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廈向宇大川深深行禮,「宇侯,我並沒有要冒犯您的意思。讀書都 www.dushudu.com」
「哎,我也是想早點替我女兒報仇。」宇大川肅然無比道,「只有一點我要向留夏侯講明,如果兇手真的是徐墨卿,我不會給你半點情面。」
楊廈再次愣住,更加確定之前的那個判斷。按理說燕歸晚比徐墨卿更符合殺人的時間,但宇大川卻只提徐墨卿不提燕歸晚。只能證明,宇飛揚生前定是被男子玷污過,所以他才自然而然的將燕歸晚排除在外。
「徐墨卿不可能是兇手,他沒理由殺害宇飛揚。他的為人我算了解一些,他若是卑鄙無恥之徒,燕歸晚不可能愛他愛到那個份兒上。」
見楊廈如此胸有成竹,宇大川卻不以為然,「留夏侯是不是有點太過於絕對?印象中你可不是這麼感情用事的人。」
楊廈頓時啞然,宇大川說的沒有錯,因為燕歸晚的出現,他近來變化太多,與從前那個暴戾兇狠的自己相差太大。就連葛華都偶爾吐槽他,變得越來越像個溫潤公子。
宇大川苦笑幾聲,再次問向他:「那留夏侯替老翁猜測一下,你覺得兇手到底會是誰呢?」
楊廈把頭轉向門外,「單青楚源他們四個人,到底有沒有說真話,只有宇侯爺自己最清楚。依你剛剛的做法,准許他們四人碰見,我想你大約是相信了他們。或者……你是想把他們與外面那些人隔離開來。」
宇大川捻了把發白的鬍鬚,「留夏侯好見解。」
「外面還有四個世家公子和兩個朱雀台的老闆,他們都還沒有過宇侯您這關,您心裏怎麼可能這麼早下定論?之前我已判斷錯誤一次,若宇侯還肯相信我的直覺,那我說,金鵬應該有問題。」
楊廈走到門首處,透過門縫看着廳堂上來回踱步的金鵬和魏茫。宇大川也走到他的身後,順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按說金鵬和魏茫應該焦慮,但他們焦慮的不該是擔心自己被當成殺人兇手,而是應該焦慮如此興隆的朱雀台遭遇這麼大的事端,以後在萬里城中還怎麼混?朱雀台的那幾家死對頭,指不定在背後都樂開了花!
楊廈冷笑道:「宇侯爺覺得怎樣?金鵬和魏茫雖然互相作證,他們倆昨天晚上一直在一起,可你相信他們兩個的話麼?」
宇大川故意誘導道:「金鵬會有什麼問題?他可是我最得意的大掌柜,朱雀台能有今日,說到底靠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他。」
「所以宇侯還是要保朱雀台嘍?」楊廈戲謔道。
宇大川訕笑:「逮住兇手後,再看吧。」
楊廈抱起胳膊,道:「金鵬他過分緊張周未;周未也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他們是摯交好友,按常理遇見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冒着被懷疑的風險互相問長問短嗎?可他們卻沒有這麼做。就算周未稱徐墨卿為故交好友,但宇侯應該更清楚,與周未關係最親密的應是金鵬才對。」
立在一側的宇飛虎忽然插話道:「父親,我也覺得金鵬的表現很不正常。」
「這話是怎麼說的?」宇大川追問道。
「在父親還沒有來朱雀台之前,金鵬的表現就很不對勁兒。按說他和周未如此熟稔,為何要這麼避嫌?跟戲子唱戲一般,我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要審出他們來,還得靠侯爺您來想法子。」楊廈再次向宇大川欠身叉手,「後面的事我不宜再留在這裏。但宇侯請放心,出了這個門,規矩我都懂得。」
宇大川也向楊廈微微欠了欠身,「有勞留夏侯費心。待此事了結,老翁我定要好好拜謝。」
楊廈拉開房門走回廳堂上,眾人的眼光再次向他投來。可他仍舊坐在上首,悠悠地喝着茶水。金鵬和魏茫對他點頭哈腰,但他也不大理睬。
「父親為何這麼相信留夏侯?」宇飛虎心中不解,「楊部在邊塞上真的那麼厲害麼?」
「留夏侯我們不會輕易得罪,當初聽取金鵬的意見拉他入伙朱雀台,也是想跟楊部搞好關係。他剛剛現身說法,為的就是那個叫燕歸晚的女人而來。我倒有幾分佩服他的這份執着。但不管誰,只要是殺害你妹妹的兇手,我們宇家絕不放過!」
宇大川休整片時,欲先提審那四個世家公子。宇飛虎見父親心力交瘁,不忍讓他再繼續下去,半跪在父親身側,心疼道:「父親,您還是先歇一歇吧。您這一路都沒顧得上休息,又接二連三的與那些人過招,這身體吃不消啊!」
宇大川唉聲嘆氣,「你大哥、四弟、五弟都不在京都,現在也不是去給他們報信兒的時機。這天一日比一日炎熱,你妹妹還在那樓上孤零零的躺着,還能堅持幾日啊?真撐到第七日,她身子都要臭了。生前已遭到那般凌辱,死後還不早點入土為安?」
「兒子都明白,可兒子是怕這兇手還未找到,您卻先累倒了。母親大人已然暈厥,聽家裏來人通報,她老人家醒了之後,就哭喪着要來朱雀台,大家作好作歹的給她拉扯住,這才沒讓她奔過來。」
「你娘啊,哎……咱們這時間所剩無幾了。提審那些人時你都在側,你可看出什麼端倪?」
「依兒子看,目前還是徐墨卿的嫌疑最大。父親是認為他沒有殺害小妹的動機?我卻覺得他的動機就是為周未出頭。」
「何以見得?」
「那周未和金鵬八成就是主謀,保不齊就是他們倆策劃的,然後讓徐墨卿代為動手,事後再嫁禍給那幾個江湖中人。畢竟他們是東梁人,在萬里城只待幾天而已。過兩天他們離開,咱們以後去哪找人?」
宇大川父子陷入沉默,少焉,宇大川慢聲道:「去叫老陸給我做碗白粥,我喝一碗,就讓安士之他們依次進來。那金鵬和魏茫,還熬着他們,讓他們繼續焦慮下去。審問過的那幾個,找幾間空房,讓他們先休息,務必嚴加看守。」
宇飛虎得令馬上去辦,燕歸晚妻郎和周未師徒被安排到兩間房裏。楊廈見燕歸晚已被帶走,覺得再在這裏坐下去無意,也起身回了房間。
趁此檔口,葛華向楊廈匯報外面的情況,原來就在他和宇大川盤問那幾個江湖中人之際,朱雀台的外面已來了好幾隊人馬。
分別是安家、孫家、石家和陶家,四個世家公子的家種到底都來人了。自家兒子被扣在朱雀台里怎能不擔心?據說他們都不敢獨自前來,最後四家人不知怎麼湊在一起,最終才一起趕到朱雀台。
可他們還未來到朱雀台的門口,在遠處已被那陣仗給嚇着。雖不清楚裏面的詳情,但都猜測出定是宇飛揚出事了。四家人在一起商議,都拿捏不准自家兒子有沒有做那缺德的事。若換做別家,早就蜂擁而上來要人,可現在面對的是宇家,他們都得三思而行。
「他們為何不上來叫人?」楊廈一頭倒在床榻上,雙手枕在腦後,閉目問道。
葛華欠身回道:「許是不敢,又或者是演給宇侯他們看。反正在外面站了快一個時辰,大晚上的,小的瞧他們沒打算走。」
「苦肉計?」
「興許是。」
「那幾個二世祖太慫,殺人的事干不出來,順手牽羊倒差不多。昨晚咱們的人就沒發現對面有異常?」
「侯爺,這個真沒有。」
徐墨卿和燕歸晚所在的屋子,不再是之前居住的那間,九鶯也一併給塞了進來。
主僕三人面面相覷,門外有眾多侍衛把守,從窗子往朱雀台外面望去,也是被圍的跟鐵桶一樣。
「哥哥,我覺得宇大川在懷疑你。」燕歸晚把聲音壓得很低,「他是不是掌握了什麼證據?昨晚你到底經歷過什麼?」
徐墨卿坦然道:「我對宇大川所言便是事實,並無丁點隱瞞。我自認為無愧於心,可我也有種不好的預感。」
「墨卿你是什麼意思?」燕歸晚焦急道。
「我覺得有人在做局,要讓我往裏面跳。」徐墨卿加重音調,「那人就是兇手,他應該就在這群人里。」
燕歸晚退口而出:「會是楊廈麼?」
「你不信任他嗎?」
「我……我不知道。」
「你覺得他會為了得到你,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可是,在這裏朱雀台里最想加害你的,我只能想到他。」
「宇大川並沒有向我們透露宇飛揚的死因,只一味的讓我們交代,這本身就很有問題。為什麼出了命案,宇家不肯報官,反而要關起門來自己查,這背後到底都隱藏着什麼?」
「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只要咬死昨晚我們一直在一起就好。」
徐墨卿將燕歸晚抱在懷中,「我們不會有事的,待這裏的事情了結,咱們就動身去九源。」
他雖然這麼安慰燕歸晚,但心裏卻越來越忐忑不安,可這時候,他得讓燕歸晚先冷靜下來。
燕歸晚哪裏能冷靜,她道:「那幾個江湖中人應是衝着咱們來的。我想當面去問楊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知道那些人是來查奈何和渾九的死因,剛才他又與宇大川一起審問那幾人。那幾人若是衝着咱們來的,又怎麼會捲入宇飛揚的事端里?」
九鶯在側聽得糊裏糊塗,「我都被晚主給繞暈了,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燕歸晚扯了扯身上的襦裙,「莫說你暈,我也覺得暈乎乎的。昨晚的細枝末節我們再好好回憶一下,看看是不是落下什麼紕漏?」
徐墨卿想了想燕歸晚的話,「晚兒,你會撒潑嗎?」
「什麼?」燕歸晚愣愣道。
「依現在的局面坐以待斃是不行了,你想見楊廈,只能出去鬧一下。他大抵能見你,你從他那裏看看能不能得到些線索,對我們或許會有幫助。」
燕歸晚不怏道:「你,你這是什麼混賬話?萬一就是他要害你呢?我不要去!」
「我讓你去,我逼你去,還不行嗎?」
「我是想見他問清楚一些內況,但也得和你一起去呀!」
「晚兒,這時候不能任性,你覺得我們兩個能一起見到他麼?你自己的話,也許還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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