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環顧四周,哪裏有什麼人?
一對動作親昵的情侶坐在面對面的位置上,女方在一口一口地餵着男方,時不時發出幾聲笑,不可能是他們;一個掃地的大媽帶着手套正在奮力清掃地面上的污垢,當然也不可能是她;還有幾個圍在一起拼桌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麼,個個面帶笑容,口若懸河,更不可能是他們了,除此之外別無他人。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我又環視了一遍四周,還是沒有可疑的人,我認為是有人在跟我開玩笑,於是無奈地聳了聳肩,轉過身重新排隊。
突然,我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我猛的轉過頭,死死的盯着食堂窗外一顆大樹底下的身影。
剛剛就在我轉過頭時,我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窗外的大樹底下有一道反光,像是用玻璃放在太陽底下發出的反光一樣,我在腦海中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這道光的來源。
正是早晨在操場上碰到的黑衣男墨鏡上發出的反光。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踏着緩慢的步子,我一步一步朝黑衣男所在的地方走去。
來到黑衣男子面前,我開始上下打量他。這次他沒戴口罩,我可以看清楚他的面貌。他的下巴尖尖的,嘴唇很薄,兩片唇瓣幾乎抿在了一起,嘴唇上留有一小撮鬍鬚。他的皮膚很白,一身黑色裝扮的他站在這裏,竟引來了許多美女的注目。
還未等我開口,他先出聲了,兩片薄唇微啟,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出:
「45秒。」
他看了看手錶,然後頭也不抬地說。手錶是led燈防水的,平時屏幕是黑的,用手輕輕一碰就能顯示出炫酷的藍光,非常好看。
「嗯?什麼?」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反問道。
黑衣男這才稍微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雖然有墨鏡擋着,但他那不耐煩的表情已經顯示出他內心的煩躁。
「我是說你用了45秒才找到我的,清楚了嗎?」
他那驕傲自負的表情和語氣激怒了我,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吧?你憑什麼用這個語氣和我說話?
我臉色一沉,強忍住怒意道:「這位同學,我們,好像並不認識吧?為什麼你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沒有哪裏得罪過你吧?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還有,你為什麼要找我?」
黑衣男似乎有點尷尬,他低頭看了看地面,然後咳嗽了幾聲,正色道:
「咳,那個之前見面太匆忙,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是誰就走了。這樣吧,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楊鵬,楊柳的楊,大鵬展翅的鵬。跟你直說了吧,其實我來這所學校,就是為了挑戰你的。」
聽了楊鵬的話,我一頭霧水。什麼鬼?向我挑戰?和我單挑?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不是什么正經人,誰知道是不是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惹了他們,說好的單挑,等到了後肯定會被一群人圍毆,這種事發生的幾率也不在少數,還是謹慎點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沒什麼事了的話,我就先走了。」
神經病,之前還以為從他身上找到了自己之前的影子,現在看來,那些都是假的,是我看走了眼。
我丟下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希望以後再也不會碰見他。
「五年前,轟動全市的『剪刀手』案,兇手手法殘忍,用剪刀將被害者活生生捅死後,將其內臟從肚子裏取出並帶走,隨即不翼而飛。兇手一共作案三起,現場全都沒有目擊者。而且死者們互相不認識,他們的社會背景也很簡單,沒有什麼人和他們有很大的仇。經過詢問和調查,最終嫌疑人落在了被害者的幾個家屬身上,可是他們都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讓警方無法拘留其中一人,就連監控也沒有拍下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此案從此成為一樁懸案。三天後,一名高中生自稱能夠破案,並承諾在四天時間裏找出真兇。大家都不信,抱着一種看熱鬧的態度,每天守候在電視機前,期待着事態的發展。由於警方確實是沒有頭緒,竟答應了給他四天時間去調查。三天過去了,關於該高中生的一點信息都沒有,就在眾人覺得無奈又有點擔心時,第四日凌晨,該名高中生重新出現在大家視野中,他說他已經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經過,並知道了兇手。他召集了所有與此案相關的人員,在一間密閉的屋子裏,該高中生展開了他的推理。他用簡單的話語把幾起案件的來龍去脈解釋的清清楚楚,包括兇手的動機,作案手法等全部通過三段推理的方式給大家完美地展現了出來。在他說完後,大家都想知道兇手究竟到底是誰,該名高中生只是看了看人群中的一個人,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高中生用決定性證據指證那人為兇手。最終在大家把憤怒和驚訝的目光投向那人時,那名高中生悄然離去,從此便沓無音訊。」
楊鵬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而我,卻被驚得再也邁不動步子。
我回過頭,面色古怪地盯着楊鵬,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楊鵬笑了一下,露出裏面雪白整齊的牙齒,他並未回答我,而是接着說道:「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我還在國外為一件密室殺人案頭疼,這個消息還是我在休息時聽他們閒聊得知的。當時我就對你有了很深的印象,準備等我忙完回國後去拜訪一下這位高中生,沒想到後來發生了許多事導致我根本沒時間回來。我也是在最近回國時才得知了原來當初的那個高中生叫做陳柏,而且就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所以我便立馬趕了過來看看你是否和傳說中的一樣厲害。」
他的話讓我一直平靜的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一個已經被我遺忘已久的詞重新浮現在我的腦海。那是一個職業,也是我以前最熱衷和喜愛的職業,我甚至可以為了它放棄我的一切。
那個職業只有兩個字:偵探。
對,我以前當過一段時間的偵探,不過後來因為發生了一件事讓我從此徹底遠離了這個職業,轉而重新成為一名普通的學生,每天平平凡凡地生活,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畢業後找個工作,努力掙錢,然後結婚生子,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不會再遇到變態血腥的兇殺案,和煩瑣無趣的失蹤盜竊之類的只有偵探和刑警才會去管的事。那件事,帶給我的打擊實在太大,正是因為我的自大,盲目的判斷導致我失去了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雖說最後案子還是破了,但是人卻已經沒有了。那之後我時常做夢都會夢見他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而我,卻只能在一旁無力的哭泣着,眼淚一滴一滴落下,滴在滿是灰塵和泥土的地面上,卻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做不了。這種感覺折磨了我大半年,每次醒來都會發現自己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濕,身體忍不住地發抖。在巨大的打擊下,我日漸消瘦,最終只好以退出這個職業的方式來彌補我的過錯,我認為自己不配當偵探,並將這件事永遠刻在我的心裏,以此警示着自己。
或許是從楊鵬的身上找到了曾經的自己了吧,怪不得當初看見他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原來那是當過偵探的人身上散發的一種特殊氣質啊。
「聽你這麼說,難道你也是個偵探咯?」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住自己隱隱作痛的內心,故作輕鬆地說道。
楊鵬點了點頭,墨鏡下的雙眼似有精光閃過,「對,我的職業是個私家偵探,我想和同是偵探的你來進行一場比賽,比賽的項目就是本校第一屆的推理大賽,如何?這是我的明信片,想好了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說着他從黑衣口袋中掏出一疊厚厚的紙片,從中抽出一張遞給我。
我接過紙片,那的確是一張明信片,鍍金的大字印着楊鵬的名字以及聯繫方式,上面還用墨黑的字體寫着「私家偵探」四個大字,挺精緻的。
我笑了笑,然後將明信片重新推回到他的面前,說:「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挑戰。」
「為什麼?」楊鵬似乎很驚訝,他為了挑戰我,可是專門從國外趕了回來,可沒想到竟然被直接拒絕了。
「對不起,如果你在五年前出現在我面前並且說出剛剛的話時,那麼我一定毫不猶豫地立馬就答應。可是現在,我早已放棄了偵探這個行業,成為了一名普通學生。而你,要挑戰的是當年仍是偵探的我,所以我不能接受。」
我略帶遺憾地說完,同時腳下微微轉了一個方向。我要走了,雖然我下午沒有課,但是我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我怕我再待下去會想起那些被埋藏在腦海深處的悲傷回憶。
「不做偵探了?」楊鵬似乎更驚訝了,「為什麼不做了?」
「因為我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錯事,在我當偵探的期間。好了,就到這裏吧,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我淡淡地說道,準備轉身告辭。
楊鵬站在那裏,一臉凝重,帶着墨鏡的雙眼看着地面久久不語。
見他不說話,我便直接往前走去。沒想到剛走沒幾步,就聽見他又叫住了我。
我又一次停下腳步,轉過身問他有什麼事。
他不語,而是緩緩將自己的墨鏡摘下,露出了一直隱藏在裏面的雙眼。然後,他用如鷹一樣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我,銳利的目光仿佛能將我洞穿。
看着他摘下墨鏡的雙眼,我的瞳孔迅速擴大,這是由於吃驚而造成的。
天哪,這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他看着我,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我,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面色凝重地目送着楊鵬轉身離去的背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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