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陳柏 第45章 終章

    楊鵬靜靜地看着我，雖然隔着墨鏡，我仍能感覺到墨鏡下他那雙渾濁而又畸形的雙眼應該已經佈滿了淚珠。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我眼神複雜地看着他，嘴角掛着和他一樣的笑容。

    最終還是楊鵬的一個舉動打破了一直持續的沉默。他再一次將自己的墨鏡摘下，但這一次，他直接將自己的墨鏡從打開的窗戶上扔了出去。墨鏡在空中不斷翻滾，最後落到草坪上發出一聲輕響。

    我的目光順着墨鏡消失的那扇窗戶看了許久，其實，關於這扇玻璃的謎題，至今為止，我仍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解開它。之前說的一切關於幾起命案的推理，都或多或少地離不開巧合和契機，可以說我的每一次破案都離不開運氣的成分。我知道這或許是我還不夠成熟的緣故，其實我沒有弄懂的地方還有很多，玻璃只是其中的一種。畢竟四天時間去破三起命案，還是有點太勉強了。要解開玻璃的謎團，現在只能靠設計出它的楊鵬才行了。

    「呼……好了，反正以後我也不會再用到它了，現在應該算是提前和它告別了吧……」

    楊鵬略帶傷感的說道，我的目光也隨之轉移到他的臉上，當我看見他那強裝鎮定卻渾身忍不住發抖的樣子時，嗓子裏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樣難受。明明是殺了三個人又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生的魔鬼，此刻看見他正在對自己那悲慘的人生進行最後的告別時，我仍然忍不住為之動容。也畢竟，他是我目前所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了啊……

    「陳柏……」

    正在想着一些事情的我聽到楊鵬微弱的聲音，連忙回過神來，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

    楊鵬的雙唇緊緊地抿在了一起，他似乎在努力抑制着什麼，我想應該是眼淚吧，因為他眼瞼上的肌肉全都緊繃在一起，從而顯得他整張臉都很僵硬很不自然。

    「嗯……啊？幹嘛？」

    「能答應我一件事嗎？算……算我求你……」

    楊鵬的聲音越說越小，他的臉也轉移到了一邊，似乎在躲避着什麼。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聽清楚他說的話。

    咦，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貌似之前我也這麼說來着，怎麼被楊鵬用來對我說了？不過我雖然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並做出了一副認真的樣子，能讓楊鵬求我的事，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你先說是什麼事。」

    「就是之前你說的，和我一起參加學校第一屆推理大賽的事，這次的事件過後，你還參加嗎？」

    第一屆推理大賽？我的腦海里浮現出第一起命案時我跟楊鵬的約定，那是我剛從以前的陰影里走出來重新成為偵探，並跟楊鵬約定說參加學校舉辦的第一屆推理大賽以及偵破那起案件的事。經過這幾天的波折，我幾乎都快忘光了這件事，沒想到楊鵬一直都還記得！也對，想到他身體的特殊情況，我也就覺得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甚至還為楊鵬能有這種心態而感到高興，畢竟，一個年輕的生命，在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就要消逝了啊……

    為了不讓楊鵬留有遺憾，我用力點了點頭，語氣堅定而又洪亮地說道：

    「當然！就算是全校沒有一個人參加，名單上也一定會有我陳柏的名字。」

    「是嗎……」

    楊鵬輕聲說道，隨即陷入沉默。我看着他，發現他的嘴角又露出了一絲笑容。

    「謝謝……」

    「沒事，這算什麼？不就是報個名嗎，人去了就行。好了，還是趕緊說吧，這幾起命案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你費盡心思所殺的三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不信這僅僅只是為了挑戰我故意設下的局，因為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當然不是因為挑戰你才殺的人，挑戰你，只是一個藉口而已。我的真正目標，只有趙三兒一個……」

    「哦？」這倒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沒有想到楊鵬的目標只是趙三兒一個人。為什麼？他們兩個有什麼交集嗎？

    「其實……我和趙三兒，很久以前就認識……我們是一個高中的。」

    楊鵬開始了他的敘述，聲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宿舍里的燈到了斷電的時候，於是整個宿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我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照明，雖然我也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用。可能是出於對楊鵬的尊重吧。

    斷電絲毫沒有影響楊鵬，他繼續用平淡的聲音說道：

    「我高中時就讀於中山市的一所普通高中。是我爸硬把我給送進去的，所以我很討厭這所學校。平時在學校里我也不說話，一天到晚就帶着副墨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看書或者睡覺，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我倒也漸漸地默認了這種生活。」

    小停了一會兒，楊鵬咽了口唾沫，然後繼續說道：

    「就這樣，一學期就這麼被我給混過去了，到了第二學期。本以為這個學期還會和上學期一樣，但這學期卻新轉來了一個新生，沒錯，他就是趙三兒，那個搶走了我一生的摯愛之人……」

    說到這裏，楊鵬的聲音猛地提了上來，語氣中充滿了憤怒，仿佛他看到了自己的殺父仇人一般。

    我聽到這裏，隱約知道了一些真相，但我沒有說話，決定繼續聽下去。

    楊鵬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靜着自己的情緒，我靜靜地等待着，不久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又恢復了平靜。

    「剛轉來時，趙三兒和我一樣，坐在最後一排，也不怎麼說話。我本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和他有什麼交集了，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她……曉琳……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她叫林曉琳，是隔壁班的班長。我們是在一個偶然的巧合下遇見的。那時我剛從廁所里出來，正準備往班裏走，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迎面撲入了我的懷裏，我倒是沒有什麼事，反倒是她差點摔倒，而她手中的東西也被撞翻了一地。我有點過意不去，畢竟是自己的不對，於是我主動彎下腰幫她撿掉在地上的東西，這才發現原來那是一疊作業本。當我撿完抬頭準備還給她時，我看見了這世間最美的畫面……」

    我的心也隨着楊鵬的敘述漸漸回到了以前，我想起了我的初戀女友，她也曾是我一生最愛的人啊……

    「我發誓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一張臉。我以前從未看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她穿着校服的樣子，是那麼的清純，那麼的動人……我只感覺在那一刻，我的心，已經完全被眼前這個不知姓名的姑娘給深深奪去了。幫她把作業本放好後，我便準備離開，因為我怕再繼續待下去我會陷得更深。畢竟我的雙眼是我一生的遺憾啊，有誰會喜歡一個雙眼殘疾的人？可是沒想到，她卻在我的身後叫住了我，那聲音猶如一道清泉流入我的心中，讓我那顆本就狂跳不已的心再次狂躁起來。我強忍住回過頭的衝動，還下意識地抬起手把墨鏡向上抬了抬，以確保我的眼睛沒人能夠看見，然後才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幹嘛？』

    『那個……謝謝你！』她說道，似乎還笑了一下，我心裏一甜，許久沒有露出過笑容的嘴角也微微上翹了一點。

    『沒關係，下次注意點就是，我走了。』我說完，正準備離開，可她卻再一次叫住了我，我從未想過緣分能夠來得如此突然，如果沒有當初她說的那句話，或許以後我們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可就是因為她最後說的那句話，才讓我們的命運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楊鵬說道這裏，又陷入了回憶。我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一個最終的真相。

    「那句話是：『喂！你能不能把墨鏡給摘下來啊？裝酷耍帥的人我可不喜歡！』……那以後，我們經常在放學後相遇，我們總會湊在一起聊上兩句，然後在校門口分別。而我們也在一次次的相處中漸漸成為了朋友，我被她的天真，她的可愛和聰慧給深深吸引住，而我也在她的指導下一步步變得開朗起來。我開始試着交朋友，以我的偵探身份以及頭腦，幫助學校的同學們解決了數起簡單的案子，而我的名聲也漸漸地在校園裏打響了起來，每天放學後來找我破案或者只是為了看我一眼的人幾乎擠滿了整個教室。他們都對我獨特的外形很感興趣，都想知道我墨鏡下的雙眼是什麼樣的，但，我卻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摘下過墨鏡。因為，它的第一次，已經給了林曉琳……而她也是唯一一個在見到我墨鏡下的雙眼時沒有看不起我的。她知道了我為什麼一直自閉的原因，也正是她一點一點，耐心地幫助我擺脫這種自卑的情緒的。可以說我那時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林曉琳給予的。沒有她，就沒有那時被大家稱為『墨鏡神探』的我。」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下去，我感到很滿足，也很幸福。這種日子正是我最期待的，最理想的生活。有她的陪伴，有同學們的崇拜和支持，我可以說是名利雙收，而我也準備選一個合適的時間向她表白我的心意。這也算是當時我最想做也是最期待的事情。可事與願違，就在我精心準備了一整天，滿懷期待地來到林曉琳的班級門口時，我卻怎麼也沒有看到林曉琳的身影。打電話也不接，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全都找了個遍也沒有人影，好在我偵探的能力並沒有因為這些事而有所下降，我開始詢問周邊的人沒有看到林曉琳。當我問了一圈過後，我得知林曉琳在放學後就被我們班裏一群人給帶走了，好像帶頭的是一個身高大約1米6的男生。我想了想，班裏身高1米6，而且還是個男生的，除了那個新轉來的，貌似沒有別人了。我知道那個人也喜歡林曉琳，為此我們也有過不少次的爭吵，可最後誰也沒有服誰，難道這一次他直接用強了？胡思亂想的我經過不懈努力，終於找到了他們所在的地點。正是我一直最擔心，也是最害怕的地方，一個普通的旅店。」

    「我站在外面等了又等，終於看見了林曉琳從裏面走了出來，看見她的瞬間，我的心，在那一刻，變得支離破碎。凌亂的髮絲和衣服，憔悴的臉龐，以及走路時一瘸一拐的模樣就如同一根根鋼針，深深地刺穿了我的整個身心。我瘋了似的衝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她，眼淚也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往下狂涌。我哭了，她也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我發狂地想要衝進去把那個混蛋給宰了，那一刻我的腦海里已經完全沒有了犯法這個概念，因為當時我想的是反正我爸就是刑警大隊的隊長，到時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可林曉琳卻在我身後把我給死死地拉住，不讓我進去，我情緒激動地回過頭，詢問她為什麼，可她對我說的話，卻讓我的心再次涼透……」

    「『對不起，我們……還是做朋友吧。我是個保守的人，雖然我也很喜歡你，但我卻已經失去了清白，所以……對不起，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做你的女朋友。抱歉，我……我得回去了，我太累了……』話音如同一記重拳，將我給狠狠地擊垮在地。我無力地舉起手，想要拉住她，可我卻無奈地發現這個動作我怎麼也做不了，因為有一隻手，從我的身後伸出來，按住了我的整條胳膊。」

    「不用說，趙三兒那群人肯定把我給狠狠地打了一頓。他們把我的墨鏡給摘下，然後用最難聽的語言罵了我一通，便離開了。我癱軟在地，本以為噩夢就要結束，可是不久之後，我又聽見趙三兒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我虛弱地抬起頭，看見的竟是我一生中最不想看見的畫面。只見趙三兒把已經走遠的林曉琳又給叫了回來，然後當着我的面摟住了她的腰，並在她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而最讓我痛心的，是林曉琳竟然沒有什麼反應，她只是略帶羞澀的別過了臉，然後沒有一絲反抗地靠在了趙三兒的懷中！他們拿出手機，對着鏡頭擺了一個很恩愛的姿勢，照了許多張照片，然後他們將照片傳到了我的手機上，又踹了我幾腳，就都離開了。整個過程林曉琳都沒看過我一眼。」

    楊鵬的語氣漸漸變得滄桑，我被他的故事給深深吸引住，不知不覺間我竟開始同情起這個擁有着悲慘過去的偵探了。

    「回到家，我一句話也沒有說，剛進門就把自己給反鎖在臥室里，不管他們怎麼敲門我都不開。我用枕頭蒙住頭，放聲大哭了起來。那些過去，那些片段，全都一一浮現在我的腦海里，讓我無法忘卻。是她改變了我，在我封閉而又孤獨的世界裏增添了一絲溫暖，是她讓我知道了其實一個人的外表並不是最重要的，心靈美才是真的美。她早已在我的腦海里根深蒂固，她……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能說忘卻的了！可我雖然在學校里有了一些名氣，但我的朋友卻很少。我該怎麼去和擁有着幾十個兄弟的趙三兒爭？」

    「就這樣，高中的那幾年，是我噩夢般的幾年。畢業了，本以為我的噩夢結束了，可沒想到的是，在畢業的當天晚上，林曉琳卻突然找到了我。她跟我哭訴了趙三兒對她做的一件事，其實她這幾年過的也不好。儘管這幾年我覺得自己早已放下了那些過去，但當我再一次站在林曉琳的面前，聽到她說這些話時，我仍忍不住一陣氣憤，這是一個人能做出的事嗎？不加保險地上了一個願意把一生都託付給你的女生後，竟然強迫着她去墮胎？她可還是一個才剛滿18歲的少女啊，這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我當時聽完後，第一次腦海里有了一個殺人的計劃。我決定用那張照片，以及我的偵探頭腦，去完成一場毫無破綻的犯罪。

    「於是暑假裏，我暗自跟蹤調查了趙三兒許久，最後得知了他選擇了中山大學作為自己的大學。我也趕緊跟着混了進去，並用一年的時間去觀察趙三兒的行蹤和完善我的殺人計劃。大一結束後，我已經對趙三兒了如指掌了，他身邊的每一個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我全都清楚。於是我利用大一的假期，完成了一個周密的殺人計劃，做足了一切準備工作，大二開始後，我買通蘇偉和夏權，以及夏權一直暗戀着，但卻已經是趙三兒那個混蛋的女朋友，林歐娜。在我的跟蹤調查中，我發現其實林歐娜並不喜歡趙三兒，反倒是對一直獻殷勤的夏權很有好感。於是我便跟蹤了他們一段時間，終於讓我偷拍到了他們兩人在一起的照片。我把照片寄給他們，並附有一封威脅信。這些都和你說的一樣，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厲害，陳柏，這次，是我輸了……」

    我聽見楊鵬自嘲般的認輸，非但沒有感到一絲高興，反而感覺很壓抑。這些話，應該在楊鵬的心裏，埋藏了許久了吧，如果沒有我之前的那些話，或許這將變成一個永遠的秘密，隨着他的離去，漸漸消失在每個人的腦海。

    「不……這次，是你贏了。我才是真正的失敗者，我用了差不多一個星期的時間，才解開了一起命案的真相，而且還有很多地方都沒有弄懂。我才是最失敗的，明明之前說的那麼信誓旦旦……」

    「呵……爭來爭去，又有什麼用呢？反正我都活不長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的病……」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黑暗中，我能看見楊鵬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他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當然是知道的。昨天下午在楊父的辦公室里，他就對我說了楊鵬得了癌症，而且已經是晚期的事，還把病歷給我看了，這個是做不了假的。報告上，說他最多，只能活一個月了……

    「嗯……」

    這時候隱藏，也沒有什麼意義，於是我索性直接點頭承認。楊鵬再次笑了，這一次，是釋懷般的笑。

    「哈……沒想到啊，那個老頭，竟然也會對我這麼上心，我還以為在我臨死前也得不到他的關懷了呢……」

    「別這麼說，當初我把你給我發的那封只有三個字的匿名短訊給他看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兇手就是你了，但他為了保護你，故意什麼都沒說，這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他其實是愛你的，而且非常愛。只不過他的性格和你一樣，所以你才會覺得他對你一點都不上心。還有前幾天下午，我去辦公室找他時，他……」

    「行了，」楊鵬突然開口，打斷了我，我也適時地停了下來，聽他要說的是什麼。「你要的真相說完了，三起命案都是我一手操控的，其中趙三兒和蘇偉是我殺的，夏權是自殺的，我為了迷惑你，故意在屍體的手指上搞了點小動作，好讓你把嫌疑轉移到蘇偉的身上。蘇偉也是我用你們送的水果下的慢性毒給弄死的，你還有什麼疑問嗎？沒有了的話就走吧，我要一個人呆一會……」

    我知道楊鵬這麼說，其實是因為他聽了我的話，情緒又要失控了。但他顧及到我還在場，所以才會這麼說的。我沒有多說什麼，看着黑暗中他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把蘇偉的屍體從床上抬下來，背在身上準備離開宿舍。

    現在宿舍里應該就只有楊鵬一人了吧？他會不會有什麼事呢？算了，監控從我們進來就一直開着，楊父他們應該早就看到了，現在應該在往學校里趕吧？算了，真相我都已經知道了，再留下去也沒什麼用，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背着蘇偉已經發亮的屍體，我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一輪明月正高高的懸掛在我的頭頂，皎潔的月光撒瀉在道路兩旁，將那些樹和建築物的陰影全都倒影在我的身旁。我看着這些畫面，腦海里不禁開始回想起楊鵬剛剛說的話。

    唉……楊鵬，這個雙眼殘疾的偵探，想起他悲慘的經歷，不知為何，我的心，也開始不住地抽動起來。

    再見了，楊鵬……

    在心裏默默地念出這句話，我將背上的蘇偉向上抬了抬，隨即腳步加快地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