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小環也遠遠的看過歐陽銘洲判案來着。
趁着今天送信,小環就近細細地打量了歐陽先生一番……小姑娘心裏也是忍不住心悅誠服。
小環待在秦九娘的身邊待人接物頗多,眼界也是不低。
這天下的男人之中,有不少沒本事強充有本事、沒內涵強充有內涵的人。
這樣的男子一眼看上去可能還不錯,可是兩句話一過,就會立刻露餡兒給你看。
他們的身上一些小小的細節,更是會在接觸後讓人不斷地往下減分……可是歐陽先生卻正好跟這樣的人相反。
就因為這個年輕人實在太過出色,以至於他身上即便有些小小的不妥之處,卻反而讓他更添魅力。
哪怕是他的鞋面不甚乾淨,上面濺上了泥點子,或是在接過這封信時神情恍惚了一下,顯得有些呆。
這些看似小毛病的地方,在這位年輕的歐陽先生身上那股強大的自信和氣勢面前,反而讓他更增了魅力……這倒也是奇了!……歐陽銘洲留住了小環,打開信急匆匆的看完,隨即便在書案上寫了一封回信,讓小姑娘帶回去。
當小環姑娘一走,歐陽銘洲等小環的背影一消失,立刻就拿着秦九娘的信去了趙郡守的辦公室。
在門口,他還讓擔任小廝兼警衛的余慕華,趕緊去找李慕魚和魚洋過來。
等到大家在趙郡守的房間裏聚齊之後,歐陽銘洲臉上帶着的複雜神色,把這封信展示給大家看了。
此刻的趙金錠看着歐陽銘洲的臉,他的樣子似乎有些欣喜,有幾分發暈,還有幾分苦澀難言。
這封帶着女子娟秀字體的信,趙金錠看了一遍沒太明白,到底還是魚洋詳細給他解釋了一番,趙金錠才算知道了裏邊的意思。
原本文人之間的書信就是文雅異常,對於趙金錠這樣的人來說簡直是晦澀難懂。
再加上秦九娘和歐陽銘洲兩人之間,似有若無的那股膩膩乎乎兒的勁頭兒依然沒有挑明,就更是欲說還羞。
所以秦九娘在書信中引用典故之時,稍稍帶上了一點撒嬌的味道,透露出了一絲絲的傾慕。
話說這也就是魚洋能看得出來,就連李慕魚的文字功底都有些費力。
李慕魚簡要解釋了一番這封信里包含的意味之後,辦公室里立刻就陷入了難言的尷尬。
如今大家心裏都很清楚,不管對方這封信里到底是暗藏魚鈎還是暗藏真情,他們這位歐陽仁兄都是已經春心萌動得不能再萌動了。
現在看來情況不但有些複雜,而且還有些麻煩。
要是處理不好,弄不好不是歐陽銘洲上鈎被人調了去,就是歐陽先生情感受傷,初戀就此破裂,這兩種情況大家都是不願意看到的。
滿屋子都是聰明人,大家都是心裏有數卻不好開口。
過了良久之後,卻見歐陽銘洲結結巴巴的說道:「那一日從寶光寺回來,我就給老師寫了信,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老師說了。」
「眼下的情況,我最好先不去見她,不妨等老師給我回了信再說。」
「這倒是個好主意!」
聽聞此言,趙金錠一拍自己的光頭,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那你在給她的回信里說了什麼?」
站在旁邊的李慕魚聞言,好奇地向着歐陽銘洲問道。
「我跟她訂了個約會,故意的把時間向後延了一段。
希望在這段時間裏,老師的回信能給我個明確的答覆。」
「本月十五還在寶光寺見面,就是四天以後,到那個時候我自有主意。」
「嗯?
你能有什麼主意?」
趙金錠想了想,苦着臉說道:「要說那個女人到底是好心還是歹意,就憑你們倆一見面,雲山霧罩的那幾句話你就能聽得出來?」
「到時候老師再不回信,我就跟她挑明了說!」
歐陽銘洲想了想,語氣堅決的說道:「我是老師培養出來的弟子,理應為家國奉獻此身,豈能為兒女私情而廢大義乎?」
「到時候秦九娘若是真的對我有意,我就讓她跟我走。
她若是在這中間猶豫不決,或是還想打別的主意……那她就是新政的敵人!」
「我也想通了,終歸在這件事上沒有兩全之美。
要不就是她舍了家族,要不就是我舍了她!」
「也不知老師的信啥時候能來……唉!」
大家聽到了他的話,都為歐陽銘洲暗自着急,而趙金錠郡守也皺眉道:「最近這幾天以來,四大家族的聯繫越發頻繁,估計他們又要開始行動了。」
「我也給統帥去了信,對於這處理這四個家族的尺度,在信中向統帥請示了一下,也不知統帥什麼時候才能把批示送回來。」
「這裏邊辛家靠着殘害百姓,獨霸鹽井來賺錢,自有他的取死之道,他們家倒是好辦。」
「可是那步家跟官場勾結密切,弄不好就會給咱們造成毒蛇噬手之勢。
甘家在學界上聲譽卓著,若是處理的太狠了,不知會不會引起全大宋儒家的反彈!」
「若不等到統帥的批示,咱們針對四大家族的行動究竟要徹底到什麼的程度,就很難確定下來。
咱們就只能看着他們一次次的向着咱們出招,只能被動應對。」
「他娘的!給我惹急了,先殺了這幫子蛀蟲再說!」
趙金錠咬牙切齒的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說道:「大不了殺完人之後,我讓統帥把我趙金錠綁到法場上祭旗。
跟這幫貪婪成性的傢伙打交道,我是夠夠的了!」
「那倒不至於。」
這時的李慕魚開口說道:「如果在動手之前統帥的批示下來,遵照辦理是再好不過。」
「即便是到時候沒有統帥的明確指示,趙郡守也只管動手去做。」
「我家老師愛兵如子,他從來不在戰場上草率行動,讓一個戰士無故犧牲。
趙大哥只要帶着為民請命的心做事,老師也絕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聽到這裏,趙金錠默默的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自家統帥是什麼人,不過眼下的形勢如此緊張,讓大家的心都這麼懸着,卻是難受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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