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巫師 第七十章 那一瞬的花火

    亞歷山大保持着微笑，禮貌的看着格爾多羅。

    格爾多羅略微尷尬，在這種場合失聲大叫，太有失巫師的體面，他壓低聲音說道：「這個專業聽起來高大上，其實已經是死胡同了。前沿理論已經臻於完善，甚至可以說，自從艾斯大人提出廣義相對論以來，力學方面就再無新的建樹了。」

    亞歷山大依然保持微笑，溫聲而堅定的說道：「我想研究最前沿的基礎理論，而且想兼顧理論數學學科。」

    格爾多羅有些着急了，他們倆好不容易才從鄉下星球考出來，如果亞歷山大選了這個專業，估計這輩子得清貧了，他擔心亞歷山大的未來，把亞歷山大拉到一旁，低聲道。

    「亞歷山大，我給你看看最新的統計數據。」

    巴掌大小的魔杖一揮動，一面全息圖景浮現，上面比較精準的統計了不同專業的就業門檻和薪酬待遇，還有隨着時間、能力增長之後的漲幅。

    「數據非常明了，魔法動力學、魔法計算機應用學和魔法建築學是應用前景最廣，收入最高的學科行業，魔法金融學畢業前景也非常光明，甚至純粹文科的管理學也有大量的需求空間。

    其中魔法計算機應用與夢境研究這個交叉專業畢業生收入更是達到了年入七十萬魔法代幣，你知道嗎？這可是七十萬！

    虛擬化、信息交互超速流通並且兼具娛樂享受，這個專業才是大勢所趨，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這個世界的物質生產資料已經極大豐富，即使是最普通的凡人，也可以藉助魔網成為一個法師學徒，施展些簡易的戲法。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我的亞歷山大學長！」

    亞歷山大有些茫然，他看到了格爾多羅眼中熾熱的火焰，專注的神情，如果是小女巫看到，估計會被他的神情狀態吸引吧。

    搖搖頭，亞歷山大老實說道：「我不太清楚，我對於社會的發展研究不深。」

    格爾多羅將金色的頭髮一甩，很是帥氣的說道：「我們一起吧，亞歷山大學長。我認為未來的最大窗口就是潛入夢境的超級計算機應用魔法。

    我跟你說，我們這個偉大的巫師世界，由傳火者、創世者艾斯締造的多元巫師世界，世界內側有着一億兩千萬恆星系，其中宜居星球高達九千萬之巨，人口更是有兩千萬億。

    百分之七十的人口集中於繁華的都市星球，即使是無魔法天賦之人，也可以通過戰士、法師等途徑獲得超凡力量，可以說我們已經有了實現全民超凡的可能。

    唯一受限的就是教育，只要教育跟上，全民超凡不是夢。

    而且戰士不太吃香，法師比較吃香，越來越多的凡人大學強制培養法師，他們雖然比巫師的潛力低些，但是他們同樣是施法者。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現在的法師巫師等施法者總人口已經佔總人口數的百分之二十，這已經創造了極其巨大的需求，那就是潛入式虛擬夢境。

    這也是我的夢想，開發出低門檻的潛入式虛擬夢境終端機，讓更多的人可以鏈接進入『幻想鄉』！」

    格爾多羅說了一大堆，亞歷山大的表情更加迷茫，他了解所謂的幻想鄉，那是偉大的艾斯大人締造的夢之界，藉助夢幻大源和魔網，可以說無處不在。

    傳說幻想鄉最初的原型是巫師的潛意識海，模仿潛意識海締造的表意識海，慢慢發展出的夢境魔法，也有人認為這屬於神靈法則領域，但無論如何，幻想鄉夢境世界幾乎等同於另一個世界，無比奇妙的異世界。

    亞歷山大有些迷茫的說道：「幻想鄉我也只是聽過，好像只有黃金巫師才能藉助魔網絲線進行靈魂共鳴，在幻想鄉留下真靈印記，從此可以實時進入幻想鄉。

    傳說幻想鄉是一個極大的夢境世界，比之我們真實的巫師世界，那裏近乎無限遼闊，有一萬三千顆恆星，即使亞光速航行加上曲率躍遷，也要十幾年才能一個來回。

    很多巫師都把那裏當做試驗場，先不提難度，就算你讓凡人鏈接進入了幻想鄉，他們又能做什麼呢？在那裏體驗巫師人生？」

    格爾多羅雙眸閃爍着夢想的光輝，他用近乎呢喃的聲音低聲說道：「我們可以加一個選擇界面，通過我的終端機，你可以選擇鏈接進入幻想鄉，也可以進入幻想鄉掛靠的各種夢境空間，也就是專項世界計劃！

    最初幻想鄉的夢境空間是每個巫師都有，但是資源和空間極為有限，但感謝艾斯大人，將整個幻想鄉開源，我們可以用超級魔法計算機搭建虛數空間服務器，嫁接到幻想鄉，成為依附幻想鄉的小世界！

    我們的終端就是一個選擇界面，使用者可以選擇進入幻想鄉，可以選擇進去其他定製化的小世界，這才是未來！

    喜歡學習的人，我們可以給他們創造一個學習的天堂，喜歡娛樂的人，聲色犬馬、各種刺激感官的遊戲我們都可以提供。

    而且我覺得遊戲有非常大的市場，凡人在這個世界太渺小，很多人很平凡，他們並沒有那麼強的能力攀登高峰，在虛擬世界完全可以獲得更大的享受，更多的可能……」

    看着唾沫橫飛、揮斥方遒的格爾多羅，亞歷山大的眸子越發迷惑，他並不笨，很容易理解了格爾多羅描繪的未來，在當前的巫師世界，依據現行的社會發展，填補某些空白領域，從而建立自己的事業，賺取大量的魔法幣，贏得社會地位。

    有了名與利，力量就算是堆砌也能堆起來，成為傳說巫師只要有資源堆砌就可以，如果不能更加一步，也可以在死亡前進行巫妖轉化儀式，更長久的生存。

    如果不願意成為巫妖，也可以用貝蒂公司最新生產的人體弱熵穩定儀，將自己的整個生命狀態恆定，從而達到類似於不老的效果。

    但是這些，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看一看魔力力學的未來。

    「格爾多羅，你描繪的未來很好，我相信你可以為之奮鬥，但是我也有我對未來的期望和想法，我渴望探索真理，我想知道魔法的前路在何方，我想研究最前沿的基礎理論，哪怕只是讓小數點從六位數推進到十位數。

    艾斯大人說過，有思想力的巫師是萬物的尺度，我雖不才，但仍想測量萬物！」

    聲音不大但是態度溫和而堅定，亞歷山大澄淨的眼睛盯着格爾多羅，讓他有些莫名羞愧。

    很多想說的話，金錢啊，地位啊，名譽啊，都說不出口，他知道亞歷山大魔法資質普通，只能最後說道：

    「我們都是巫師，誰都渴望追求真理，只是絕大多數人，包括我和你，魔法資質並不高。想研究魔法的前沿理論，必須有極高的力量，神話巫師可以直接觀測到分子，九環傳奇巫師可以觀測到原子，十環傳奇巫師更是能在大源反饋之下，知曉原子的內部結構！

    這是探索微觀世界，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否則你根本無法觀測，而宏觀世界，或者說維度，不是不朽傳奇，誰又能一窺那浩瀚無邊的四維曲率海洋呢？

    你以為我就不想嗎？可是我沒有資質，只有賺到足夠的魔法幣，只有擁有了地位，才能堆砌自己的實力，才可能改善自己的資質，面對現實吧！」

    格爾多羅言辭懇切，雙手握着亞歷山大的手，眸子帶着一絲絲淚光，他也渴望，只是他更加理性。

    亞歷山大緩緩推開，輕聲說道：「或許是吧，但是我還是想嘗試，就算沒有資質，沒有實力，可是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能利用和創造工具，也許我能發現一種方法，讓普通人可以觀測到原子內部究竟有什麼呢？」

    說罷他徑直走上報名處，寫下了自己的信息，在專業方向上一筆一划的寫下了「相對力學理論研究學科」。

    格爾多羅也緊跟着，填寫了自己的信息表，在專業上寫下了「魔法計算機應用與夢境研究」。

    兩人相視一笑。

    這是多元巫師世界很多平凡巫師的寫照和縮影，也許若干年後，他們會遺忘夢想，過的並不如意，也許會一步步靠近夢想，誰又說的准呢？

    巫師世界已經實現加速，用百分之四十光速的亞光速航行不斷靠近真名世界，正在內鬥不休的真名世界的具名者們都觀測到了這一現象。

    最終永夜陛下選擇了和解，與外之界達成無條件和平，在漫宿與艾斯為代表的八位外·司時會面。

    「你贏了，篡權者，你獲得了你想要的。」

    零點的永夜陛下看上去是一位冷艷的美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禮服般的長裙，看上去無比高傲，面如冰霜。

    艾斯看着祂和祂身後十七位司時，忽然想到了那日在外之界一個具名者的話。

    「你也偷了永夜陛下的內衣？」

    噗嗤一笑，這個具名者還真是大膽無比，怪不得被永夜陛下流放。

    看在艾斯的笑容，零點的永夜陛下面色更加難堪，這是對祂的輕蔑和羞辱，祂很想拂袖而去，不顧漫宿大源的呼喚，繼續對抗直至一方毀滅。

    但是不行，雖然是女人，有着情緒化的脾氣，但是祂知曉輕重，如果繼續內鬥，敵人來臨之際，可能就是真名世界毀滅之時。

    「外·原初司時寶石翁陛下，您這樣的態度，未免有失風度。我們並不是戰敗，甚至還有着優勢，大家都是為了世界才選擇握手言和，請保持嚴肅，這是對彼此的尊重！」

    義正言辭的話語，在輝日陛下的口中說出。

    艾斯笑了笑，溫和說道：「我剛剛笑是因為永夜陛下特別美麗，並沒有其他什麼原因，為了真名世界，也為了漫宿的意志，讓我們合作吧。」

    說罷艾斯伸出了手，永夜猶豫了半天，素手握住了艾斯的右手，剎那間源力沸騰，兩位具有神王位格者在這一刻合作，漫宿似乎都在歡呼，似乎有粉色的氣息蔓延。

    艾斯的表情有些古怪，永夜的臉則漲紅，甩開艾斯的手說道：「吾等皆為至高，可為雙帝。吾為正位原初大帝，汝為寶石大帝。」（西方大帝即偉大的）

    剛剛的漫宿歡呼，其實是催婚，兩位具有神王位格的原初司時結合，將會真正的統合所有，但是永夜不能接受，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艾斯也無意接受，但祂對封號不太滿意，兩人爭論許久，最終永夜的封號為「偉大的原初」，艾斯封號為「偉大的外初」。

    孔雀之門再次合一，時序重構，內外兩界融合，漫宿震盪。

    兩大時之王庭合併，艾斯與永夜並稱原初，一座恢弘的時序神殿浮現，一眾司時走進神殿，最上的高台有兩尊神座。

    一尊華麗莊嚴，正對下方諸司時的神座，另一尊側向較小，依舊華麗。

    永夜陛下一步步邁上高台，自然的坐在主座之上，艾斯與之並列而行，座於側位。

    既然兩人不願意締結偉大而神聖的神王婚禮，就只能如此，眾司時也一併落座，一尊時鐘虛影浮現。

    「尊敬的偉大者們，漫宿已經映照了時序之鐘，兩界融合，時序當為二十四時，換而言之，有兩位司時將會失去座次。」

    除卻永夜和艾斯，這裏最強大的就是輝日，祂首先起身說道。

    一時間，司時們開始騷動，沒有一位司時想放棄自己權位，如果不是迫於外界入侵的壓力，祂們是絕不可能合流。

    永夜也沉默了，祂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華麗的扶手，水潤的朱唇輕啟又閉上，呼吸了幾次，想說卻又猶豫。

    「投票吧，從你們中選出兩位司時，充當不存在的二十五點和二十六點，也就是虛·司時。」

    永夜最終決定，開口說道。

    這讓司時們更加擔憂，無論是誰，都不想成為虛司時，那意味着有名無權。

    艾斯此時忽然大笑道：「台下的司時一共二十四位，不正是暗和漫宿嗎？至於我們兩位偉大者，何不退一步，成為虛司時，這無損我們偉大者的榮耀，只要每一位司時都向我們宣誓，永久分割十分之二的位格獲益，獻與我們。」

    所有的司時損失百分之二十，艾斯和永夜獲得百分之二百四十的收益，這就是標準的囚徒困境，而永夜也有所動搖，最終所有的司時都選擇了同意。

    這樣雖然損失了一些資源，但是沒有哪個司時被排除出時序，至於艾斯和永夜，祂們的位格更高，成為二十五點和二十六點反而不算什麼。

    艾斯嘴角露出微笑，不管如何，零點司時換人了。

    時間在飛速流逝，三十年的時間已然過去，多元巫師世界與真名世界終於相遇，人工次位面被製造成世界級的長矛，直刺真名世界，將兩個世界鎖住，引力互相捕獲。

    「出現大規模星移現象，世界內銀河開始緩慢往真名世界方向移動！」

    「這是正常現象，沒必要驚疑，單純的引力作用而已。繼續觀測！」

    「魔網已經沿着鎖鏈蔓延，正在加快束縛對方世界。」

    「對方司時已經出擊，戰略核聚變彈頭一級準備！」

    「傳奇巫師禁錮組準備，亞時空迷鎖開啟！」

    ……

    各種信息穿行，上千次位面浮現在巫師世界之外，這是巫師世界近三十年的成果，一千二百位傳奇巫師，唯一的問題是，還沒有第二位十環巫師誕生。

    基於廣義相對論理論，巫師們想構建十環法術模型，還是有困難的，這個困難來自於觀測四維時空，即使關於時空曲率的五級符文被共享，依舊有很大的難度。

    用四維狀態構造法術模型，其難度要高於凝聚主宰法則。

    二十六位司時全部出動，在世界之戰，沒有人能選擇退縮，輝日小聲的說道：「一定要注意他們的那個可怕魔法，那種漆黑的洞，帶着新月光暈，一旦被其捕獲，迎接我們的只能是毀滅！」

    就在此時，艾斯本體已經出現，他帶着一頂純黑色的巫師禮帽，穿着一身紋着暗金色條紋的魔法長袍，胸口別着一枚十環六芒星徽章，一枚枚五級符文在身上環繞。

    艾斯將右手伸出，成千上萬的高維裂痕浮現，手中漸漸凝聚出了一顆微型黑洞。

    「就是祂，一定要小心，分散開來！」

    輝日化作一道流光，率先分開，其他司時也跟着四散，艾斯忽然緊緊抱住永夜，與本體對視一眼，那黑洞一擲，正中了被寶石束縛動彈不得的兩位偉大者。

    頃刻間被捲入黑洞之中，那黑洞更是越卷越大，將真名世界陣列在世界外的上千次位面盡數吸收，化為一顆黑洞洞極為可怕的黑洞。

    司時們還來不及四散，黑洞集聚壓縮，忽然化為白洞，一切的物質和能量噴薄而出，瞬間將祂們淹沒，太快了，根本沒人能反應過來。

    從星界宏觀來看，好似一個點釋放出了扇形的高能輻射扇，中子流、質子流、電子流摧毀了一切，或者說還原了一切，連真名世界的晶壁都被消融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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