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薇因為盛延偉被逐出盛家,許馨月對這件事多少有點印象。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件事有趣的地方就在於,盛延茗死無對證,採薇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盛家的,誰也不能斷定。
臘月初十,盛家按照慣例要舉行祭祀活動,祭奠列祖列宗。
這樣隆重的祭祀,包括後面的家宴,許馨月都不得不出席。
有些日子不出門,她臉色蒼白,走起路腦袋發昏,看起來羸弱不堪。
正午的家宴上,荷香遠遠地瞥見了許馨月,指給沈妤看,「小姐,二房的三少奶奶出來了。真是奇怪,三少爺和三少奶奶是夫妻,居然不是一塊來的。」
許馨月曾經多次針對沈妤,荷香都還一一記着,說話難免帶有情緒。
沈妤拿了一塊糕點吃着,淡淡道:「上次流產以後,也不知道她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那是個大手術。」
荷香正要把自己聽到的小道消息說給沈妤聽,正座上的老夫人突然道:「阿妤,你來說說看,今年我老婆子做得這身衣裳是不是太鮮亮了?」
沈妤抬頭,今天盛老太太穿了一件暗紅色的斜襟衫,下面是同色的斕裙,款式是老的,唯有顏色鮮亮了些。
二夫人嘴甜,立即道:「老祖宗,紅色最顯氣色,再說了,這又不是正紅色,暗紅色穩重,不挑人。」
盛家上下衣服大都是暗色的,要麼就是素素的米,白,沒有半點過節的氣氛,老夫人今年這件衣裳,倒是多少有些喜氣。
陶媽媽也道:「老夫人最近不是老犯頭痛的毛病嗎,穿的喜氣一點,什麼災啊病啊都沒了。」
幾人哄得老夫人笑起來,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沒人留意到角落裏的許馨月。
吃過飯,喝茶的時候,沈妤很隨意地問:「祖母,聽陶媽媽說您時常頭痛,看過大夫沒有?」
頭痛是很多病症的先兆,在醫療技術不發達的民國時期,缺乏先進的醫療器械,最可怕的是不把病痛放在心上,拖成了大毛病。
老夫人笑着道:「還是阿妤有心,陶媽媽提了一句你就記住了。這都是病了,陰天下雨就會犯。看過不少大夫,藥更是常吃,但就是不見好。」
老夫人習慣性地揉揉太陽穴,她這幾天睡得也不好,仔細看不難發現她眼下的黑眼圈。
「中醫不管用的話,祖母有沒有想過看西醫呢?」沈妤提議,「現在很多人也看西醫,能治好很多病呢!」
說到西醫,眾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往許馨月身上瞥。
上一次盛家請西醫還是許馨月難產,醫生切掉了許馨月的,她從此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
有時候老夫人還會忍不住想,動輒就切掉身上的什麼,醫生也真下得去手。她又想,如果當時沒有聽西醫的,而是請了一個中醫,說不定許馨月現在還能生育。
想到此處,老夫人滿臉不信道:「中醫是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人不能忘本,那些洋玩意誰能信得過?」
老夫人對西醫做這種評價,沈妤也就不再說什麼。
倒是許馨月,臉色一直十分難看。
從鶴壽堂出來,沈妤在轉角遇見了許馨月。
「這麼巧……」許馨月牽了下嘴角,擠出來一個笑容,她對沈妤的感覺很複雜。
沈妤也笑了下,她見許馨月臉色很差,眼尾還有瘢,好心道:「我從前也見過別人做類似的手術,如果西醫那裏有激素類藥物,能緩解很多症狀。」
「是嗎?」許馨月似笑非笑地瞥了沈妤一眼,心裏面暗罵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兩人就站在轉角處,這時,許馨月身後一個聲音傳來,「你們也來看祖母?」
許馨月的眼眸中有光亮起來,她聽出來那是盛延卿的聲音。
她一整天都耷拉着一張臉,這會兒卻容光煥發,滿面笑容。
可是,等她回過頭去,卻看見盛延卿直接朝沈妤走過去,他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盛延卿對沈妤道:「我正要去找你,過幾天在省城有個茶會,有一個大客戶要過來。他和人做生意,一次簽一年的合同,但是此人有個習慣,在簽合同以前,他會讓所有的茶商鬥茶。」
「鬥茶?你是說比賽品茶,泡茶嗎?」沈妤兩眼放光。
任何形式的比拼,都是同行間的切磋,沈妤自穿越以來還沒接觸過多少同行,她很想見識一下,民國時期的茶會。
盛延卿點頭,「和你想的差不多,不過要有些難度。」
「有難度最好。」沈妤笑着道,她滿臉期待。
盛延卿被沈妤逗笑了,他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笑聲爽朗。
去省城參加茶會不是件小事,還需要徵得老夫人的同意,兩人當即決定,立即返回鶴壽堂,和老夫人說明情況。
許馨月死死盯着沈妤的背影,她緊緊絞着手裏的帕子,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
家宴剛剛結束,一家人都聚在鶴壽堂陪老夫人說話,傭人們也圍着鶴壽堂轉,花園裡冷冷清清。
許馨月一個人在花園裏踱步,李勝從小路繞到了她前面。
許馨月臉上還掛着淚珠,她感慨道:「李勝,你說憑什麼有些人就能這麼好命呢?憑什麼沈妤什麼都有,她沒了丈夫,卻還有二爺,有沈家少爺,後來還有了過繼來的孩子。」
「你說說,都是人,憑什麼境遇就這麼不一樣呢?」
李勝是盛家的長工,他習慣性地微微弓着身子。瞥見許馨月臉頰上的淚珠,他手足無措。
「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只要我能辦到。」李勝想了想,道。
許馨月搖搖頭,「我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想要了,爭來爭去,我爭的過誰呢?」
她說完,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去。
李勝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他緊緊攥着拳頭,心中忍不住想,許馨月這樣子,都是盛延卿和沈妤害的。
他想到了許馨月意外流掉的那個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心中的怨念更甚。許馨月是他這輩子為數不多的念想,誰毀了她,他就要毀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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