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奴兒干都司,初設於永樂年間,太監亦失哈十次前往奴兒干都司視察,勒石立碑。
宣德年間廢除。大約為宣德九年之後,史料不可考。
由此可見,其實明宣宗朱瞻基,這位在明穿網文中極其熱門的帝王之一,其實幹了蠢事。他文治固然是沒問題的,但武功就是一坨狗屎。
一代帝王不能光想着我在位置上,國泰民安。還得為這個國家做點事情。朱瞻基將明太祖、明成祖兩代皇帝開闢的大好局面丟失的一乾二淨。
明宣宗繼位之初,就廢除安南布政司。但實際上明永樂年間,數次對叛軍的征討,來來回回之下,已經讓安南之民承大明教化極深,不亞於雲、貴。
其對蒙古的邊防全面放棄,廢除奴兒干都司,客觀上為蒙古的統一創造了條件。為之後的土木堡之變,以及困擾明朝的套虜(河套)埋下伏筆。
每每回顧這段歷史,真是令人扼腕嘆息啊!
…
根據明朝的制度,都司之下是衛、所。奴兒干都司雖然裁撤,但是衛所都還在。
所以,管理這些衛所的上司就是遼東都司,即歸遼東總兵管理。
而張昭掛征虜前將軍印,任總兵官,總督宣府、遼東、薊州三鎮軍務,兼轄遼東都司。奴兒干都司下屬的衛所全部都在他的管轄之下。
張昭派信使傳召,要祭奠陣亡將士,有幾個人敢不去的?
奴兒干都司,其下主要的部落有:建州女真、海西女真,東海女真,吉烈迷,苦兀,索倫部。
張昭此刻所處的位置,還只是在遼西丘陵地帶,還沒到松嫩平原上。距離他最近的是遼東總兵,定西候,蔣驥。以及建州女真、海西女真所部。
建州女真,完顏部。
建州左衛都督錫寶齊和兒子福滿在屋裏商議着情況。
錫寶齊嘆道:「張大帥對外極其強硬。朵顏衛、泰寧衛下場就是明證。建州女真於成化三年因屢掠遼東人畜,被明軍斬殺大半。如果有可能,我是不想去的。萬一別的部落挑唆提一句舊事,我們完顏部怕是有滅頂之災。」
福滿勸道:「父親,張大帥一戰覆滅朵顏三衛,威震塞外。我們完顏部本來在建州之中就算小部,不去危險更大。兒子陪父親去一趟。」
錫寶齊道:「你能不去。我們完顏部還要靠你。我和你叔叔他們一起去。唉…」
福滿亦嘆口氣。
同樣的一幕,還發生在建州女真八部其餘部落中。還有海西女真中的哈達部、葉赫部。
這幾部都是挨着明軍遼東都司,時不時的過來搶一把。
這種事只要給張大帥知道,參照朵顏三衛的待遇,族滅基本沒有任何疑問。
但是,誰敢不去?
…
…
十月十五日,天陰,寒風凜冽。
張昭率領率領新軍營各團、薊鎮軍軍將、青壯們在大帥嶺上建成陣亡將士的墓園,並率眾祭拜。
他的信使雖然往奴兒干都司各部而去,招那幫胡酋前來,但他的目的並非僅僅是叫那些人過來祭拜。
新軍營的大勝,朵顏三衛的下場,得讓這些蠻夷知道。
莊嚴的祭拜後,張昭被新軍營的將士們簇擁着走出墓園。寂靜的冬天中,寒風吹過山林。
從後方趕來的林文寧小聲道:「相公,這大帥嶺的名字有點犯忌諱,要不要讓將士們改口?」
親衛首領王武不以為然,道:「老林,你就是膽小。這是全軍將士們對相公的尊敬,自發的喊出來的。」
林文寧想要說什麼又打住。
張昭知道他擔心什麼,把斗篷帶上,道:「老林,這個地方不適合建城。我當時駐軍在這裏是方便防禦。不久之後會慢慢的淡掉。不用太擔心。
適合建城的位置是我們身後的四十里的那片區域,還有就是朵顏城。把朵顏城改了吧!叫赤峰城。朵顏衛已經是歷史了。」
今天祭拜之後,新軍營參戰的六個團都將陸續的撤回開平中屯衛去修整。這個冬天前線只會留少量的部隊警戒。
主要是在這裏駐守,需要千里運糧。消耗太大。他負擔不起。興州的金、銀礦還沒有勘探到。戰爭債券還沒法兌現。
同時,大軍駐守也沒有必要。
幕僚趙子龍應道:「好的,相公。我回頭就行文各部,將名字改掉。」
給張昭這麼解釋一番,林文寧心情舒暢。有些小事情,其實非常致命。這幫傢伙以為打勝仗就可以作為憑仗啊。
張昭便不再說話,騎馬回大營中。心裏想着定於二十四日奴兒干都司下屬衛、所來祭奠陣亡將士的事情。
這是整個冬季,他在關外唯一的事情,做完之後,他也將返回開平。
建州女真就在他通知的範圍內。他內心裏殺意升騰。任何一個知道滿清幹過的事情的人都不會無動於衷。
…
剛到大營,在劉二狗四團當的軍法官方儼笑着過來,「大帥,遵化的韓家你還記不記得?」
「哦?」
「韓家把嫡女嫁給朵顏衛的貴族。她幾經輾轉,成為滅里的妾室。哦,滅里已經戰死。她則是被李逍遙他們俘虜。你要不要見一見她?」
王武悄悄的給方儼比一個大拇指,跟在張昭身後進大帳中。方儼是張相公妾室方姨娘的親哥哥。
張昭對進來的方儼道:「那就見一見吧。順便把真理報記者宋興啟叫來。」
這個新軍營初級學堂的第一批畢業生,最近在軍營里採訪。他有時候會和他聊幾句。
方儼訕訕的笑着,趕緊去辦。
片刻之後,韓芷慧穿着整潔、乾淨的藍布棉襖進來。她約三十出頭。身段婀娜,風韻猶存。號稱朵顏衛第二美人,確實很有本錢。只是,她神情如木偶,跪下來行禮道:「拜見大人。」
張昭點點頭,道:「你作為大明百姓,現在自由了。我們大明自太宗皇帝就定下來的規矩,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你們韓家倒是開了先例。」
韓芷慧聽着這諷刺的話,麻木的神情有些變化,想要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張昭道:「哪裏有祈求來的和平?唯有鬥爭。當然,這是你父兄的責任。想來你一個女子對人生也沒有決定權。韓家被朝廷判流放遼東屯田。
不久之後,我就會更改遼東的屯田政策。韓家的日子不會太難過。你接下來怎麼辦?是去找韓家,還是在開平找一個人嫁掉?如果你願意寫一封家信,我可以幫你投遞過去。」
韓芷慧久在塞外,知道大人物偶爾發善心的機會很難得,低着頭,道:「奴家兩個兒子都陣亡,此生不知道要做什麼。也無顏再見家人,只求大帥幫奴家捎一封信去,言明大哥身故之事。奴家願去開平過活。」
張昭笑笑。他見慣美女,這位身世坎坷的美婦人可以給個八分。以她的姿容,在開平中屯衛這樣新興的城市裏面,要生存下來很簡單的。大把的人會想娶她。不過聽她的意思只想獨立的生活。
「嗯。去吧,我會吩咐下去,等會回有人找你取信。好好生活吧。人總是要活着的。」
張昭將韓芷慧打發走,也懶得再去訓斥方儼。這算是軍中的一種慣例。俘虜里最美的女子自然要獻給主將。只是,新軍營不興這一套。當然,俘虜要是願意,且將士們願意娶回去,這不會有問題。
他固然有段時間沒碰女人,但不至於動念頭把韓芷慧娶回去。
宋興啟聽着張昭和韓芷慧的對話,有一種強烈的時代感。
朵顏三衛之戰,起於韓家,終於韓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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