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民很快就冷靜下來,他似乎想打電話,但根本沒有信號,他大聲呼喊着,想讓政府樓前倖存的人都集合起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但很多人根本不聽他的,而是飛快向外跑去。
這座小縣城的公職人員大多都是本地的,這麼大的地震,誰不擔心家裏面?
這種時候,誰還管什麼書記縣長?
宋裕民喊得嗓子都啞了,最終只有三個警察站在他面前。
就連修亦涵在前兩分鐘,也哭喊着「爸媽」向家跑去。
蘇乙沒有再阻止她,也沒有跟着她去。
蘇乙是個孤兒,她唯一的姐姐如今在蘭州,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蘇乙,過來!」
宋裕民在遠處呼喊。
蘇乙愣了片刻,還是抬步走了過去。
等他過去後,宋裕民一把按在他肩膀上,瞪着他喝道:「我不管你小子今天到底抽哪門子風,我告訴你,我的話只說一遍!」
「你待會兒跟着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去山上,把那幾個吃飽了撐着的公子哥大小姐給我帶下來!這是我答應過的事情,天塌下來我也不能說話不算話!」
「還有,帶着對講機,沿途把路況和受災程度給我用筆記下來,在進山之前,匯報給我聽,聽到了嗎?」
蘇乙看了眼他,緩緩點頭。
宋裕民拍拍他的後腦勺,喝道:「打起精神來!保護好自己!」
說罷,宋裕民又轉身去找那三個警察談話。
不一會兒,一排警車拉着警報來了。
「不要開進來啦!」宋裕民隔着老遠就邊大喊邊向警車跑去,結果半路上不知踩到了什麼,一跤摔倒在地。
吱——
警車幾乎齊齊剎住,幾個車門不等車停就打開,其中王耀漢跳下車就往來跑:「書記!你沒事吧!」
「別過來啦!」宋裕民已經爬了起來,一邊一瘸一拐往過走,一邊擺手。
但是王耀漢還是跑過來,架住他往車裏走去。
「先去小學,看看孩子們!」宋裕民大聲做着指示,「還有,劉向東呢?」
「到!書記!」最後一輛警車下來個人,大聲道。
宋裕民指指他:「你帶着蘇乙,再帶兩個人,去山上救人!」
又轉過來,對蘇乙大吼:「還站那兒幹嘛?」
蘇乙急忙向劉向東那邊跑去。
還沒等他跑到車跟前,宋裕民他們已經上了前面的警車,車輛發動,向小學方向駛去。
「蘇秘書,坐副駕!」劉向東見蘇乙到了跟前也不廢話,一邊上車一邊道,「我開車!」
又有兩個警察坐在了後車座,一車四人。
劉向東掉了個頭,一腳油門踩下,車頓時竄了出去。
一路上,路兩邊幾乎沒有一個完整的建築,隔着車窗,蘇乙看到很多倒塌的樓前,都聚集着倖存的人們,有的在哭喊,有的在奮力挖着倒塌的樓房,還有的呆呆地坐着。
出縣城的路很不順利,很多地方的路都塌陷下去,只能繞道,還有的地方乾脆被倒下來的樓房給堵死,車好幾次開進死路,不得已又倒了回來。
幾經周折,原本十分鐘的路程,愣是走了近一個小時。
這期間對講機一直在響,是宋裕民一群人在小學那邊已經開始展開了營救。
從對講機傳出的隻言片語中,蘇乙得知那邊情況很不好,近乎一半學生被壓在樓底下,宋裕民命令警察去旁邊一個工地把鏟車開過來,原話是:「搶也得給我搶過來,誰擋你們,立刻給我銬起來!」
車上有紙筆,蘇乙一路寫寫畫畫,把路況和看到的情景都記了下來。
其實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但他還是照宋裕民的話做了。車終於艱難開出了縣城。
蘇乙放下紙筆,長長吐出一口氣,把自己扔在椅背上,怔怔出神。
開車的劉向東瞥了他一眼,問道:「蘇秘書家裏人不在縣上吧?」
「不在。」蘇乙頭也不抬地道。
劉向東嘆了口氣:「你說這世界到底怎麼了?白谷縣這地兒就從來沒地震過,好傢夥,一來就這麼大地震!唉,造孽啊……」
後座一個警察搭茬道:「電話也打不出去,也不知道老家那邊怎麼樣……」
聲音充滿憂慮。
另一個警察道:「你家是靜寧的吧?那邊離這兒這麼遠,應該沒事。」
劉向東又瞥了眼蘇乙,頗有些唏噓道:「太突然了,政府樓里是不是沒跑出來幾個?」
蘇乙不答話。
劉向東自顧自道:「縣長、人大的,政協的還有各部門的頭頭,再加上下面的人,我看跑出來的沒幾個,唉,咱們縣領導層一下成真空了!說句不太好聽的話,死了這麼多人,我們這些臨危受命的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等事情結束了,肯定都能破格提拔。」
蘇乙眼神動了動,看向劉向東。
劉向東笑了笑,接着道:「話不好聽,但事兒確實是這麼個事兒。蘇秘書,好好表現,這樣的機會不多,沒準兒等救災結束,你就成縣領導了。」
蘇乙面無表情地道:「你也知道你的話不好聽,還說什麼說?」
劉向東表情一僵,乾笑一聲道:「怪我怪我,唉,其實我這心裏啊,也特別難受。我來白谷三年了,對這裏是有感情的。」
蘇乙道:「感情不是說出來的。」
劉向東似乎臉上有些掛不住,「嘖」了一聲,哼哼冷笑,突然道:「喲,說着話這不到動物園了麼?蘇秘書,你在這兒養了八年駱駝,應該跟這幫畜生也挺有感情吧?」
他話音剛落,突然一道黑影從側面飛速撞了過來!
轟!
車右側後座玻璃頓時撞了個稀碎,一個碩大的腦袋卡在車窗內劇烈嘶吼着。
「槽!」劉向東驚慌罵着,一腳剎車踩死,車劃出十幾米遠才停下。
「什麼東西?」劉向東和蘇乙幾乎同時回頭,就見一個呲着一排尖牙的狼頭正卡在右後座的車窗上,嘴裏死死咬着坐在這一側的警察的脖子,這警察還活着,喉管里發出「咯咯」的響聲,渾身不住抽搐着,整個身子已經被血染紅了。
而另一邊那個警察已經暈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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