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芸兒察言觀色,開口道:「大夫人,從前老夫人讓您閉門禮佛,是大少奶奶特意叮囑下人,讓他們不要怠慢了您。讀書都 m.dushudu.com現在您做出這種事,大少奶奶自然沒有護着你的道理。你犯下這種大錯還好好地活着,你該心存感激才對。」
大夫人眼風似刀子,「好厲害的丫頭,什麼時候也輪到你來數落我了?我再不濟,也是這盛家的大夫人,你算個什麼東西!」
盛芸兒退到沈妤身後不在說話,反正她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沈妤輕輕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我和大夫人有幾句話想私下說。」
荷香道是,出門前還不忘把門關上了。
沈妤靜靜立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大夫人,她冷冷地道:「你在盛家多年,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遠盛過我。原本,我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壓過你,成為當家主母的,你可以一輩子壓着我,管着我。但現在,是你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大夫人已經有一整天沒吃過東西,她面色慘白,怔怔地盯着沈妤看了一會兒,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朝着沈妤撲過來。
兩人扭打在一起,大夫人惡狠狠道:「我是沒算計過你,可是你呢,你又得到了什麼?你以為老夫人真的會同意你和那個賤種雙宿雙飛嗎?你既然嫁到了盛家,生是我兒子的人,死是我兒子的鬼。你死了這條心吧,他永遠不會娶你的!」
荷香和芙蓉聽見響動推門進來,見大夫人發瘋的樣子,兩人一左一右把人拉開了。
大夫人猙獰着臉怒罵,「沈妤,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害死了我兒子,現在又來害我,你這個狐狸精,有你在,早晚要攪得盛家雞犬不寧。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不得好死!」
大夫人罵的實在難聽,荷香掏了一塊手帕出來,堵住了她的嘴。
大夫人還在鬧個不停,她瞪着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妤。
沈妤道:「放開她吧,她要鬧就讓她鬧去,左右如意軒只有她一個人,她還能把天掀了嗎?」
這一通鬧騰,大夫人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荷香剛鬆開手,她就軟趴趴地癱坐在了地上。
自此之後,沈妤對大夫人也徹底死心了。
第二天早上謝長里奉命送大夫人去鄉下莊子上,大夫人突然掙脫了束縛,朝着鶴壽堂的方向跑去。
謝長里被嚇了一跳,忙招呼下人把人攔住了。
「你們放開我,我要見老夫人,我要見盛延卿,你知不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
謝長里拿一塊抹布堵住了她的嘴,他撣撣袍子上的灰土,道:「大夫人,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您犯下這種大錯,老夫人已經格外開恩。你要是再鬧,下人手腳重傷了你,可不怪我們。」
大夫人的目光似淬了毒,恨不得把謝長里生吞活剝。
鬧騰了小半個時辰,總算將人送走了,謝長里到扶雲居復命。
沈妤正在看底下鋪子送上來的賬本,她頭也不抬道:「傳話出去,大夫人病了,走的時候已經病得厲害。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謝長里道:「小的明白。」
盛家是做茶葉生意起家的,在鄉下有不少茶山,附近住着種茶採茶的農戶。大夫人被送去鄉下以後半個月,下人來回,大夫人病故了。
農戶們早出晚歸,大夫人是死了兩天以後才被發現的。
沈妤吩咐下人將屍身運回來下葬,一應禮數都是齊全的,誰也挑不出錯來。
正是伏天,屍身必須儘快下葬,偏偏盛延卿出了院門,三五日才能趕回來,盛延偉又不在,整個盛家沒人替大夫人戴孝。
老夫人思量再三,省去了一些禮節,快速把這件事解決了。
當然,只有盛家的人知道,大夫人沒有生育子嗣,她是沒資格葬在盛家的墓地的。
轉眼間,盛家的大宅子仿佛又空了一些。
有麻雀從鶴壽堂窗前飛過,老夫人忍不住感嘆道:「好端端的一個家,說散就散,好端端的人呢,說沒就沒了。盛家這是造了什麼孽,一樁事連着一樁事。」
自大夫人走後,老夫人的身體就一直不怎麼好,連應付小輩們請安的力氣都沒了。
沈妤偶爾也會帶着盛晉煦過來吃飯,有孩子在老夫人還能說幾句,笑一笑,沒人來的時候,她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陶媽媽擔心老夫人的身體,勸道:「大夫人是咎由自取,老夫人已經手下留情太多次了。要是放在從前,大夫人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老夫人又是嘆氣:「從前的盛家也不是這樣人丁單薄,延茗,延偉,延卿,三個小子往跟前一站,看着就喜人。人活着,好歹還有個喘氣的,家裏才沒有這麼冷清。」
「老夫人可別這麼說,二少爺可是一個頂叄,有他在盛家就垮不了。」陶媽媽笑着道,她努力地在逗老夫人開心。
她在老夫人跟前笑,一轉身卻又忍不住抹眼淚。
沈妤過來看望老夫人,安慰陶媽媽道:「誰都有生病的時候,大夫不也說了沒什麼大病嗎?天氣熱,誰不是蔫蔫的沒有胃口,等涼快了就好了。」
陶媽媽老淚縱橫,強壓着悲痛道:「就是怕沒什麼毛病……」
兩人都不敢往下想,老夫人今年已經六十二歲了,在這個時代算是高齡。這個年紀的人,看着沒什麼病痛,但身體都被耗空了,說倒下就會真的倒下。
盛老夫人是家裏的主心骨,沈妤不敢想像,如果老夫人不在了,她該怎麼辦?
盛晉煦趴在床前揪老夫人的頭髮,「太奶奶,你起來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荷塘的荷花都開了,裏面有好多鯉魚。」
老夫人慈愛地摸着重孫兒的腦袋,「太奶奶是真的老了,走不動了,等太奶奶好起來,那池塘里和荷花也就開過了。」
盛晉煦一臉天真道:「那我去看着荷花,讓它們不要這麼快開敗。」
老夫人臥病在床,大房這邊整日忙成一鍋粥,二房那邊卻格外清閒。
許馨月坐在窗前嗑瓜子,她巴不得大房的老夫人趕緊一命嗚呼,到時候少了那個老妖婆坐鎮,她們二房也不用過得這麼憋屈。
二老夫人更加勤懇地誦經拜佛,至於她求了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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