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賓王急匆匆的從轉運使司衙門出來,小跑而去,在宮廷中雖然不怎麼體面,但皇帝召喚的急促,不得不為爾。
話說,轉運使司衙門就在政事堂的旁邊,看到政事堂內頗有些人心惶惶,他甚至還有些竊喜。
如今之計,還是他的轉運使司比較安穩,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
北方這兩年來不斷地進行改革,對於轉運使司衙門來說,反倒是權力的延伸。
越是改革,他的權利就越大。
當然,為了配合地方的行動,轉運史司衙門,不斷的調派人馬,下發錢糧,可以說是忙得一塌糊塗。
如今皇帝火急火燎的召喚於他,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
一路上,他也不敢多言,心中打着腹稿,也好有所回應。
「微臣參見陛下!」
見到皇帝端坐在龍椅上,胡賓王直接拜下,不敢抬頭。
「起來吧!」李嘉擺擺手,然後問道:「我且問你,如今轉運使司衙門下轄多少機構。」
「啟稟陛下,如今轉運使司,有田賦,關稅,坐稅,酒茶鐵,以及轉運等五部。」
「各部加在一起有多少人?」
「約莫兩萬人!」胡賓王以為皇帝是要削人,連忙說道:「陛下,如今天下共有一千兩百餘縣,均攤而下,每縣不過十餘人,這般人數還是少了呢!」
「寧可削減耗費,也不能減丁啊!」
轉運使司衙門,每年的轉運費用,就超過百萬貫,再加上俸祿錢餉,200萬貫簡直是小意思。
朝野上下,對於此時一直是議論不停,轉運使司衙門,抵得上小半個朝廷了。
而且,轉運使司,基本上斷絕了官吏的上下其手,阻擋了他們一大財源,肯定是恨之入骨,彈劾之聲不絕於耳。
「朕明白!」
李嘉笑了笑,搖頭道:「不過,你們轉運使司衙門,的確是耗費太多,又無人監管,容易引起非議,自審自查自然是免不了,但外部調查,也是要的。」
「這般,改日我讓御史台和少府司派人去一趟吧!」
說着,李嘉感覺偏離了正題,他不由得說道:「對了,我這次來,就是想問你,轉運使司對於鹽業怎麼看,亦或者說,如果讓你們兼管鹽業,許多幾許人等?」
陡聞這般消息,胡賓王心中抑制不住的喜悅,鹽業,其中參雜的銀錢,輕輕一握,就有止不住的油水,轉運使司衙門已經覬覦多年了。
難道皇帝準備交給他?
「陛下,若是兼管鹽業,轉運使司至於增加千人即可,每年不過兩三萬貫,即可讓鹽稅多添數十萬貫。」
胡賓王畫着大餅,迫不及待地說道。
見其這般模樣,李嘉突兀地就沒了興致,擺擺手,說道:「今日的事,莫要向任何人去言語,你下去吧!」
胡賓王訝異,又頗為不甘,只能退去。
「看來,這件事,還真是急不得!」
輕聲嘀咕了一句,李嘉就不再想這件煩心事,還是後宮的妃嬪好,摟着舒服,正好倒春寒來了,暖和暖着身子。
兩個好呢?還是三個呢?
……
幽州城池,自唐以來,就是防備東北遊牧民族的堅城,後來劉仁恭,劉守光幾代人的修繕,成了舉世數一數二的雄城。
而自從幽雲被割讓給契丹人後,幽州城少有修繕,只是,這兩個月,幽州城又開始加固生涯,漢人們苦不堪言,又腹議不止。
心中都道,恐怕是中原要北上了,所以契丹人才這般惶恐。
街頭,一群舉着依仗的髡髮大漢,騎着馬,招搖過市,惹得街道兩旁的百姓止不住地後退,掉頭扭身,止不住地惶恐。
而那些契丹人,則單手撫胸,恭敬地低頭行禮。
而在隊伍的前方,兩個中年人,並一個桀驁不馴的年輕人,正策馬而行。
領頭的那人,就是前幾個月上任的南京留守,蕭思溫,一旁的,則是行軍總管楊袞,年輕的那位,則是冀王,南院宰相耶律敵烈。
「幽州城幾經修繕,怕是十萬大軍圍城,守個一年半載,並不在話下。」
楊袞騎着馬,輕聲說道。
「光只是守城有何用?」耶律敵烈不以為然地說道:「只要兵馬能夠補充到位,攻守兼備,才能萬無一失。」
「上京補充的騎兵,到了今日才有一半,這群傢伙,竟然染上了漢人的毛病,真是該死。」
「冀王,稍安勿躁!」蕭思溫搖搖頭,看着路邊惶恐不安的漢人,不由得說道:「上京自有他的考慮,咱們也要好好思量。」
「漢人中,也有不少的兵卒,你可以招募一些。」
「漢人?」耶律敵烈聞言,突兀地就笑了:「這群膽小如鼠的傢伙,不適合當兵,況且,等他們進了軍營,指不定什麼時候把我給賣了!」
「我寧願相信渤海人。」
「話不能這樣說!」蕭思溫搖搖頭,說道:「南京百萬漢人,若是沒有他們幫忙,這幽州城怎麼也是守不住的。」
一旁的楊袞陷入了深思,而耶律敵烈依舊不以為意。
「罷了,你只要約束好手底下的兵卒罷了,我不想再聽到劫掠的聲音,沒有下一次!」
「這——」耶律敵烈聞言,頗為氣惱地道:「您是契丹人,怎麼為漢人說話!」
說着,他拍打着馬匹,直接縱馬離去,不知驚擾了多少人。
蕭思溫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以為意,對着楊袞道:「您是行軍總管,這件事就交於你了。」
「在幽州,不相信漢人,漢將,怎麼能夠長久呢?」
「您說的在理!」楊袞沉聲道:「漢人擅長守城,有了他們幫忙,再好不過!」
蕭思溫與楊袞聊的很開心,對於幽州城,也是頗為喜歡,這裏的儒學氛圍很好,比粗獷的上京好許多。
回到家中,只見女兒燕燕蹦蹦跳跳而來,滿臉歡喜道:「爹爹,你回來了!」
「怎麼了?」蕭思溫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今日怎麼沒出去玩呢。」
十六歲的女兒,出落的亭亭玉立,而且活潑聰慧,讓他頗為喜愛。
「幽州也無甚可玩的,都逛遍了!」
蕭燕燕突然低頭,大眼睛看着父親,輕聲問道道:「幽州是不是要打仗了?」
「遲早的事!」蕭思溫笑着說道:「不過,幽州一直安穩,你就放心吧!」
「嗯!」蕭燕燕點頭,沉聲道:「爹爹要保重身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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