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好了!甲乙兩地相距五十里,甲車出發去乙地,乙車出發去甲地。甲車一個時辰能十五里,乙車能走二十里,問兩車何時相遇?」
老教授出了個極其簡單,甚至只能算熱身的題。
這難道不是六年級的題目?
鍾緯以手扶額,已經不願再看老教授那張得意洋洋的臉。
只要找到解題思路,這道題根本不難。
墨門之中一屋子的理科狗,這個問題對他們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結果如他所料,墨陽博只用了不到十息就得出答案。
「來而無往非禮也。」
墨陽博給出答案後,他笑着回應道,「我也有一事不明,還是您說的題目,假如在甲車動身時,有隻青鳥也同時往乙地飛行。」
「途中遇到乙車又掉頭返回,返回時遇到甲車便再度折返。一直這樣反覆幾次後。假設青鳥速度不變,永遠時一個時辰一百里,直到兩車相遇時,它究竟飛了多遠?十息之內,給我答案。」
老教授大概沒有料想到對方還有反殺的餘力,而且對方之給他十息的解答時間。
眼看時間過去大半,老教授還是沒有頭緒。
很明顯,他掉入了墨陽博設計的出題陷阱,沒有看見真正的解題思路。
「哈哈哈哈,師尊讓我來向您學習,」眼見對方訥訥不能言,墨陽博忍不住譏諷道,「在我看來,學宮的數藝也不過如此。」
聽見他的狂言,鍾緯知道自己不出手不行了。
學宮一向尊師重道,若是讓人知道鍾緯有解題的能力,而他在師尊受辱時卻不願出頭,大家能把他活活噴死。
「墨兄言重了。」
鍾緯主動跳出來解圍道:「路程等於速度乘以時間,若是青鳥的飛行速度不變,飛行時間不就與兩車相會的時間相同?」
「如此簡單的題目,師尊根本不屑回答。」
「對對對,這個題目太簡單了。」老教授借着鍾緯遞過來的台階,立刻給自己找回了一點面子。
由於鍾緯的仗義執言,他不禁對這個學生多了幾分欣賞。
就連他上課跟侍女調情的事,現在看起來也不算什麼大事——試問哪個學宮弟子沒有年少輕狂過?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趁着墨陽博沒有反應過來,鍾緯順勢把大殺器丟過去:「如果墨兄還有興趣,不如計算一下,在兩車相會之時,這隻青鳥全程一共折返了多少次?」
剛才兩人互考的都是小兒科的問題,唯獨這一步涉及到了極限的概念。
它屬於微積分的範疇,不懂微積分的話,答案不是那麼好驗算。
墨陽博顯然也知道這道題的難度,他忍不住對鍾緯怒道:「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我是學宮弟子,看看我這身衣服,」鍾緯拍拍身上的衣衫,好整以暇道:「你說我是哪一邊的?」
「難怪大師伯總說外門墨姓最可惡,跟我們永遠不是一條心。」墨陽博氣呼呼道,「你這個墨門叛徒!簡直辱沒的墨姓。」
我本來就不姓墨,但是我絕對不會告訴你。
鍾緯保持着原有的風度,慢條斯理的繼續道:「如果這道題太難,我也可以換一道。師尊與我和你,各出十文給我的侍女,讓她去買三支雞腿回來。」
見鍾緯把問題牽扯到自己身上,於是對他怒目而視。
「老闆見我的侍女長得聰明伶俐可愛無雙,因此只收了她二十五文。小侍女覺得五文錢我們不好分,於是留下了兩文當她的跑腿費,還給我們一人一文。」
聽到這,卓嵐影沖鍾緯露出了少見的微笑。
「實際上我們每人只出了九文錢,三九二十七文,再加我家侍女扣下了兩文,也只有二十九文。現在問題就來了,最後那一文錢哪裏去了?」
聽見他的問題,墨陽博和師弟師妹同時陷入了沉思。
鍾緯剛剛說完他的問題,老師臉上就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
策士院的數藝,也包括賬房做賬的能力。
如果用賬房入賬出庫的方式來看這個問題,那就非常簡單了——入賬要用墨筆登庫寫黑字,出賬要用紅筆寫赤字。
按道理說,二十七文錢是店家的入賬,應該用黑筆寫。
卓嵐影扣下的錢屬於出賬,應該用紅筆寫,因此天生就帶着負號。
所以說,紅筆和黑筆的數值,只能減不能加。
數藝老教授精通做賬,鍾緯題干內的低級錯誤,根本瞞不過他。
見墨門弟子還在糾結最後一文錢的動向,鍾緯恭恭敬敬的對教授道:「師尊,弟子還有一事想請教,我將來能不能去墨門域下當個賬房先生?」
「你呀——」數藝教授強忍笑意嘆息道,「將來若非亂臣賊子,便是治世能臣。」
「師尊何出此言?您這是鐵口神斷?」
「你可知數藝為何是君子六藝之三?因為數藝之中,還包括了天機術數和洛書易理。吾雖老邁,看人的眼光卻是不差。」
說到這,他意猶未盡的揮揮手:「行了,今天就上到這,你們先下課吧。那個青鳥全程折返次數的問題,我也很感興趣。今天回去研究一下,明天再繼續。」
「我明白了!」墨陽博終於醒悟過來:「這裏應該減去兩文而不是加上兩文。那兩文錢應該計算在二十七文的總支出內。」
「根本就沒有什麼消失的一文錢!你剛剛是重複計算,故意誘導我出錯。」
鍾緯強忍笑意微微躬身,他坦然道:「老師在座,弟子總不能看着他被外人侮辱而無動於衷。」
「若是我這樣對待你的師尊,想必你也會跳出來為他排憂解難。」
雖然道理沒錯,墨陽博心中還有些不爽:「墨門師者個個天縱之才,哪裏會被這種小問題所難倒?」
「哦,真是這樣嗎?」鍾緯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墨陽博不說這句話,接下來的投石問路根本沒法進行。
鍾緯打蛇隨棍上,立刻就笑眯眯道:「其實我有一個久思未解的問題,想找個機會請教一下墨門師者,不如就請你代為轉達如何?」
「你說。」墨陽博剛剛意識到自己把老師給豁出去了,他臉色有些不高興。
「我的問題非常簡單,天天照在我們身上的陽光,究竟是什麼顏色的?」鍾緯的問題看似簡單,實際上包含了數重試探在內。
如果他們不能答,還原地球光線的想法就得暫時擱置。
鍾緯只得繼續尋找新的虛空跳點。
若是墨門師者早就發現彩虹的秘密,必定也會意識到折射率的存在,並進行深入研究。
那麼雙方就有了很大的合作空間。
鍾緯盼望藉助儀器看清另一個世界景象的計劃,便有了繼續進行下去的技術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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