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哥,成了?」
看到人影消失,徐長青興奮地問道。
「嗯……成了。」
李石頭慢慢退出廣場,手上抓着一塊殘破的黑色布片,只有巴掌大小:「你看看……這是它留下來的東西,應該是『詭物』!」
「這個廣場很危險……更不用說裏面的宮殿了。」
他警惕地盯着宮廷方向,看到巨山一般的惡鬼壁畫。
它們或青面獠牙、或赤發猙獰……宛若一幕幕地獄場景,注視久了,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鬼物的眼睛竟然會跟隨他們移動,仿佛正在注視着外來者。
「老爺爺,快看看!」
徐長青沒有注意,將巴掌大小的布片抓在手裏,那上面還有一些用金線繡出的蝌蚪花紋。他打量幾眼,突然打了個哆嗦:「好冷……」
「的確是『詭物』,小心,活人如果拿着它超過一個時辰,血液就會漸漸結冰而死,如果是魂魄持有超過一天,大概率會魂飛魄散……」
蘇魯提醒道:「它的能力,應該與『笑聲』、『勾動情緒』,以及『滅殺魂魄』有關……不過你們都用不到,你們只需要將它供奉在祠堂,不要與人接觸,就可以保證安全,並且藉助它的氣息嚇退妖魔,重新構築防禦。」
「太好了!」
徐長青狠狠握拳:「石頭你真厲害,連鬼都能對付,你跟我回去吧!村里很需要你……」
「不……」
李石頭搖搖頭:「那不算真正的鬼,只能算對方的遺留吧……並且,自從晉升【鬼差】之後,我就感覺,我應該留在這裏,儘量少去人間。否則的話,或許為了生存,我會不得不吸食人的魂魄,變成惡鬼!對我來說,這很容易!」
「小子,你告訴他,他的選擇很正確,地府之中,也藏有很多秘密,比如這裏!但在修為不足之前,不要冒然探索……」
蘇魯在徐長青心裏提醒道:「我從這片『詭物』之上,又琢磨出了一個法門,應該是【鬼差】的後續,名為【無常】!只不過還需要推算一二……你讓他耐心等待,保持聯繫。」
「哦哦!」
徐長青連忙重複了一遍:「石頭哥,連老爺爺都這麼說,你千萬要小心啊。」
「放心,我的確不準備近期探索此地。」
李石頭點點頭。
咯咯咯!
突然,徐長青耳邊聽到了雄雞打鳴的聲音。
他神情一變,飛快道:「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保重!」
李石頭鄭重抱拳,望着徐長青身後浮現出一根紅線,將他緩緩上拉,消失於黑暗之中。
過了良久,他一步步往回走,面容變得沉靜無比,宛若萬載玄岩,唯有低低的聲音,在甬道內迴響:
「【無常】麼?」
……
人間,小寨村,茅草屋。
晨光熹微,雄雞一唱天下白。
徐長青睜開雙眼,看到了那隻正在打鳴的大公雞:「一晚上就這麼過去了?真的好像一場夢啊。」
他抬起手,看到了緊緊抓着的那條黑色布片。
此時拿在手裏,簡直好像冬天赤手抓着一塊冰!刺骨的寒意在手掌上不斷蔓延,幾乎令他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它對人的傷害更大……」
徐長青不敢耽擱,用老爺爺教的土辦法,直接在布片外面又裹了一層,沒有直接接觸之後,感覺好了很多。
他出門,直奔村長家。
村長家在小寨村還算不錯,除了三間土坯房之外,還有一圈用籬笆圍起來的院子。
「老村長!老村長!」
徐長青不斷拍門,聲音急促。
「是小青子啊……」
一名老嫗開了門,愁容滿臉:「還有什麼事?」
「我要見村長!」
徐長青走進庭院,看到老村長正在吃飯,木桌上擺了幾個雜糧窩頭,還有一碟鹹菜。
在這個村子裏,早餐能吃頓乾的,已經是上等人的待遇了。
「是小青子啊,來……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
老村長慘澹一笑,招呼道。
「不!我不走!」
徐長青深吸口氣:「村長,我有事要說!」
「什麼事?」
「這裏不方便!」
老村長詫異地瞥了徐長青一眼,但看他跟尋常沒有多少區別,沉吟了下:「你跟我來!」
他帶着徐長青來到自己房間:「說吧,什麼事?」
「你看!」
徐長青將布包打開,現出裏面的黑布。
「嘶……這是……」
老村長用手指一碰,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立即警惕地將窗戶關了,又順手插上門,滿臉不可置信地盯着黑色布片:「法器?」
「這是……我家傳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我去把它挖了出來,村長你看看……」
徐長青一本正經地道。
「我看看……」
老村長用手抓着黑布,又哆嗦了一下:「好冷!好冷!」
他一邊哆嗦,臉上卻浮現出笑容:「好……好啊,村子有救了,小青子,你準備將它給村子麼?」
「自然!」
徐長青正色道:「村子裏養我多年,我總得知恩圖報!」
「好孩子!」
老村長連連點頭:「這東西要救命了。」
「這是我家傳之物,我將它交給村子,總沒人來搶了吧。」徐長青擔憂地問道。
「他敢?」
老村長怒目圓瞪:「之前那件法器,是城裏在建村時所賜,現在大人們要收回,我們無話可說,但這一件,周全敢動,我們就敢拼命……有種他血洗了我們,看城裏放不放得過他!」
說實在的,要屠村,一個小巡檢還做不到一手遮天,換成鎮妖司七品校尉還差不多。
不過到了那個層次,也犯不着為了區區一件法器製造這麼多殺孽。
「那我就放心了。」
徐長青拍拍胸脯。
「即使如此,這件事情還是要保密。」老村長露出堅定之色:「只能告訴幾個主心骨,能瞞一段時候是一段……」
「全憑村長安排。」
徐長青在老村長親送中走出門口,望着藍天白雲,不由吐出一口長氣。
「心裏的包袱放下了?」蘇魯的聲音在他心裏響起。
「放下了!」
「那接下來,就要努力修煉。」
「我會的,我要為村子報仇……那個周全終究是個隱患,不能留!而那個屍解仙……總有一日,我會為所有人討回公道!」
徐長青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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