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六七千人,或許對於吳越北漢這種小國來說,屬於動搖根本的大事,但在李信眼中,不過是總兵力的一成,如果用它來收買教訓,就再好不過了。
國與國之間,打拼的就是國力。
無論是李信,亦或者王審琦,都不會認為這場火災,就是一個跨不過去的檻。
相反,失去了城外的營地,某種程度來說,損失更大。
五日後,來自與浙江府的三萬精兵,乘船來到了揚州城外,與之一起的,還有江西府的五千人。
這時,圍困揚州城的總兵力,包括水師在內,超過十萬,堪堪將這座城池圍困住。
李嘉在長沙城得知死傷六七千人時,與其他的宰相一樣,都認為是一場不足掛齒的損失。
因為吸取了整個吳越國的十萬兵力後,大唐上下,御營加上地方軍隊,以及突破了五十萬,尤其是吳越國,十萬大軍淘汰老幼,依舊有六七萬人,不消耗一下,長沙實在不放心。
整個大唐,總人口,已經突破了一千五百萬,五六千人在這裏,極不顯眼。
三處戰場,關中部分屬於猛然突進,獲取大散關;荊南府,則五六萬人集中在江陵城內,等候良機,御營也在伺機而動。
淮南部分,正圍困揚州,處於僵持狀態。
這時間一過,就到了四月中旬? 錢糧如水般灑去? 差不多用了半成。
當家做主那麼多年,李嘉頗有些心疼。
不過? 一想到北宋? 他就舒緩太多了:「如今正值春耕,咱們戰場就集中在中原境內? 再堅持幾個月,怕是其就得破產了。」
事實與李嘉預想中的一樣? 東京城的確不堪重負。
「由於淮南糧草轉運至揚州、廬州? 壽州,如今青黃不接之時,東京的糧價,已經漲了數成? 斗米近兩百錢。」
趙普作為唯一的宰相? 哪怕有兩個副相幫忙,但他依舊忙得焦頭爛額,對於皇帝突如其來的巡視,他也清楚,無非是為了錢糧罷了。
「東京城數十萬人? 如今入京的糧食,不及去年同期的一半? 這糧價一漲,人心惶惶。」
趙匡胤也嘆了口氣? 說道:「別的也就罷了,但禁軍家小都在城中? 若是他們的家小飢腸轆轆? 乃至於餓死? 這還如何打仗?」
聞聽這般言語,趙普頓時心驚,腳底發涼,在這亂世,軍隊亂起來,就是改朝換代了,難怪皇帝突然來到政事堂,原來他已經察覺到其中的危機了。
只是,京城中的糧食,都是軍糧,不可妄動,所以,只能去地方提取了。
「微臣慚愧——」趙普連忙請罪,然後給出了答案:「如今淮南之糧不能動,山南東道之將須補給襄州,如今唯有河南道補糧了。」
此時的河南道,包括河南地區,皖北,山東,以及蘇北地區,極為廣大。
「論及速度,由於運河所在,在平盧(山東),以及河北道,這兩地才算快捷。」
「那就儘快去吧。」趙匡胤點頭道:「能搬運的,都搬來。」
「可是,如今正是春耕……」趙普有些遲疑。
「管不了那麼多了。」趙匡胤木着臉,說道:「東京不能亂,其他的地方,日後在補償一二吧!」
「喏!」趙普心中嘆了口氣,拱手應下。
待趙匡胤走後,趙普明發政令,然後經皇帝簽署,這才傳令青徐、河北道,一時間,兩地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眾所周知,春耕時節,由於勞動力度大,由經過一冬的消耗,秋糧已經消耗殆盡,夏糧未收,所以又稱作青黃不接。
這時候,糧價是最高的,田價,也是最賤的,人命同樣如此。
按照道理來說,北宋只是讓各州縣將存糧運送到東京來,對於普通百姓傷害應該不大。
但,不要把官吏的節操看得太好。
你以為官倉的糧食,還是原來的樣子嗎?早就被那些碩鼠給吞噬個乾淨。
而朝廷逼迫甚急,需要糧食怎麼辦?
官吏們自然不會吧吃進去的吐出來,那為了完成任務,只能選擇加派,徵收苛捐雜稅,順便多撈一把。
把農民僅存的糧食掏出來,逼他們賣兒賣女,賣田賣身,與地主豪強們進行狂歡。
這也就罷了。
勉強度過的自耕農,積蓄被掏空,妻女典賣乾淨,僥倖逃過一劫,但,徭役還要把他們榨乾。
因為糧食是需要運送至東京的,哪怕是水運,但仍舊需要大量的徭役,這些壯勞役,不得不離開自己家栽種的土地,任憑土地荒蕪,去服徭役。
一項政策,無論好壞,只要官吏不正,就會變成苛政。
而事實上,朝廷沒幾個傻子,真正的苛政很少,但往往成為貪官污吏與地主豪強的狂歡。
許多人知曉這樣的事,所以寧願無為而治,不折騰,百姓就少點苦楚。
李威,從二月初開始準備,直到四月中旬,才時機成熟,乘坐着海龍軍的船隻,來到濟州島匯聚。
濟州、金山、黑水都護府,共一萬人,禁軍一萬,閩南府、承天府、嶺東府共兩萬人,合約四萬人,兩三個月的匯聚。
得到指令後,他直接帶領一萬人,登陸登萊二州,輕易地就佔據了這兩座港口城市。
亦或者說,經過射聲司的滲透,剛到登萊,還沒得及殺人,兩個州就直接投降了,讓李威猝不及防。
「我還沒用力,你們就降了!」
看着兩州的官吏,以及一臉傲嬌自己是頭功的射聲司探子,李威着實不知該說什麼。
這樣是接下來都這般,那他不就白來了?不艱辛一點,怎麼凸出我的英武和功勳呢?
不過,他心裏想着臉上卻是喜悅主動與那些苦着臉的官吏們交談,然後便得知,這群人竟然不是主動歸順,而是被射聲司逼迫而降,家小都在其手中,兵卒也不在,被逼無奈。
即使如此,李威也熱情相待,獲得這番立足之地,省卻了不知多少功夫。
況且,他本是個粗人,對於讀書人分外的寬容,持禮得體,所以這番禮待,倒是收了不少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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