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紀元 第五百八十七章 交易者

    唐凌的態度顯然不能讓頭顱虛影滿意，但既然是智慧生物，自然懂得權衡，在這樣的情況下暫且就不用去計較那些細枝末節了。

    直接無視了唐凌了的話，頭顱虛影轉動了幾下，浮現在了心臟的下方，直接正視着唐凌，離唐凌的距離只有不到兩米。

    「生命的形式。」開口，它這樣說了一句：「你以為生命的形式是什麼？」

    唐凌一愣，他還是個少年，即便從15歲開始到16歲經歷了那麼多，但這的確不是他會去思考的問題。

    所以面對頭顱虛影的問題，唐凌有些呆滯的直接搖了搖頭。

    「是了，和你討論這些是沒有意義的。你離可以和我討論的境界還非常的遙遠。」

    「但你要記得，不管是人類也好，還是別的什麼生物也好，在打開了進化的枷鎖以後，生命的形式是會有所改變的。變得越強，改變便越大，直到最後自己也會迷茫，自己究竟是以何種狀態活着的。」頭顱虛影的語氣有些唏噓。

    「所以....」唐凌開口了。

    「所以你看看我？還不明白嗎？」頭顱虛影臉上再次浮現出一個極度人性化的神情，那神情分明就是戲謔。

    唐凌原本是不太明白頭顱虛影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的？可是看見這個人性化的表情，唐凌忽然有些明白了：「所以，不管是任何的生命形式。總，總是擺脫不了對生存的渴望？」

    這一次換做是頭顱虛影微微愣住了，它在沉默了一秒之後，似乎帶着一些感慨的說道：「果然啊，人類在智慧上的優勢是值得被妒忌的。」

    「你說的很對，擺脫不了對生存的渴望。就像我，以這樣的形式存在了幾十年了，還在不停的掙扎着。」

    「可是這樣的掙扎也已經快要沒用了。世間的道理都是一樣，想要重建必須摧毀，想要再生必須死亡....我和你的交易，你現在明白是什麼了嗎？」頭顱虛影似乎對唐凌的智慧充滿了興趣，故意再次詢問了一句。

    「你想要放棄這種生存狀態，重生。你的重生需要我的幫助。」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唐凌還不明白就是傻瓜了。

    「唔。」頭顱虛影半點沒有否認的意思，但它在唐凌回答了以後，只是看着唐凌，等着唐凌自己繼續說下去。

    「我雖然不知道，我怎麼能幫助你重生。但從你的意思來看，就是我答應幫助你以後，你會將你的軀體贈與我，這就是最大的好處。可是，我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唐凌也直接說了下去，在這個時候實在無需藏着掖着。

    「看吧，我已經將交易本質的部分講給你了。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條件，你自己來決定是否答應吧。」說話間，頭顱虛影又飄蕩了上去，回到了心臟的周圍。

    它目光充滿了莫名的意味，深深的望向了這顆心臟：「在心臟內，有一顆我的生命結晶。在其中凝集了我的記憶，經驗，秘密，還有最重要的，剩下的不多的本源力量。」

    「這生命結晶，也叫做重生之種。我的條件非常簡單，我要將重生之種栽種在你的身體內，在你身上獲得重生。」

    「到了一定的程度，你就會變成與我共生。但在這之前，生命還是完全屬於你本人的，你覺得這不好嗎？」頭顱虛影在這個時候終於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哈哈哈哈。」唐凌聽見之後，連辯駁都沒有的，直接嘲諷的笑了。

    「你笑什麼？你難道不覺得成為我，應該是你的驕傲嗎？！與其說我取代了你，不如說我們成為了共生的形式，你自己的記憶也不會消失。這是一條很多強者都不會抗拒的道路。你絕對應該相信，如果我面前現在站着的是一位五階以上的紫月戰士，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頭顱虛影傲慢的說道。

    但唐凌恍若未聞，依舊嘲諷的笑着，仿佛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你究竟在笑什麼？」頭顱虛影有些惱怒了，它恨恨的盯着唐凌說道：「這其中的好處遠遠不止這一點兒，在你遇見危險的時候，這顆結晶附帶的能量會保你一命。況且，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你不覺得身為人類，壽命也就差不多就是如此了嗎？」

    唐凌在這個時候，已經笑得差不多了，他平靜的開口說道：「第一，在我的心臟里，已經有一顆共生的戰種了。除了它，我沒有打算還要承載任何的共生體。」

    「第二，聽起來似乎非常的美好。但實際上，一旦你的生命結晶在我的身體裏完全的恢復了。那麼一切都應該以你的意志為主吧？就算保留着我的記憶又如何？可我的身體已經不再遵從我的意志了。」

    「頭顱先生，我說過我寧願放棄生命，也不會放棄生命的自由。這場交易你如果不肯放低條件，或者作出一些改變，完全沒有提出來的必要啊。」唐凌非常淡然的望向了頭顱虛影。

    「頭顱先生？」頭顱虛影沒有想到唐凌會這樣稱呼它，顯然唐凌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定，根本無所謂會怎麼惹怒它了？

    「是的，頭顱先生。」唐凌的嘴角帶着嘲諷的笑：「其實以你的能力，根本不必一再容忍我，和我講那麼多。」

    「我想之所以會這樣，無非就是我有吸引你的地方。而你也有為難的地方，讓你不得不和我廢話。」

    「與其這樣，為什麼不開誠佈公去商量一個大家都接受的方式呢？除了這個選擇，只有殺死我。相信這樣做了，也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方式。」

    「你覺得呢？頭顱先生？」唐凌最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然，但反過來，這一次變成了他的語氣充滿了誘惑。

    頭顱虛影的眼神再次變得冰冷起來，可它並沒有像前兩次那樣忽然就暴怒，反而是用冰冷的眼神反覆的打量着唐凌。

    唐凌絲毫不畏懼它的眼神，而是直視了頭顱虛影，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到底是個人類啊？你真認為是最佳的選擇嗎？」

    這句話似乎打動了頭顱虛影，它低沉的說道：「人類的軀體的確不是最佳的選擇。」

    「最佳的選擇是什麼？不如我幫你尋找？」唐凌眯起眼睛望向了頭顱虛影，像極了之前頭顱虛影眯起眼睛看向他時的表情。

    「呵呵呵，憑你？」頭顱虛影忽然輕蔑的笑出了聲，然後說道：「你開始試着說服我，誘惑我，然後....」

    它的聲音陡然變大：「威脅我？」

    最後這三個『威脅我』，近乎是咆哮的聲音，整個血潭都翻滾了起來。

    但唐凌已經徹底的放鬆了，他搖頭說道：「不，不不。這是談判？懂嗎？頭顱先生，以你的智慧，你認為任何的交易，都不需要談判的嗎？我也相信，你如果能用強，你早就用強了。畢竟這個世界早就是叢林法則，換成是我，能用武力解決，也定然不會浪費口舌。」

    「呵呵呵，談判？」頭顱虛影的臉上出現了諷刺的笑容。

    「我知道我的境界和你差得很遠。但因為要交易，所以你不妨將我看得平等。會做生意的大商人，其中一條秘訣就是平等的看待每一個交易夥伴，才能得到最理想的結果。」唐凌臉上也是笑容，說話間，他舔了一下鼻血，這老是流淌着真是影響他說話的形象。

    「好吧，我們可以談談。」不知道是唐凌的哪句話觸動了頭顱虛影，它忽然鬆口了。

    「不過，要是談判的過程中。你讓我有絲毫的不滿意，我依舊會殺了你。不要以為你真的威脅到我了，吞噬了你，我依舊還能掙扎一些日子，我還有時間等待。」頭顱虛影也不忘到最後威脅唐凌一句，估計是被唐凌威脅拿捏着，心裏早就充斥着不爽的感覺。

    「那是不是可以將我鬆綁？反正，我是不能逃脫的。」唐凌趁機提出了一個要求。

    「你確定？」頭顱虛影似乎覺得唐凌提出的要求有些可笑。

    「我當然確定。」唐凌覺得莫名其妙。

    「那好吧，如你所願。」頭顱虛影話音剛落，束縛着唐凌的力量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唐凌原本整個人是被這股力量強行的束縛，成站立姿態的站在心臟面前。

    這股力量一褪去，唐凌全身被撕裂的肌肉，充滿了裂痕的骨骼立刻爆發出了受傷的後果，他整個人低吟了一聲，立刻就仰面倒下，重重的躺倒在了岩石管道上。

    「哈哈哈哈哈，你就這樣和你交易對象進行談判嗎？」頭顱虛影好像非常的愉快，爆發出了一連竄的笑聲。

    唐凌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上位者的氣度這種事情從來都是騙人的，反而是久居上位以後，得到的都是敬畏，反而會變得更加小氣，不是嗎？

    但這些想法在心中想想就好，唐凌可半點沒有說出來的打算，他只是直接開口道：「外面有一群星光幽冥魚。」

    「我知道。」頭顱虛影直接回答了一句，它的生命雖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可是在它周圍發生的事情它還是知道的。

    「它們為什麼要追逐着你？」唐凌直接詢問了這個問題。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我記得我只答應和你談交易的事情。」頭顱虛影有些惱怒。

    「不，這就我們交易談判之中一個非常重要的點，我需要你的答案。」唐凌很嚴肅。

    頭顱虛影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還是回答了：「實際上，這片海域有星光幽冥魚就是因為我的存在。它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在這片海域，就是為了...尋找我。」

    唐凌沉默的聽着，腦中卻在仔細的回想。

    這片海域有了晉升資源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好像真的沒有一個具體答案，一直默認為從紫月時代開始就存在的。

    但也沒有哪個權威的說法認定就是這樣？

    沒想到，自己無意中闖入了這個怪島，還能聽見這樣的秘密？

    「一開始的時候，我剩餘的力量還足夠。所以，它們根本找不到我的行蹤。」

    「但是隨着時間的過去，我的力量越來越弱。這裏也並沒有像傳說中那樣，存在着讓我恢復的那個神秘地方。而到了現在，那個神秘的地方即便存在，即便被我找到了，也再沒有了恢復的希望。」

    「相對的，力量變弱。我便越來越無法隱藏自己！所以，在大多數時候，我就已島的形式在這片海域漂浮着。只有在每年的五月，我才會抽取一部分力量，讓自己再度隱藏起來。」

    「可現在，你也已經看見了。我連在五月也無法隱藏自己了....不僅沒有辦法隱藏，而且連生命結晶的氣息也在外泄，它們跟隨着我是自然的事情。」

    「我不妨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原本星光幽冥魚群只會在五月出現，因為五月之後，它們不得不潛入某個神秘的深海海域，那裏和它們的進化息息相關。但這一次，它們不會去了，它們在等待着我的徹底死亡，接着好吞噬我，吞噬我的生命結晶。」說道這裏，頭顱虛影似乎充滿了憤怒，以至於它看向唐凌的眼神也變得分外的不友好起來：「現在，我答得夠詳細了嗎？」

    「非常詳細。暴露了你的急切。這才是一個交易者的真誠。」唐凌毫不猶豫的給予了肯定。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頭顱虛影說道：「如果用星光幽冥魚做你的重生載體怎麼樣？」

    「你在耍我嗎？」頭顱虛影猛地爆發出了巨大的殺氣。

    「那麼，月光幽冥魚呢？甚至日光幽冥魚？你不會不知道它們的成熟體是星光日月蛟吧？比起我這個人類，難道星光日月蛟不是更好嗎？」唐凌絲毫不畏懼頭顱虛影的殺氣，忽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

    「有意思，莫非你覺得你能想到的事情，我想不到嗎？」頭顱虛影的語氣中充滿了好笑：「真是無知者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