任何對話，任何思考，都有可能成為奧倫米拉手上的情報。

    赫胥黎甚至想過徹底封印掉自己關於理想國的記憶。但是京都純子不在的情況之下，他也沒辦法找到值得信任的社會系法師，對他的記憶進行操作。

    除非是必要的事情，其他的能不思考就不思考。

    米氫琳覺得這樣不好，但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勸赫胥黎。

    畢竟這可是魔法師們過去從未面對過的敵人。說不定赫胥黎的做法才是正確的呢？

    五人就這樣沉默着前進。

    數個小時之後，他們才終於穿過了一整座城市，來到了太空電梯旁的花鳥市場。

    這裏是菲住宿的地方，距離郇山集團的地方分部也並不遠。考慮到混亂開始的時候，菲有可能回到這裏，所以一行人優先到這邊來搜查。原本花鳥市場已經被拉上了鐵絲網，佈下了金屬路障。但尼亞加毫不客氣的撞了過去。裏面的人正打算用槍表示抗議，但是赫胥黎眼疾手快的用子彈射爆了那些第一時間

    指過來的槍。尼亞加則大聲呵斥：「警察辦事！」

    打出了警察的旗號之後，局面終歸是稍稍有所緩和。至少那些人並不是一言不發的就用槍指過來了。

    而是用槍指過來的同時，大聲的聲討起來。

    「我們可是交過稅的！」「你們警察都在幹什麼？」「這個城市的警察都是廢物！」

    人群激動的指責。

    尼亞加一邊熟練的應付着，一邊帶着米氫琳離開。

    米氫琳步伐有些僵硬。說實話，就算曾經與任氏集團的維權部隊戰鬥過，他也沒有這樣……這樣……被幾十枝黑洞洞的槍指着的經驗。

    尤其是要保持這種狀態做事……

    發現米氫琳腳步落後的尼亞加拍了米氫琳的後背一下，讓她加快速度：「我還以為你們理想國的人都和阿爾瑪那樣，擅長戰鬥咧。」

    「我是文職人員。」米氫琳臉色很不自然：「我們真的要這樣……」

    她掃了一眼周圍的槍口，以及圍住自己，神色激動的人們。

    她是真的怕「走火」——雖然她可以將自己強化到不怕普通子彈的地步，但鬼知道這些人的槍管裏面裝的是什麼？

    尼亞加笑了：「我有經驗。這種情況下，確實依舊有被槍殺的可能。但是呢，只要你不做太過出格的表現，就像最開始『聲明』的那樣，來找人，就可以了。」

    米氫琳沉默了兩秒：「你們城市的警民關係……可真夠緊張的……」

    不，倒不如說，能夠對槍口習以為常……真是詭異……

    兩人很快進入了菲入住的旅店。

    但非常意外的是，菲居然不在這裏。

    尼亞加搖了搖頭，然後帶着米氫琳回到車上。

    赫胥黎這才放下指着那司機的槍。「接下來就是另一個街區了……」米氫琳搖了搖頭。按照她的預估，這裏才是邏輯上最有可能找到菲的地方。城市陷入了混亂，但平民的動亂不管激烈到什麼程度，都不會影

    響聖逐的度假。

    理論上菲幹什麼都行。

    但考慮到菲「尋找地球感」這個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度假方式，像個正常人一樣回到自己的住處是很正常的。

    但是吧……

    實際上，此時此刻，菲正在某一條街道上。

    她臉上還掛着剛剛下載的智人類表情包。之所以說「剛剛下載」，是因為她還是第一次有機會用「驚恐」一類的表情。

    她就頂着一副生動的、驚恐萬分的面部表情，跟一群普通人在街上推來搡去。

    「果然，果然，這種在強大外力之下的原始應激反應，配合上地球特有的文化背景。」菲在自己的腦海之中感慨道：「這可真是難得的度假體驗！」

    畢竟，由於聖逐自己的規定，她是不能主動製造災難來做這種體驗活動的。

    機會難得，機會難得呀。

    至於什麼腦子壞掉的神恩科技生物……就當是它們的人格模塊出bug了唄？那些玩意不是聖逐製造，而是那個叛徒自己設計的。

    這種東西出問題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件事的優先級對菲來說本來就不算很高。

    就在五個人滿城尋找聖逐、而聖逐正開心的體驗度假的時候。

    夏吾正在某個海上吃一碗泡麵。還有魚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