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 擱置(二)

    此刻屋外的驟雨濺得屋頂青瓦啪啪作響,可到了白寒煙耳中卻什麼都聽不見,只有旁段長歌略微急促的呼吸聲,她瘋狂一般的環住她的腰,錮着他,不讓他離去,死死的抵在在他懷中,仿佛這樣就可以將他留住,留他在她的臂彎里,再不離開,她悲愴哭泣道:「長歌,別再離開我,我再也承受不住那樣的痛苦,夠了,真的夠了……」

    段長歌長臂亦是緊緊的摟住她,眸心裏一片複雜的神色,索閉上雙眼,在她耳畔痛苦的低喃道:「寒煙,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白寒煙掙脫開他,臉頰的面色痛楚,眼中夾雜着不知多少的害怕和不安:「你知道的,皇帝一直緊緊盯着你,一旦有一絲風吹草動,那麼皇帝一定會趁機至你於死地,他多希望你死,一年前你就該知道!」

    段長歌卻笑的雲淡風輕,緩緩轉過目光如刀子一般略過雨絲,仿佛直達朝堂上的九五至尊,他負手而立,冷聲道:「你以為我會怕麼?」

    「你不怕,我怕!」白寒煙從後抱住他,一顆心顫抖的貼在他的背心,感受他起伏的寬闊膛,門窗得縫隙中略來幾低碎雨,混着眼淚從臉頰中滑落,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段長歌呼吸漸漸沉重,他嘆息着回,看着白寒煙梨花帶雨的臉龐,他的目光灼灼,仿佛燃起一簇火苗,他抬手拭去她的淚水,柔着聲線道:「寒煙,你信我一次,我段長歌自認心思尚且縝密,我敢動手,自有萬全的準備。」

    白寒煙有一瞬的怔愣,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流過,段長歌不斷的拭去,將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低吟到:「寒煙,你死了我不會獨活,我死了你也無法存世,那我們一起拼一把,最不濟我們一起死。」

    段長歌長睫不斷的掃過她的眼睫,如同掃過了她的心頭,窗上的燈籠光投了下來,將二人籠在一起,地上流瀉的影子如同一對交警鴛鴦。

    白寒煙一直提着的一顆心便隨着他的話落回腹里,抬微離開他的額頭,抬眼緩緩迎上他的視線,嘴角翹起一抹笑紋,重重的點頭,道:「好,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段長歌此刻眉眼才舒展開來,伸手覆上白寒的臉頰,她的眼裏還噙着晶瑩淚花,面頰卻綻出了笑靨,美人又哭又笑,那種風無比的動人,段長歌便在此刻沉下雙眼,然後他猛然低頭在她粉唇上湊上一吻。

    白寒煙閉上雙眼主動踮起腳,貼上他,她妍如花的唇瓣貼上他的唇,一時間二人唇間無縫,淚水讓她睫毛潮濕,卻讓段長歌心裏着了火,越發加深了這個吻。

    好一忽兒,二人才難捨難分,白寒煙倚在他的懷裏,聽見段長歌膛里傳來一聲令人心安的聲音。

    「好。」

    _

    人說萬般皆是命,半點兒不由人,人的命數大抵是由着天道,天道便是天數,白寒煙不知道,段長歌也猜不透,人是逃不過一個世事變化,世事無常。

    第二清晨,雨勢不知什麼時候小了,滴滴答答地沿着屋檐不住滴落,昭示着一場暴雨的終結。

    白寒煙這一夜噩夢連連,後半夜她從夢魘中驚醒來,卻記不得夢見了什麼,只留下枕畔濕漉漉的一片冰涼,仿如眼前的一切溫,都好像黃粱過後,海市辰樓,都不真的。

    白寒煙呆呆的睜着眼,感覺到旁的人呼吸綿長,她的心才算是有了着落,她轉趴在他的懷裏,看天色從灰濛濛到大亮,就想這麼一直看着他,直到頭上升,他睜開了眼。

    「長歌,如果時間在此刻靜止了,我們便到了白頭,那還有多好啊。」

    昨夜裏她不知何時睡着的,睡得並不安穩,可聽得段長歌的心跳聲,堅定有力,就算在噩夢中仍一直伴着她,直到天明,睜開眼時看到的也是他,白寒煙感覺,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幸福和滿足。

    「真是個傻瓜。」段長歌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唇畔輕輕笑起紋路來:「我們會活到白髮齒搖,還有兒女繞膝,子孫滿堂。不過……今,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白寒煙將頭抵在他的膛之上,呆滯半天,才點了點頭道:「一切都聽你的。」

    她的話音一落,段長歌便知道她的擔憂,可還未來的及安扶她,門口便傳來蒼離的一陣急促而雜亂的敲門聲,還有他慌亂不堪的聲音:「段大人,白姑娘,你,你們醒了麼,出事了!出事了!」


    接連兩個出事了,讓白寒煙一個激靈從上坐起,回頭看着段長歌,他也是一樣,神色沉的嚴肅,他抬手為白寒煙穿好衣裳後,才走下打開屋門。

    開門後便見蒼離臉色蒼白的立在門外,段長歌劍眉一凜,問道:「出了什麼事?」

    蒼離急忙的點了點頭,開口前,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邊的白寒煙,聲音里不知不覺的帶了一絲惶然:「段大人,是詔獄裏出事了,就在今晨丑時,歲寒,歲寒,她死在詔獄裏了!」

    「什麼!」

    話音落地,段長歌和白寒煙皆是都如遭雷殛,段長歌臉色轉為煞白,晃了晃向後踉蹌了幾步,轉頭看着屋內的白寒煙,只覺心疼的厲害,一股從未有過絕望的感覺席捲了他,歲寒……竟然死了,那寒煙上的毒,該怎麼辦……

    白寒煙大驚失色,卻沒有想到自己,上前一步急聲道:「不可能,昨夜我去見她的時候,她還好生的,臨走時正是子時過後,這才多大會子功夫,她決計不可能死。」

    段長歌努力壓下心中翻騰的心緒,顫顫的抬手覆住了她的肩頭,聲音很輕很輕道:「寒煙……你莫急,此事定有蹊蹺,還是聽蒼離說完……在做打算。」

    蒼離的臉色也不太好,抿緊着唇,似乎是難以啟齒般,段長歌當即臉色一沉,轉頭呵斥道:「蒼離,怎麼像個女人扭扭捏捏的,還有什麼事,趕緊說!」

    蒼離聞言又看了一眼白寒煙,只覺得這一切讓人感到悲絕,索閉上眼,沉聲道:「還有便是,今晨隱藏詔獄裏的暗樁爆出消息說,是王曦等人……他們懷疑殺人兇手是白姑娘!」

    「什麼!」段長歌雙目猩紅,一把提起蒼離的衣襟,咬牙道:「紀挽月竟然懷疑寒煙,他可是將此事上報了皇帝?」

    蒼離急忙搖了搖頭,道:「沒,這件事紀挽月一直壓着,不然這會通緝令就該從錦衣衛下發了,不過,恐怕他也壓不下多上時間,皇帝只怕遲早要知道,因為,因為……今晨死的人,不只歲寒一人?」

    「還有誰?」段長歌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幾個字來,而一旁的白寒煙臉上早就血色盡退,慘白如紙,一時間子簌簌的顫抖着,她沒想到,事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還有常鳳軒,綠綺。昨夜白姑娘見過的三個人,都死了。」

    蒼離緩緩敘說,段長歌神色一頓,緩緩送開蒼離的衣襟,頹然的倚在門上,轉眸看着白寒煙,而她也正在看他,二人目光交匯,白寒煙眨眨眼,淚珠滾落下來,一下子就洇進了衣襟里。

    「長歌,上天為何要如此待我。」白寒煙雙目垂淚,只覺得這世間所有的苦難,都一股腦兒的朝她席捲而來。

    段長歌心痛萬分上前一步,抬手將她靠近懷裏,緊緊的抱着她好像將她揉進自己的血當中,永不分離,蒼離見狀識趣的離開,段長歌卻猛然開口叫住他:「蒼離,你去查一下,他們三人的屍被紀挽月放在何處,可是離開詔獄了?」

    「屬下現在就去辦。」蒼離應諾的離開,臨走時擔憂的看了一眼白寒煙,低嘆一聲轉離去。

    屋內只剩下二人緊緊擁抱,有山風掠過林間,帶動兩個人的發,纏繞在一起,無法分開。

    「寒煙,此事有蹊蹺,恐怕這件事的背後不會那麼簡單。」段長歌從震驚悲絕中冷靜下來,半仰着頭,臉色沉凝,在白寒煙頭頂上低沉的開口。

    他的話讓白寒煙悚然一驚,緩緩直起子,此刻她心緒大亂,雙目怔仲的看着段長歌,喃道:「會是誰……想害我?」

    段長歌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眼中帶了一絲寵溺和心疼,語氣卻沉重的道:「寒煙,你平里的聰慧哪兒去了,怎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想不通了,你可還記得王昕離開綺羅族說過的話麼?」

    段長歌的話驚醒了白寒煙,一瞬間醍醐灌頂,思緒漸漸回歸頭腦中,她臉色大變,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說,是父親一案背後真正的兇手。他現在要對我動手了!」

    段長歌抬手握住她小巧的肩頭,臉上的神色是以往沒有的嚴肅,他正色道:「寒煙,你在局中,此刻若亂了心神,迷了心智,可是大忌!只怕這一場佈局,並不是一個人的,會是一場禍亂,京城要陷入恐慌了。」

    白寒煙眉頭驚起,雙目一沉,她斂眉想了想,忽然仰起頭道:「長歌,你的意思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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