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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容稟,」掌柜穆青聽到盧縣令問起,只見他指着水溝說道:「只有這四具屍體,」
「為了防止小賊從水溝潛進來,我們院牆上往外流水的排水口上帶着鐵柵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如果屍體順水漂走的話,一定會被鐵柵欄攔在院子裏面,是絕對出不了這個院子的。」
「這麼說來,阿普你說當時看到的屍體有五具。但是實際上,屍體卻只有四具?」盧縣令的神色冷峻,他的雙眼目光凌厲的看向了阿普。
「大人說的沒錯,」阿普依舊是心有餘悸,他臉色蒼白的說道:「我……自己的屍體沒了,而且……我們五個人這次行商帶來的大宗寶貨,也一件不剩的全都不見了!」
「妖怪啊!準是那隻古怪的花狸貓,它是貓妖!」阿普臉色灰敗的在一旁喃喃自語,看來他的精神都已經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聽到這個胡商胡言亂語的把事情扯到了妖怪上面。盧縣令頓時就是怒氣上臉。
「住嘴!」見上官面上的神情不豫,縣尉魏蛟立刻出言喝止了阿普的話頭。
盧縣令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把目光轉向了站在他旁邊的縣丞趙正已。看來是想徵詢一下他的意見。
所謂縣丞,就是縣衙裏面的二把手,只不過縣丞跟縣令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在整個縣衙裏面只有縣令一個人是官。按照大宋官制,像盧月這種赤縣的縣令是正七品,也是科舉出身的正牌子官身。
而縣丞趙正已正八品、主簿柳清從八品、縣尉魏蛟從八品,他們都是「吏」。
像他們這些人就沒有為官一任的說法,而是終身制的的吏員。但他們就算是工作乾的再好,也很難成為正式的官員。
但是在縣衙里,這些小吏往往卻是根深蒂固、手掌實權的人。有的小吏甚至能夠挾持縣令,在縣內事務裏面當家做主。
所謂「任你官清如水,怎奈吏滑如油」,說的就是這幫人。
而這一次,縣城趙正已倒是沒有事不關己的意思,只見他在旁邊皺着眉頭思慮了一下,然後答道:
「縣尊大人,這件案子疑點甚多。這五個胡商帶來的錢財寶貨價值巨萬、但卻不翼而飛,這是第一樁。」
「根據阿普的口供,這些屍體的數目對不上,這是第二樁。」
「另外…」只見趙正己眉頭緊鎖,搖着頭說道:「這個胡商阿普講述的案情經過,也實在是太過離奇詭異。只怕是…其中有詐!」
趙正已這個縣丞的職務裏面,原本就是有負責刑獄訴訟的職責,所以他對斷案和審訊並不陌生。他這幾句話的意思也很明顯。
既然這個胡商阿普說的前言不搭後語,供詞裏面疑點重重,而且他又是這裏面唯一存活的一個人。那麼理所當然,他的嫌疑最大。
如果要是阿普殺了人之後胡亂編造一通,那麼這次的財物被盜,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下的手。
至於阿普所說出來的的那些詭異的故事,那既然是他憑空編造出來的,那就是不管多離奇都做不得數了。
這位胡商阿普又不傻,他在旁邊立刻就聽明白了趙正已的意思。縣丞的話音剛落,阿普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小人絕非作奸犯科之輩,剛才所說的句句是實,請大人明鑑啊!」阿普聲淚俱下,聲音裏帶着哭腔喊道。
「先把他給我帶下去!」盧縣令厭惡的揮了揮袍袖,示意捕快趕緊把這傢伙弄走。
「柳先生?」等到阿普被帶下去之後,盧縣令的目光又看向了旁邊的主簿柳清。
這個柳清是個五十歲上下的文士,他主簿的工作和縣尉魏蛟正好是一文一武。但是宋朝重文輕武,所以他的地位比縣尉魏蛟還高一層。
只見他捻着鬍子笑了笑,然後搖頭說道:「方才趙縣丞說的確實有理,這個阿普的確是嫌疑最大的人,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盧縣令見柳清好像有不同的意見,他立刻就是精神一震,連忙追問道。
「在商言利,如果說這個阿普想要謀財害命的話,他選擇在這裏動手,卻是有些不合情理之處。」
當柳清說到這裏的時候,他還特意抬頭向着縣丞趙正已拱了拱手:「縣丞大人忙於公務,對這些胡商的情況卻是不熟。在下倒是多少知道一點。」
見柳清有了不同的意見,趙正義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讓他接着往下說。
「這些胡商海道來迴風險極大,他們每一次往返行程。其實都是拿命來賭。」只見柳清用手指指地上用草蓆蓋着的四具屍體說道:
「這麼大的風險,之所以他們還樂此不疲,就是因為他們從外番返貨到這裏,往返一次就有百倍之利。」
「竟然有這麼許多!」當縣令盧月聽到這裏,他臉上立刻就是一驚。
「從他們家裏帶來的寶石、香藥等諸般珍奇物事,到了我大宋就是獲利十倍。」柳清向着盧縣令點了點頭。
「而後,當他們在這裏將貨物脫手之後,將所得的錢鈔換了我國的瓷器、絲綢和茶葉。等到回了他們的家鄉,獲利又是十倍。這一來一往,就是百倍之利!」
「您的意思是…」聽到這裏,盧縣令好像明白了什麼,他連忙向着柳清追問道。
柳青笑了笑:「他們胡商五個人結伴而來,這才剛到臨安,貨物還沒來得及出手。要是這個阿普在這個時候作案……」
「我明白了!」這個時候,盧縣令已經是恍然大悟!
「如果這個阿普選擇此時劫財害命,那麼他們帶來的這些寶貨就變成了贓物,就很難在臨安出手了。更別提把貨物換成錢鈔、購置物產回家鄉販賣了!」
「這一來一往,即使他僥倖逃脫了大宋刑律的懲治,劫財害命成功,他也只是獲利五倍而已。那還不如他自己老老實實做買賣賺得多!」盧縣令臉上帶着微微的驚奇說道
「大人明鑑!」柳清見縣令已經明白,他笑着答道:「退一萬步講,即使是這個阿普真有殺人劫財的心,他其實更應該在回去的海路上行事才對。到時候五個人連本帶利,所有賺來的財貨都落於他手,這才是正理啊!」
「柳先生說的有理!」盧縣令聽到這裏,總算是徹底醒悟過來了。
只見盧縣令若有所思的說道:「讓您這麼一說,這阿普的供述也有些怪異之處。」
「就算是這個阿普殺了人,他大可以編造一個盜賊行兇的故事,也用不着把故事編得這麼離奇吧?他這個貓妖死屍的說法,豈不是一聽就讓人覺得疑點重重?」
「可是這樁怪案子,又是誰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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