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離婉笑嘟囔着要去牛家村,王大哥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萬萬不可!」
&大夫臨走特別囑咐我,他說如果你找過來就讓我攔着,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去牛家村,那裏太危險了,很可能瘟神就住在那個村子,你要去了就是送死!」
聽到這,婉笑心裏更加沉重,師父終究只是凡人,要是那村子真有傳說中的瘟神存在,師父根本應付不來!
想到臨走前師父的教導,離婉笑這心裏更是止不住咯噔,看來師父早有準備,說不定他一開始就看出來這場瘟疫是妖魔作祟,沒告訴自己就是不想將她這個不學無術的小徒弟捲入進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大哥,你不要多說了,如果那村子真有瘟神,師父他們肯定凶多吉少,我必須過去看看,不然是絕對無法安心的。」
在王大哥着急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離婉笑的眼神中閃過幾分堅定,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在這種烏雲壓頂的時刻,必須要為師父,為村民做點事情。
本就沒什麼文化的王大哥此時也不知該怎麼勸她,只能嘆口氣出去安排房間,外面又冷又濕滑,婉笑今晚肯定回不去了。
草草吃了半碗飯,離婉笑就回房休息了,琢磨着明天天一亮就起身趕往牛家村,這件事既然是妖魔乾的,那師父就肯定做不了什麼,無論如何都要勸師父回家,免得被妖魔盯上,禍及他的性命。
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穩,早上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迷迷糊糊走到大廳,王大哥一臉欣喜招呼她吃早飯,還告知今天天沒亮他爹和離大夫就回來了,現在正在補眠。
回來了?
離婉笑愣了愣,她還想着吃完飯去找人呢,想不到師父自己回來了!
拍拍胸口壓驚,小丫頭長出了一口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大哥,他們身體沒事吧?」
這是她最關心的,牛家村現在也不知是什麼景象,他很擔心師父被傳染上瘟疫,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就真的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了。
所幸王大哥搖搖頭,笑着寬慰她道:「我爹和離大夫都沒事,我爹還說幸好他們跑得快,不然真要被那瘟神給吃了呢!」
連村長都這麼說,可見當時情況多緊急!
折騰了一天一夜,婉笑的心終於放下了,不緊不慢的填着肚子,吃飽喝足之後也沒去打擾師父,一個人坐在大廳,望着漸漸放晴的天空發呆。
眼看快到中午,老師父和村長都陸續起身來到大廳喝茶休息,見到笑容燦爛的小丫頭,老師父滿是無奈,這孩子終究還是跟來了。
&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此時的離婉笑把一切煩惱都拋到一邊,蹦跳着撲向自家師父!
&父,您沒事吧?身體還好嗎?婉笑可擔心死了!」
一連串的關懷讓老師父頓時眉開眼笑,一掃之前的滿面愁容,「丫頭放心,師父沒事。你怎麼自己跑來了?」
離婉笑乖巧的給師父和村長倒了茶,簡單的說了說自己閒來無事的胡思亂想和各種擔心,最後忍不住就跑來這裏,看到兩人平安歸來,她心裏的大石頭也算放下了,
老師父寵溺的拍拍她的小腦袋,故作生氣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丫頭吐了吐舌頭,乖乖的坐在一邊聽師父和村長討論事情。
&瘟疫的病情我已經了解,回去之後就開始製藥,待藥方出來,我就會派婉笑拿給你,到時恐怕會需要不少藥材,這方面還需村長再想想辦法。」
&大夫不用擔心!」村長見老師父似乎胸有成竹,心下自然高興不已,「藥材方面我自有辦法,只要接到您的方子,我立刻派人去周邊的幾個鎮上採集,如果不夠,我再讓人去大縣城裏買,咱雖然錢財不多,但只要能幫助村民渡過此劫難,便是傾盡所有,我王某人也在所不惜。」
&好!」
看着師父滿意的神情,離婉笑心裏卻微微皺眉,師父為人謙虛,從不會張揚着打包票說自己一定能治好什麼病症,畢竟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閒聊了幾個時辰,吃過午飯,師徒倆就提着藥箱往回走。一路上老師父都不說話,只是沉默的走在前面,離婉笑見此,心想師父肯定在思考對策,便也不出聲的跟着走。
進了家門,老師父囑咐婉笑說自己之後的一日三餐都在房間吃,沒事的話不要去打擾他,婉笑點頭應下。
可不曾想,老師父這一閉關就真的足不出戶了,一連三天都是婉笑將飯菜放在門口,過一會兒再把空碗碟拿去洗刷,直到第四天,老師父打開門將婉笑喊了進來。
一進屋,離婉笑就聞到裏面散發出來的濃烈藥味,老師父靠在椅子上憔悴不堪,顫巍巍的將寫好的藥方遞給婉笑。
&是治瘟疫的藥方,配製出來的藥雖然無法根治,但也多少能緩解些病症,你拿着它去給村長送去。」
幾句話說完,老師父就連連咳嗽,原本還算硬朗的身體顯得搖搖欲墜,離婉笑心裏止不住的擔憂,「師父,您是不是......」
老師父擺擺手,連續不斷的咳嗽讓唇角溢出不少血跡,隨手拿了塊布抹去,將藥方塞在婉笑的手中,「丫頭,為師一直沒有告訴你,當初將你抱回來撫養的時候我曾給你算了一卦,卦象顯示你的未來禍福相倚,卻怎樣都無法算到你的命數,而且這十幾年來你始終不曾生病,就連那幾次誤食毒草也相安無事。」
說到這,老師父止不住又咳出幾絲鮮血,緩了口氣才繼續道:「孩子,你命數難測,之後的路師父無法再陪在你身邊,你只要跟隨自己本心去走,不要為外界所干擾,以你的心性,為師相信,一定會有一番作為的。」
&父......」話已至此,離婉笑淚眼朦朧,她不知師父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但她清楚,自己的師父很有可能被傳染上了瘟疫,命不久矣。
&父,您不能離開婉笑......婉笑還沒學會醫經,還沒自己出去給人看過診......您怎麼能放心婉笑一個人呢?」
哽咽的聲音帶着濃濃的不舍和痛苦,從小到大,師父寵愛她,照顧她。雖然家裏窮,可師父卻把最好的都給了她,每逢過年還會給她買糖果,買新衣服,師父說,只要婉笑高興,他就高興。
這十幾年來,她一直生活在幸福快樂中,不用學習,也沒有生活的壓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撒嬌就撒嬌,因為師父從來不會責罰她。
可現在,師父要走了,再也不會有人陪她吃飯,給她講道理,也再不會有人在她被欺負的時候給她溫暖。
她,只能一個人了......
&父......」緊緊地握住師父的手,她不怕被傳染,如果沒有師父,她一個人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呢?
&父,你只是累了對不對?婉笑不打擾你休息了,你睡一會吧,等我把藥方送去給村長,我就回來給你做飯......做你最愛吃的野菜燉蘑菇......」
老師父勉強笑了笑,點點頭,「去吧,孩子。」
離婉笑拎起袖子擦了把眼淚,扶着師父去床上休息,蓋好被子,「師父,那我去了,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老師父閉了閉眼,睏倦中看到婉笑風一般的跑出了門,想叮囑這孩子慢點跑別摔着,身上卻沒半點力氣,張了張口,發不出聲音。
離婉笑手裏抓着藥箱,一路小跑飛奔到了村長家,站在村長家的大廳里,心裏止不住的泛出驚恐。
沒有人,到處一片死寂。
明明前幾天,他們還坐在這裏吃飯說笑,今日卻什麼都沒有,耳邊只有呼呼的冷風聲。她大着膽子繞去王大哥的房間,還沒推開門就聞到一股說不出的腐爛氣息,抬起冰涼的手,鬼使神差的推門進屋,只見前幾日還好端端的王大哥,此時就躺在他的床上,臉色青紫一片,地下一灘黑紅的血水,人早已沒了呼吸。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死人,真正的死人!
&
離婉笑尖叫着捂住腦袋,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要離開這!師父!我要回家找師父!
瘋了一樣的跑出王家,離婉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師父不是說沒事的嗎?
不是還讓村長準備購買藥材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跌跌撞撞的跑回家,也顧不上禮貌了,離婉笑一下子闖進師父的房間,卻見躺在床上的師父沒有一絲聲響。
&父......」
小心翼翼的靠過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師父的鼻息間,一片冰冷。
頓時,離婉笑倒退着跌坐在地上,眼中的淚水蜂擁而出。
師父死了,村長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這樣?
她想不明白,也根本理不清思緒。
只能呆呆的縮在牆角,守着師父的屍體,從天黑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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