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根本沒往那個方向去想。」
這時的沈墨苦笑着說道:「就像是雲鬟和小洛,就像師寶瑛和姜寶山……還有你。」
「你們是我心裏最珍貴的部分,是我在這世上苦苦掙扎之時,支持我沒有倒下去的支柱。
如果像你們這樣的人都能背叛我,那我還不如死了!」
「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你太感情用事了。」
宋慈淡淡地說道:「所以你可以當一個世上最好的捕頭,或是成為所向披靡的戰將……但你不能治理一個國家。」
「就像是本朝徽宗一樣,有些人幹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做皇帝。」
當宋慈說到這裏時苦笑了一下,他看着沈墨的眼神中,居然充滿了歉意。
沈墨向宋慈的身後看了一眼,只見跟隨他過來的有二十來個人,全都手中端着長短槍支。
一看見這些人身上的裝束,沈墨就知道他們都是自己通州軍里的將領和校尉。
看到沈墨的目光轉向了那些人,宋慈搖了搖頭說道:「他們都曾經是你的手下,現在是我的手下。」
「這裏面,其中大部分是段氏家族的人。
你記得墨字營里,那個曾經被你交還了袋子,重新變成平民百姓的段中流嗎?」
宋慈淡淡地向着沈墨說道:「就從這一點小事就知道,你所要施行的新政錯得有多離譜了吧?
這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原本那個段中流,你應該將他家族中的人全部一網打盡才對。
可是你卻執意認為禍不及家人,在你的通州範圍內,從不執行連座或是株連之類的嚴刑峻法。」
「結果到現在,正是這些段中流的族人,成了你最堅定的反對者!」
「黨政與株連,是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這時的沈墨眼中卻帶着一絲堅定的光芒,向着宋慈說道:「這違背了我的宗旨,我不能讓一個無罪之人,無故受害……」「……所以現在倒霉的是你!「宋慈還沒等沈墨說完,就接過了他的話。
這時的沈墨一動不動地坐在藤椅上,看着宋慈這個昔日的戰友,也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
原來他在數年之前,就開始處心積慮的背叛自己,一想到這一點,沈墨的心就像是刀割一般難受。
因為他不是別人,他是宋慈!是沈墨兩世以來的偶像!他睿智沉穩,勤政愛民,學識淵博,才智過人。
在沈墨的心中,他身上的人格光輝遠遠高於自己……可是如今那個背叛者,居然就是他!宋慈看到沈墨投向他的目光,他也長長的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你願意把我當成一個無恥的叛徒也隨便你,我不會爭論辯解。
但是我對付你,總有我的理由。」
「到了現在,通州一系的勢力已經龐大雄厚到無可比擬,沒有任何人能推倒他。
在你的經營下,他身上也很難找到弱點。」
「所以現在整個通州勢力中,唯一的弱點就是你本人。
只要殺了你,這個龐然大物就會轟然倒塌、分崩離析!」
「不行!」
宋慈說到這裏時,只見旁邊的王軒姑娘突然爆發了出來!就見她的身形向上一撲,卻立刻被宋慈的幾個手下挾持住。
之後王軒身上的武器、暗器之類的東西,全都被這些人搜了出來,就連身上披的斗篷都被他們拽下來扔在了地上。
這時的王軒,左右兩條胳膊分別被兩個壯漢制住。
就見她一邊死命的扭動掙扎,一邊嘶聲向宋慈喊道:「當初你不是這麼說的!」
「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幫你抓住他,我就可以帶他走。
我們可以遠遠的離開這裏,到深山中、到海外去!」
「在海外我們兩個人可以長相廝守……你答應過我,只要你逼着他發下毒誓再也不回大宋,就可以饒過他一條性命!」
「你騙我!你這奸賊!我殺了你!宋慈!」
此時王軒才發覺自己上當了,剛才沈郎說她是被利用的,果然一句話就說中了!這時的王軒顯然是追悔莫及,可是她落在宋慈的手上,只能徒勞的掙扎着。
……「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傻孩子!」
這時的沈墨看了王軒一眼,然後嘆息着說道:「像我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允許我活在世上?」
「無論是我發下什麼誓言,他都不會相信的。
他能取得今天這樣的優勢殊為不易,又怎麼可能給我機會讓我捲土重來?」
「你說的沒錯,今天……你必死無疑!」
這時的宋慈點了點頭,然後他抬起頭,深深的在夜風中吸着清冷的空氣。
只見這時王軒姑娘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可是她即便悔之無極,也是無力回天!從她的表現就知道,她剛才說寧可跟沈墨同歸於盡的話,明顯是口不應心。
此刻的沈墨也明白過來,原來宋慈策反王軒,答應她的條件就是可以讓王軒和被流放的自己。
從此雙宿雙飛。
宋慈假意答應了王軒,只要自己原意離開大宋,遁入深山或是去往海外,就讓自己活着。
而被感情徹底沖昏了頭腦的王軒,居然也相信了他!……宋慈時深深看了沈墨一眼,隨即他撩起黑袍,從腰間把自己的左輪槍抽了出來。
「你大概還記得吧?」
這時的宋慈手裏提着這支閃亮的左輪,淡淡地說道:「當年在靶場上,你送了我這把配槍。」
「當時楊妙真、令飛揚、馬英還有岳老三,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支,我也有一支。
我記得那時候,我的射擊成績是最爛的一個。」
「沒關係,你在我背後開槍,一定能打中的。」
沈墨聞言,也苦笑了一下。
就見他在躺椅上長長的嘆了口氣,抬起頭仰望着星空明月,似乎已經徹底放棄了反抗。
「原來如此……」這時的沈墨嘴中喃喃自語,像是對着宋慈,又像是對着自己說道:「怪不得,我早該想到的!」
「如果你是這個叛徒,這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第一次你攪動了絲綢風潮,這樣的見識,朝堂中那些廢物們根本沒有,你卻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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