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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揚一聲輕笑,踏着一室的陽光走來,拉來椅子自顧自的坐下,隨手給自己添了杯茶。
那一瞬間離婉笑簡直覺得自己在做夢,狠狠地掐了胳膊一把。
嗯?不疼?
「靠,離婉笑你要死啊!掐老子幹嘛?」站在她身邊的渃風頓時跳起來躲到一邊,齜牙咧嘴的揉着胳膊。
「完了完了,肯定青了。」
離婉笑卻好像聽不見似的,完全無視了臭小子的哀嚎,不可思議道:「雲大哥,真的是你,你不是……不不,靈山不是……出事了嗎?」
話到嘴邊她又忍住了,靈山的屠殺慘不忍睹,雲飛揚怕是九死一生才逃出來,她又怎麼能再提他的傷心事?
雲飛揚反倒是一派悠閒自得的樣子,他並未接話,只道:「婉笑,你這醫館似乎冷清了一些。」
冷清了豈止一星半點?剛才還在這裏圍觀的那些病人,在有人鬧事之後都陸陸續續的走了。這種事情幾乎每隔幾天就會發生,眼見着生意越來越差,離婉笑毫無辦法。
「不瞞雲大哥,我實在不是一個做生意的料。」說到這,離婉笑垂頭喪氣道,「當初負責打理醫館的是君無殤,我只管給人看診就是了,可現在你也看到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兩個在做。」
「你怎麼不請幾個下人?好歹能幫你打理一些日常瑣事。」雲飛揚奇怪道。
「不是沒請過,可是我……我實在是……」
渃風聽不下去了,不耐煩道:「哎呀,你吞吞吐吐的幹什麼?不就是不懂識人嗎?之前還被人騙了幾十兩銀子,我又沒怪你,自責個什麼勁兒?」
這事實在委屈,她招了幾個下人,結果沒兩天就發現店裏的碎銀被偷了。她查不出來是誰,便只能給所有人警告,然後一些人就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可偷銀子的事還在發生。終於在她丟了幾十兩銀子之後,忍無可忍將所有人都趕走,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這件事情說到底就是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渃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她,道:「不過吃一塹長一智,一定要學會防備別人,尤其是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記住了啊!」
離婉笑委屈巴巴的癟癟嘴,看着雲飛揚有些不忍心,安慰道:「一個女孩子當家做主的確很不容易,不過沒關係,你還小,這些東西可以慢慢學。多積累一些經驗是好事,對你以後會有幫助的。」
這樣的一本正經的雲飛揚讓離婉笑感到一絲不適應,記得最開始見到的他,像是一個閒雲野鶴的道人,整天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可短短不到半年時間,說話做事就變得如此老成,可見他都經歷了多少煎熬的事情。
先是寒清波的死,再有靈山被屠戮,雲大哥心裏該是多痛苦。
「雲大哥,你經歷了那麼多反倒來安慰我。」苦笑一聲,仔細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靈山現在怎麼樣了?」
既然雲飛揚已經回來,他在靈山就一定會有所動作。重振山門也好,和魔界不共戴天也罷,他總要做點什麼來收拾殘局。
而她也希望自己能稍微幫上點忙,獨孤澈欠下的血債,她能還一點是一點。
雲飛揚眼神暗了暗,簡單道:「還能怎麼樣?從頭來過唄!」
只是覺得讓靈山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後山禁地被徹底打破,魔界的人搶走了劍冢中所有的兵器,他們的藏寶閣也被洗劫一空。現在的靈山派可以說是個徹徹底底的空殼子,沒錢,沒人,沒武器,只剩那虛無縹緲的名聲。
可這又能如何呢?
「我想聽的不是這些!那些長老們都還好嗎?還有多少人活着?他們如果傷的重,我這裏還有一些藥材,或許能幫上忙。」他這態度讓離婉笑有點着急,以後的打算怎麼能重的過人命?人活着就比什麼都好!
「婉笑,謝謝你。」雲飛揚的眼神中儘是柔光,如斯女子,的確值得最好的。
「靈山的危機暫且過去了,但沒人能保證劫難不會重來。所以,我會帶着師叔們的骨灰坐等靈山再次振興。」
「我在,靈山就不會滅亡。」
輕輕的話語入了耳中,仿佛擲地有聲。離婉笑清楚的感覺到,雲飛揚經歷了這麼多事後依舊保持着絕對的清醒。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於鈴聲的未來和重振,他一定已經有了非常明確的想法。
而且他正在這條選定的路上努力奔走,路的盡頭一定是靈山再次崛起的輝煌。
渃風看似吊兒郎當的斜靠在柱子上嗑瓜子,雲飛揚的話卻全入了他的心裏。吐出嘴裏的瓜子皮,暗道:螻蟻尚且偷生,這群牛鼻子老道還真有點毅力。
不過可惜啊,有神界和魔界兩座大山壓着,小小靈山還能翻的出什麼風浪?
離婉笑聽到「骨灰」兩個字不由得渾身一寒,看來葉虛道長他們真的已經……
「對不起。」
雲飛揚大手一揮,「好的道什麼歉?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也不要自責,很多事情都是你無法掌控的。」
離婉笑沒有做聲,許久才低聲道:「我能幫你做點什麼?」
她總覺得靈山的事說到底還是和自己有關係的,只是所有人似乎都不願意怪她,可她卻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總想做點什麼來彌補。
雲飛揚也明白她的心意,想了想道:「如果你真的覺得心懷愧疚,不如和我們一起斬妖除魔。」
「我?可以嗎?」離婉笑驚訝的看向他。
「可以。」雲飛揚的神情極為認真,只要她願意學,他就願意將自己畢生所學傾囊傳授。畢竟他深知離婉笑的心性,絕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行俠仗義維護正道才是她必然會選擇的路。
「喂,離婉笑你可想清楚了,我也是魔,你該不會是要斬我除我吧?」渃風嘴角抽搐,說什麼斬妖除魔的大話,人有好壞之分,魔就沒有善惡了嗎?他渃風可是從來都沒幹過天打雷劈的事,這樣也要被除掉,簡直不要太冤了!
「就你有嘴是不是?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離婉笑正在嚴肅的思考雲飛揚的提議,卻被渃風插了一嘴,頓時破功。
「你才是啞巴!我說離婉笑,你今天出門是不是沒吃藥?還維護正義,你見過哪個江湖大俠是長你這樣的?」
渃風聽到這種話就氣不打一處來,「還說什麼斬妖除魔,將來尊主……呸呸呸,我是說將來他們回來了,你總不會拿刀子把他們一個個捅了吧?你捨得嗎?」
獨孤澈……
渃風這小子和夢子一個樣,話糙理不糙!雖然嘴上沒個把門的,但說的確是大實話。如果有一天再見到獨孤澈,她怎麼可能會為了所謂的人間正道去傷害他?再恨,再怨,也還是不想看到他受傷。
「雲掌門,原來你在這!」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小弟子匆匆忙忙跑進來,在雲飛揚耳邊低語了幾句。
「我知道了。」雲飛揚眼神閃了閃,轉向離婉笑,「有點事我要過去處理一下,婉笑,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嗯,我會的。」她當然要好好想想,學習仙法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機會啊!
「那好,我就先告辭了,下次得空再來你這喝茶。」雲飛揚站起身來,朝兩人笑着點點頭,便轉身隨那小弟子離去。
確定他已經走遠了之後,渃風慢悠悠的靠過來,意味深長道:「我總覺得這個雲道長有點不對勁,他好像很想讓你學靈山的法術,可你並沒入山門,按理說是沒資格學靈山法術的。」
離婉笑也覺得事發突然,而且她分明聽見剛才那小弟子稱呼雲飛揚為「雲掌門」。
掌門,雲大哥什麼時候成了靈山掌門人?這麼大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的很想學點法術,至少以後不會再被人欺負了。」離婉笑聳聳鼻子,獨孤澈不在身邊,她就三天兩頭倒霉,連醫館都快開不下去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看你是除了給人看病真的一點能耐都沒有,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你再說一遍,晚飯還想不想吃了?」
「怎麼着,你還想斷本大爺的伙食?」渃風瞪大眼睛,一臉「不服來打我啊」的欠揍表情。
離婉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傢伙的無賴,嘴角一勾,冷笑道:「你不是個小魔頭嗎?反正也餓不死,這半個月的伙食費我就不給了,省的你亂花。」
「離婉笑,你你你,夠狠!」渃風氣的咬牙切齒。
與此同時,站在城門的黑袍男人正看着城外膠着的戰事,眼底依舊是一片深沉。
「尊主,左將軍來報,靈山大弟子云飛揚回來了,現任靈山派掌門人。」
獨孤澈神色未動,手指一抬,示意其退下。
半妖梅聞言媚笑道:「靈山死灰復燃,又有一場好戲看了。」
「戰事已定,今晚你隨我一同回去。」獨孤澈轉身,南方基本已經收入魔界手中,至於孤零零的南方神殿,於他來說不過是掌中之物。
此時他心中最思念的還是那個倔強的女孩:婉笑,七日未見,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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