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行蒼穹 第五章 初諳世事

    紅線在黑板上寫完字，轉過身來將粉筆放下，溫柔地說道：「我教過的東西可是要考試的，考試不合格的人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喲！」

    「懲罰」這兩字象皮鞭破空呼嘯的聲音，把眾少年從神遊狀態驚醒，於是連忙振作精神，洗耳恭聽。

    「自從太祖帝立國以來，帝國就肩負着拯救全人類的偉大使命，作為帝國軍人的神聖責職，便是聽從帝國的號召，抵抗侵略，保家衛國，解放全人類，因此，作為軍人，就必須響應帝國的號召，為帝國服務。」紅線頓了頓，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為人類的利益而死，就比泰山還重；替黑暗勢力賣命，替剝削人類和壓迫人類的人去死，就比鴻毛還輕。作為帝國軍校的學生，你們的主要任務便是努力學習，爭取順利畢業，走上為帝國服務的神聖道路！而要能順利畢業，就得努力學習。下面，我們來熟悉一下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

    隨着紅線的話音，教室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懸掛在教室中央天花板上的幻燈儀將影像投射到了緩緩降落下來遮住黑板的白板上。

    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個黑暗的背景，八個星球圍繞着火紅的太陽旋轉，按離太陽的距離由近到遠分別是：水星、金星、銀星、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

    按紅線的說法，大家現在居住的星球叫銀星，絕大部分由大秦帝國控制，只有一小部分由妖族、魔族以及血族控制着。人族、妖族、魔族、血族為了爭奪資源和疆土，相互混戰，動盪年年。

    隨着紅線的講解，各族的人物圖像一一投影到了白板上。

    妖族和人族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妖族在額頭正中豎着第三隻眼睛。

    魔族又分為狼族、猿族、豬族、牛族和狐族，功力深厚者，可以幻化成人形。

    血族長相和人類相似，不同之處在於有吸血的獠牙，眼瞳紅色。

    各族都有各自古老的歷史和傳承。

    魔族和血族因為利益關係結成了盟友，妖族和人族各自獨立，因此，整個世界形成了三國鼎立的局勢。在魔族和血族控制的地區，豢養人族和妖族為家畜歷史久遠，或宰殺吃肉，或放血供飲。

    畫面隨之出現了一些令人震驚殘暴血腥的場面：開膛剖肚，生吞活剝……

    人族若不自強，便只有被異族宰殺吃肉或放血供飲這一條出路，就象人類豢養的雞和鴨。

    項羽在和叔叔逃亡途中也遇到過不少異族，可那種殘暴血腥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內心震憾無以復加。

    「大秦帝國的目標，便是統一宇宙，肅清異類。」紅線說着，按了按講台上的綠色按鈕，兩個彪形大漢推門而入，各自手裏捧着一疊書，逐一發放給眾少年。

    項羽拿起書一看，只見封面上寫着《孫子兵法》四個字。

    「我知道你們大多數人都不識字，不過不要緊，我會給你們時間，一個月後考核，不合格者，可是要受到征罰的喲！」

    說罷，留下風情萬種的一笑，扭動着柔軟的腰肢，風擺楊柳一般走出了教室，那高跟鞋不緊不慢敲擊地面的「嗒、嗒、嗒、嗒」聲由近及遠，漸漸消失在走廊里，終於幾不可聞，寂靜無聲。

    項羽手中的書本還沒有捂熱，教室門再次被推開，這次走進來的是一位身材瘦弱年近花甲兩鬢斑白的軍官，他慢慢走到教台上，眼睛分明望着眾位少年，可目光卻無法聚焦，似乎正在神遊，半天才有氣沒力地說了句：「我叫朱海，是你們的煅造教官。我們先講講煅造的理論，然後再去實踐。俗話說得好嘛，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大秦帝國雖然佔據着銀星的大部分面積，但在其他星球上卻無法保持絕對的優勢，在某些被封鎖的地區，必須自力更生，所以，能不能掌握先進的煅造技術，對於軍備供給相當重要，為此，每一個從帝國軍校畢業的學生，都必須掌握煅造技術。這是考量學生能不能畢業的一個硬指標。帝國軍校的學生，不管其他科目成績再怎樣優秀，煅造這一科目若沒有過關，便不能畢業。

    朱海只在教室里講解了些基本的煅造技術要求，便帶着眾少年進入到了煅造車間。朱海的要求很簡單：在一個月內用煅造車間裏現有的原材料，給自己煅造一把結實並且趁手的冷兵器。照例，完不成任務的人必須受到懲罰。

    項羽原以為體能和耐力訓練告一段落，便意味着每天會過得輕鬆一些，不會那麼勞累，可進入煅造車間後，便知道自己這個小小的夢想破滅了。

    煅造車間裏的工具非常原始，說白了，就是打鐵匠所用的那一套傢伙：風爐，打鐵砧，鐵錘，鐵鉗……

    所使用的原料也很有限：鐵礦石，煤，水。

    要打造兵器，就必須有鋼鐵，在沒有鋼鐵的前提下，要獲得鋼鐵，就只能煉礦。項羽選了靠角落的一座風爐，煉起了鐵礦石，那一人多高的風爐拉起來異常吃力，並不比舉石鎖輕鬆，最要命的是一刻都不能停，一停下來的話，爐火就暗淡下去，爐溫達不到要求，就無法將鐵礦石煉成鐵。

    煅造車間裏空氣異常渾濁和沉悶，大家都埋頭拉着風爐，死命地鼓風，將火苗吹高。項羽用力拉着風爐，渾身不再冒汗，而是冒油，被汗水濕透的衣服已被爐火烘乾，透出斑白的鹽漬，儘管什分疲憊，也不敢稍停，有兩位少年就是因為動作遲緩，爐火臨將熄滅，被張海抽了五鞭子倒地不起，活生生地拖出了煅造車間。

    項羽終於在一天將要結束的時候得到了第一爐鐵水，慢慢冷卻成了一塊生鐵。吃晚飯的時候，項羽的手軟得連筷子都提不起來，並且飯量猛增，吃得比平時多了兩倍。項羽很擔心自己吃得過多會被撐死，這才不敢放開量來吃，每餐只讓自己吃得比上一餐多一點。

    夜裏，項羽幾乎是頭一挨着枕頭就睡着了，可做夢也不安靜，整個晚上夢見自己一直在搖櫓。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鈴聲依然按時響起，每天早晚兩次五公里越野雷打不動，並且還在腳上綁上了沙袋。

    在第十天的時候，按張海第一堂課的提示，項羽終於得到了足量的生鐵，但是生鐵並不能打造兵器，必須煉成熟鐵，再煉成精鋼，這才能用來打造兵器。這時，項羽又遇到了新的難題：怎樣只手揮動那沉重的鐵錘？

    那一天是項羽進入地獄之門以來挨到皮鞭最多的一天，在挨到第五鞭的時候，項羽終於掌握了利用慣性來揮動沉重鐵錘的方法，第二天，項羽又試着在右手揮錘累了之後用左手來頂替右手，幾天過去，項羽不論是左手還是右手，都能揮錘自如。眾少年之中，只有項羽能做到這一點。從那以後，項羽便刻意訓練自己的左手，凡是右手能做的事情，左手也一定要做到

    日子一天天過去，第二十天的時候，項羽終於得到了足夠的精鋼，開始着手打造自己趁手的冷兵器。

    項羽早就設計好了自己的兵器，是一把把柄略彎，三面是寬刃的斧頭，斧尖朝下勾，幾與斧柄平行，猛一看上去，有點象屠夫用的砍肉刀。

    考慮到這把戰斧今後可能要伴隨自己上戰場，項羽費盡了心思。

    和叔叔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每天疲於逃命，可只要有空閒時間，便會教項羽讀書識字，比如說《千字文》和《孫子兵法》就是跟着叔叔在逃亡的路上一字一句背下來的，所以當別人在晚上睡覺前拼命地背《孫子兵法》的時候，項羽早早就進入了夢鄉。他早已把《孫子兵法》背得滾瓜爛熟，根本不用為一個月後紅線的考試擔心。不過項羽也並沒有放鬆，每天煉鐵的時候總要在心裏反覆默誦幾次。

    項羽記得，有一次路過一家鐵鋪，叔叔順口和他提了一種古老的兵器打造方法，叫做折花法，打出來的兵器不僅帶有花紋精緻美觀，並且還削鐵如泥。可惜後來這種打造兵器的方法失傳了，從此世間再無折花兵器。

    如果叔叔還在身旁，項羽一定會追問一句：既然折花兵器打法已經失傳，你又是怎麼知道這種打法的呢？

    項羽一邊回憶叔叔關於折花兵器打法的每一句話，一邊實踐，終於在第二十九天的時候將戰斧打好，淬過最後一次火後，張海就站在了項羽旁邊，看着他開刃、拋光，當項羽完成最後一道工序時，張海迫不及待地將戰斧拿了過去，掏出一根早就準備好的鐵絲放在石板上，然後揮斧砍去，但見筷子粗細的鐵絲被斬成兩截，而戰斧完好如新，閃着逼人的寒光，斧身上遍佈着如水波一般的花紋。

    「娘的，還有這一手！」張海將戰斧還給了項羽，罵了一句粗話，似乎是在夸項羽，但讓人聽起來又似乎是在誇他自己。

    項羽臉色如常，似乎張海的這一句話和自己無關，接過戰斧後，又在戰斧頂部刻了兩個字：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