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差遣市舶使並形成制度,在中國古代海外貿易史上是一大創造,為後世提供一套可資繼承或借鑑的市舶機構和管理制度。
宋代把這一體制進一步完善,從廣州推廣到明州、杭州、泉州等港口,明朝滅亡後始告終結,對促進中外經貿往來和文化交流起了重要作用。
唐朝以鹽鐵使體制為模式,在海外貿易管理上建立起的垂直壟斷經營的新機制,市舶之利轉移到朝廷,一方面為朝廷開拓了財源,增加了內庫收入;另一方面實際上分割了原來流落在地方的經濟利益,這對增強中央對嶺南的控制。
一般而言,古中國海上貿易,往來的都是絲綢與瓷器佔據多數,而這些往往來自於政府的控制,畢竟在中國,對於工匠的人身控制還是挺嚴的。
市舶司不僅僅是收稅,而且還兼顧着做生意,這種亦官亦商的機構,確實需要改革了。
或者說,李嘉想把這個機構,弄成自己的斂財工具,進一步加強對外商及貿易的自主權。
「阿卜杜勒,你瞧瞧,這幾種絲綢有什麼區別?」
在這個展台上,擺放着數個,模樣差不多,若不是真正的了解的,哪裏分辨的出來。
「都督,抱歉,沒有多少區別!」花花綠綠的顏色,各種莫名其妙的條紋,讓他眼花繚亂,只覺得每一樣都是好的,漂亮的,實在分辨不出,阿卜杜勒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大食商人確實有點疑惑,絲綢怎麼有那麼多品種?這些漢人是怎麼弄出來的?真是阿拉保佑……
「從質料來說主要有絲、棉、毛、蔴葛四大類。其中絲織品品種最多。有絹、絁、縑、紗、羅、縠、綾、紈、綺、錦等……」李嘉微微一笑,輕聲解釋道,在見識短淺的大食人面前裝b,有種莫名的爽感。
用現代的角度來看,這些都屬於高新技術產業,無論是養蠶還是紡織,都屬於技術活,偷學到很難。
「羅、縠、綾、紈綺、錦屬於高檔貨,不只是你們那,就在我們這裏,也是稀罕貨色,當然,價格也是令人咋舌的!」
「光是羅,這個品種,就有有劍南道彭州的交梭羅、益州、蜀州的單絲羅、鎮州常山郡的春羅、孔雀羅瓜子羅及越州會稽郡的寶花羅、花紋羅等,紋路不同,自然價格不同,爾等做生意,一個不甚,就吃個小虧!」
聽着那麼多品種,阿卜杜勒有種不明覺厲之感,吞了下口水,至於吃虧到不至於,品種雖然有差異,有多少要多少,都能賺大錢。
「所以,為了互惠互利,也為了更好的收稅,所有關於絲綢的交易,都必須到這裏進行,保證雙方的利益!」
李嘉的話擲地有聲,話里話外也十分的敞亮。
「這裏?」阿卜杜勒吃驚道,這裏不就是是市舶司嗎?這是官衙,怎麼能做生意呢?
「沒錯,以後這裏就是所有絲綢的交易地,會有專門的人做見證,若是沒有他的簽名,市舶司的稅收憑證,這艘船就出來番禺城!」
「所有的絲綢被市舶司分為三六九等,若是出了差錯,自然由市舶司進行賠償!」
市舶司,李嘉就準備把它做成交易會,所有的絲綢作坊,都必須在這裏對外交易,當然,包括了中原南方各國。
不只是抽稅方便,更是能控制住那些傲嬌的大食商人們,斷了他們的供應,讓他們還敢放肆不?
雖然市舶司擁有部分的絲綢作坊,但私營的作坊也是不少,必須加以控制。
「阿卜杜勒,以後你也不需要去找其他絲綢作坊了,以後直接來這裏,我給你最大的分額!」
「多謝都督,李,你真是太好了!」阿卜杜勒高興極了,滿臉的鬍渣都散開,年輕了好幾歲。
提前的投資,終於有了回報。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驅走了番禺城最後一絲陰霾,番坊的大兵圍剿活動,不到兩個時辰就結束了,龐大的番坊,上萬戶居民,被編戶齊民,保長,里長,以及甲長,都被安排起來。
可以說,整個番禺城都整齊劃一了,再也沒有什麼自治之說。
市舶司在西市,以往一向安靜的地界,此時卻是喧鬧的很,穿着白色長袍的大食人,圓袍飄飄的東瀛人,衣冠楚楚的北方商賈,都聚集一堂,一時間人推我攘,好不熱鬧。
見到人來的差不多齊了,穿着淺青色官袍的小吏,帶着幞頭,敲着鑼鼓說道:
「禁止喧譁,此次交易由判官裁決,任何人不得胡來!」
商人們自然清楚,答應的很痛快。
阿卜杜勒帶着自己的僕人,不急不緩地來到市舶司,得到李都督的首肯後,他反而不急了。
結果等到他進來時,人山人海,商賈不斷。
市舶司的院落中,上百個木桌上,擺滿了絲綢,每個木桌被分成了絹、絁、縑、紗、羅、縠、綾、紈、綺、錦等數十個種類,一個木桌一個種類。
上面有幾個樣品,明碼標價,寫的甲等,乙等,丙等,丁等四個種類,價格不一,甲等高至數十貫一匹,丁等卻不過數貫,相差十餘倍。
若是有意,直接可出錢,然後擁有一個憑證,直接可去倉庫中收取。
但,銅錢太多,金銀太重,不太方便,於是,綠袍的小吏會微微一笑,親切地介紹不遠處,有個李氏櫃坊,可以將錢存在那裏,拿出一張存錢的憑證,就可以直接換取絲綢了。
但,絲綢雖多,卻無法敞開了供應,往往一批絲綢,都有好幾個商人爭搶,於是,明碼標價不好使了,只能採取競價的方式的,價高者得。
阿巴斯就是這樣,他明明先看中了三千匹來自封州的錦鍛,結果好幾人與他相爭,面紅耳赤,無奈選擇競價。
「我出二十貫每匹!」阿巴斯率先出價,氣勢洶洶,惹得阿卜杜勒都走了過來觀看。
「二十二貫!」
「二十三貫!」
…………
很快,價格就飆升到三十貫了,阿巴斯忍不了,大手一揮,「三十五貫」
大庭廣眾之下,豈能丟了面子?
眾人瞬間啞口無言。
主持的小吏高興的很,價格高了近一倍,抽的稅自然也多,獎錢肯定少不了。
而在一旁,李都督正帶着那些嶺南的絲綢商們,指指點點地說道:
「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產生競爭,贏得高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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