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巫師 第四十六章 準備

    布萊尼婭又高舉右手，一道筆直的光束打向黑洞，毫無疑問的被黑洞扭曲捕獲。

    其他巫師也有樣學樣，遠距離測試了黑洞情況，與廣義相對論的數學推論無二。

    艾斯帶着眾人進行亞光速飛行，沒有進行空間躍遷，漸漸遠離黑洞。

    「黑洞附近並不適合空間躍遷，因為黑洞本身就是極度扭曲時空的一個點，如果我們在這裏嘗試空間躍遷，很可能會產生不測。諸位認為空間躍遷的本質是什麼？」

    艾斯背對着黑洞，對眾巫師緩緩說道。

    拜仁摸了摸自己的長長白鬍子，沉着的說道：「空間躍遷，其實就是一種曲率，四維曲率的跳躍。通過天然彎曲的時空，存在的一些天然的曲率通道。

    我們的空間躍遷法術，其實就是抓住了這些天然存在的曲率通道，所以有些地方空間躍遷並不那麼好用，因為沒有天然的曲率巷道。

    比如銀河宇宙之中，恆星系與恆星系之間必然存在着一些天然的時空曲率通道，因為高質量的恆星本身就是一個扭曲範圍，通過這些時空曲率通道，我們的空間躍遷法術能極大提高。

    我認為我們巫師可以發起一項測量工程，測量整個世界內側的所有天然曲率通道，並繪製曲率躍遷藍圖，從而讓巫師們可以更加輕便的實現空間躍遷。」

    神話巫師萊頓也贊同的說道：「我願意為這項偉大的工程貢獻一絲力量，我們可以發明一些觀測曲率軌跡的魔法設備，這樣可以儘可能的降低測繪工程的門檻，讓黃金巫師們也參與進來。」

    最高評議團的眾人都在此處，一時間開始熱烈的討論起來，竟然忘卻了艾斯。

    拜仁開始自然而然的主持起會議，作為最高評議團輪值主席，而且是多次連任的主席，拜仁有着豐富的主持經驗。

    不到半個小時，最高評議團就確定好了立項，作為一個重大戰略項目來進行立項。

    神話巫師萊頓負責研發觀測曲率軌跡的工具，神話巫師泰勒斯負責組織人手，拜仁負責統籌，還有幾名神話巫師從旁協助。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想趁着艾斯主宰世界內側的時間節點，將整個世界內側的情況摸清楚，儘可能做好準備，迎接泰坦主神們的降臨。

    烈火油烹下的高塔巫師勢力，其實一直存在着傾覆的危機，這就是仍然徘徊在世界外側的泰坦主神們。

    艾斯饒有興致的看着，並不參與，觀察着高塔巫師這個集體高層自發的決定，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等眾人討論完畢，他們才意識到忽略了艾斯，艾斯擺擺手道：「不用在意這些細節，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不只可以測量天然存在的曲率軌跡，我們完全可以自己主宰曲率軌跡！

    時空是彎曲的，這意味着我們不只能收集數據，了解彎曲的情況，更意味着我們可以總結規律，按自己的意願扭曲時空！扭曲時空？理論上應該可行，但是實際上這需要的能量難以估量，恐怕很難實現。」

    神話巫師布萊尼婭很快給出了答案，她清亮的眼眸閃過一絲凝重。

    艾斯微微一笑，忽然張開雙手，玻璃破碎的聲音交替響起，千、萬、十萬、百萬，全都是高維裂痕，暴虐而高品質的能量汩汩流淌，魔網深入其中，輕易的消化。

    「所以你們需要的不是打基礎，而是抓住現在最好的時機，儘可能的晉升、晉升、晉升！當你們的存在層次實現了躍遷，你們就會擁有更多的能量，五級存在無法做到的事情，不見得六級存在無法做到。

    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雖然沒有晉升六級，但我看到了六級的可能，如果巫師沿着廣義相對論的道路行走，在六級的狀態，我們將會擁有人造曲率通道的可能。」

    祂心中沒有說出的話，根據狹義相對論衍生出的十環法術「構造四維時空」之所以屢次失敗，就是因為缺乏廣義相對論的支撐，當注入了廣義相對論的兩條公理和那十六個自變量的方程式，艾斯有預感，這個十環法術會成功！

    艾斯沒有停下，也沒有將心中的思考告訴眾人，祂眼神凝視着眾人，緩緩說道：

    「在剛剛進入四維時空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了一種可以脫離墮聖風暴區降臨其他世界的辦法，我現在已經嘗試與巫師世界叢聯絡，我希望徵召一批神話巫師和傳說巫師，前往巫師世界叢，幫助我們的巫師世界叢實現晉升。」

    前往巫師世界叢！

    在場的眾人開始騷動起來，那是完完全全屬於巫師的世界，雖然只有二級，最多只能容納四級存在，可那是巫師們絕對自由的領地，沒有壓在頭頂猶如大石的泰坦眾神，也沒有卡亞這成千上萬的神靈。

    雖然巫師們在世界內側很強勢，抓捕外神，研究神靈、魔鬼和惡魔，肆無忌憚。

    但是他們這種強勢的行為底層邏輯是一種緊迫感和不安感，留給他們的時間緊緊只剩二百年，泰坦主神們降臨後，高塔巫師又到了必須仰人鼻息的時候，恐怕再難像現在這樣自在。

    現在，有了新的選擇，艾斯大人有了可以離開卡亞的辦法，就意味着他們也許有了更多的選擇權，也許可以在卡亞世界內側更加肆無忌憚，然後在泰坦主神們降臨之前拍拍屁股走人。

    拜仁的神色很是興奮，又帶着些緊張，低聲說道：「艾斯大人，如果我沒理解錯，您的意思是，您可以帶着我們所有巫師一同離開卡亞前往巫師世界叢？」

    艾斯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可以送部分巫師離開，但是傳奇巫師不行，生命本質的提升，讓我們無法本體降臨巫師世界叢所在的星界，除非我們自願放棄不朽。

    而且這降臨需要一個前提，就是你們正在研究的人工次位面項目必須完成，只有次位面才能在四維時空中相當於一顆四維粒子，我所能做的是沿着時空曲率移動這顆四維粒子，讓它抵達巫師世界叢附近，並將巫師世界叢徹底改造為移動堡壘，進行飛升。」

    「飛升？」

    聽着神話巫師們的疑問，艾斯重重的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飛升。我們必須讓巫師世界叢升入更上層，也就是三級世界所在的星界分層區域。

    巫師世界叢當前的發展已經與我們的層次不相適應，只有飛升到更高的星界層面，我們才能真身降臨。

    你們計劃將人造次位面作為一座星界移動堡壘，這個設想很好，為什麼不再瘋狂一點，我們以一個三級世界，一個等同於類位面的三級世界作為移動堡壘，無數的人工次位面作為次位面級星界戰艦，讓我們的巫師世界叢成為一個真正偉大的星界流浪文明，去掠奪一切，去實現新的飛升！」

    艾斯的話語，讓在場的巫師激情澎湃，他們仿佛見到了一個偉大巫師文明在星界游弋。

    泰勒斯激動的總結道：「所有我們當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研發出人工次位面？」

    艾斯點點頭，鄭重的說道：「我將會參與進來，你們關於測繪世界內側曲率痕跡的工程推遲開展，全力研發出人工次位面，再進行其他工作。」

    高塔巫師最頂尖的巫師們迅速行動起來，艾斯在夢之星附近佈置了複雜的時空迷鎖，在此展開了人工次位面的研發工作。

    有着前期研發人工半位面的成果經驗，卻依然困難重重，按照最新的基礎理論理解，無論是亞空間、異度空間、半位面還是次位面，本質上都是一種時空曲率的高度扭曲並且產生了內部空隙。

    或者說時空的一種扭曲後的割裂狀態，從亞空間到次位面的成長，其實是其割裂的加大，而這在四維層面的表現，就是最終形成一顆四維「粒子」。

    在四維的極度扭曲，在三維就極度擴展，四維的粒子在三維就會呈現為一個浩瀚的宇宙。

    基本理論雖然清楚，但魔法工程絕不是僅僅有理論就可以解決的，更多的問題需要在實踐中解決。

    次位面與二級世界有着相同點，在四維層面大多數都是一顆四維粒子，但是它們有着本質的不同，次位面是由意識衍生出的存在，雖然在被衍生出之後，即使那個意識消亡，次位面也能存在許久。

    但絕不可能脫離意識永久存在，而二級世界則不同，二級世界的大源就是世界的自我意識，有着完整的世界生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次位面是無法比擬的，但次位面也有很大的好處，它是一種認知或者領域的固化，性質不如世界完善，但同時也具有極強的針對性。

    「想創造出人工次位面，就必須創造出人工真神，或者說人工五級存在，這是一體兩面的事情，所以這兩個項目最好合併處理。」

    艾斯一錘定音，宣佈了結果。

    巫妖維特沒有表示意義，祂爽快的說道：「沒有問題，只是艾斯大人，我申請帶實驗體前往四維時空實驗，沒有四維層面的數據，恐怕人造真神難以成功。」

    拜仁剛想說什麼，被艾斯打斷：「可以，但是你的實力不足以帶着實驗體前往四維時空實驗，必須先晉升為傳奇巫師，才方便展開高維實驗。」

    維特聳聳肩，英俊的面容露出蒼白的笑容：「沒有問題艾斯大人，有了廣義相對論，我最大的疑惑已經解決，那我現在就晉升。」

    說完他竟神色銳利，狀態立刻不同，一顆顆浮浮沉沉的符文圍繞着維特，艾斯敏銳的感覺到了其中的獨特，基於廣義相對論的基本原理，加入了維特對負能量的理解，或者說對於不死和生命的理解。

    如果說艾斯是巫師的開創者，並開創了星象學派這個職業學派，那麼拜仁就是學派的忠實繼承者，貝蒂則着重於熱力學，她的傳奇職業是熱力主宰，而巫妖維特的傳奇職業則是不死之主。

    維特已經十分接近晉升，但祂的氣勢很快停了下來，墮聖風暴之下，僅憑個人難以升維。

    艾斯毫不猶豫的帶着維特前往魔法聖殿，趟過巫師潛意識海，拉着維特一同進入升維之「門」。

    踏過光幕，維特感覺到自己的瞬息不同，即使體會再多，祂也會覺得奇妙，這種感覺太神奇，短暫成為四維存在，更讓祂有些迷醉。

    好在多次體驗，已經能迅速穩定心神。

    艾斯的信息流傳來，「集中精力，你的身軀和靈魂已經達到四級無垢無漏的狀態，現在只需要在四維時空將自己的過去歸一，回溯你自我的時間線，將自己的世界線扭曲成果實。

    這個過程沒人能幫你，必須靠你自己，在能量耗盡前，努力完成這件事。」

    「將過去扭曲成果實？」

    維特在心中迴蕩着，祂覺得自己仿佛成了驚濤駭浪中的游魚，不受控制的在水中飄蕩。

    他仿佛看到了母親抱着剛剛出生的自己，又仿佛看到了喜歡找自己玩的那個貴族少女，少女漸漸長大，兩人頭次接觸了魔法，維特也見到了那個戴着面具女孩，自己的師傅。

    過去的一幕幕不斷閃過，祂輕輕接觸，猶如重新經歷一般，有些沉醉。

    艾斯觀察着祂的狀況，不得再次發出信息流警告：「不要沉醉於回憶，那樣你永遠無法復活她們，自己也將永遠迷失於過去，徹底消失。」

    維特心中一凜，祂堅持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前往冥界，去嘆息之牆救贖那兩位為自己犧牲的姑娘，不能在此長眠。

    「這一幕幕，好似一個個節點，我的歷史，我的過去，就是由重要節點串聯起來的。既然要將過去扭曲固化，那從節點入手沒有錯。」

    維特將自己的過去如珍珠般串聯，並將一幕幕固化扭曲，最終化作一顆極為微小的四維粒子，正是他的不朽果實。

    「原來這就是不朽，將自己的過去在四維扭曲固化，即使在三維死去，也可以從四維再次復活，三維的我就如同四維的投影，不，也不能這樣理解，這是一種預演。

    如果是六級，才是更加真正的三維不朽，我充其量只是有缺陷的不朽，但不論如何，在三維層面，我已經實現了不朽，即使被殺死，也有了從時空長河爬出來的可能。」

    忽然，一陣天選地轉，維特感覺到渾身無力，頭痛欲裂，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魔法聖殿的大廳。

    「醒了？你在構造完不朽果實後，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一直到能量用盡，才從四維被動降維，下次一定要注意，保留能量，一旦耗盡，你很可能會在四維崩解，那樣就只能祈禱果實復活了。

    不過你沒設置後手，又不是神靈那樣有着領域，恐怕復活也極其難。」

    艾斯聲音清冷的調侃着。

    維特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麻煩艾斯大人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你已經是不朽傳奇巫師，我將高維之門開啟的魔法語咒語授予你，並且授予你在研究期間可以自由進出高維之門的特權，希望你儘早製造出人工真神。」

    維特向艾斯認真的學習了魔法語的開門咒語，摸着自己五彩斑斕的果實，輕聲說道：「艾斯大人，您和其他人的不朽果實都是如何藏匿的？」

    艾斯笑着說道：「拜仁和貝蒂將不朽果實藏於自己的次位面之中，我也是如此。諸神大多藏匿於世界規則層，但墮聖風暴之後，規則層的果實大量噴涌而出，反而造成了很多麻煩，甚至有神靈因此徹底隕落。」

    維特點點頭，看來藏匿於自己的次位面是一個比較妥當的方法。

    艾斯猶豫了下，低聲說道：「我準備探索一個魔法，如果成功，也許會有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可以藏匿果實，到時候我會通知所有的傳奇巫師，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可以一同將不朽果實藏匿於那隱秘所在。」

    維特神色嚴肅的問道：「艾斯大人，不知道可否告知這是怎樣隱蔽的所在？」

    艾斯也嚴肅道：「即使泰坦主神們也難以發現的所在，如果我能成功，會詳細告知你們。你先藉助魔網汲取高維能量，提煉神力精華恢復能量，再構造自己的九環法術模型，衍生次位面吧。」

    說罷不再管維特，轉身如泡沫般消散。

    眾巫師專著於人造次位面工程的研發，而艾斯則再次嘗試構造四維時空，這就是祂的絕對隱秘所在。

    如果將整個星界四維時空比作泡泡，那構造四維時空這個十環法術可以在泡泡的邊緣再吹一顆極其小的泡泡，並緊緊貼着星界四維時空。

    通過這種方法，能創造出他者難以發現或者說根本無法發現的四維時空，而艾斯則可以將自己的不朽果實藏匿於此，從而不用擔心生命問題。

    這個法術極為複雜，必須在四維秘境才可以施展，而且所需的能量極大，即使是艾斯也不得不先行準備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