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巫師 第四十七章 光

    成千上萬的翠綠枝蔓從地心伸展，在太空觀察，能看到地心猶如被萬千根纖細的木針插入。

    綠意盎然，被艾斯打壓的躲藏在倒影世界不敢出頭的精靈諸神竟然走了出來，有的神靈高呼着：「是希望，世界樹的冠冕，神上神奧陛下的正妻，希望的力量。」

    「可是我們不是證實，希望的力量已經被北極的那個卡亞神靈竊取了？」

    「但這毫無疑問是希望的力量，而且有世界樹的鐘情，這應該沒錯。」

    世界樹力量的異動，引起了兩個世界更加劇烈的反應，世界外側的晶壁已經相撞，發出巨大的擠壓聲。

    四維層面，艾斯爭分奪秒的催動着法術模型，將人工次位面對應的四維粒子徹底固定。

    「曲率測定，能量具備，引力準備，超時空躍遷法術！」

    嗡！

    在綠色蕩漾到四維粒子之前，艾斯將人工次位面整個躍遷，瞬間離開卡亞這個旋渦之地。

    在三維層面，人工次位面忽然華光綻放，消失在世界內側，出現在卡亞世界與巨樹世界的不遠處。

    與此同時，四維層面的艾斯沒有猶豫，繼續催動着超時空躍遷術，拉動着四維粒子不斷沿着四維時空曲率躍遷到星界四級層面與三級層面的曲率溝壑處。

    所謂的曲率溝壑，近乎於斷層，如果用二維來比喻，就是一張一張的白紙中間的縫隙。

    「這種躍遷需要的是能量，一整個次位面的躍遷，需要極大的能量作為推力，從三維穿越星界界膜比從四維越過溝壑要好的多。就好比解一道數學題，用幾何法會比用方程快的多。」

    艾斯悄然降維，出現在移動城堡號次位面的金色星輝大廳，傳奇巫師們正在此等候。

    「艾斯大人，這是我們剛剛記錄的二十三此躍遷的具體數據，請您查閱。」

    九環傳奇巫師瓦倫走上前，將一卷魔法紙遞給艾斯。

    艾斯隨意瞥了一眼，確認沒什麼問題後，隨手開啟一個空間渦旋，將魔法紙送進檔案記錄室，檔案記錄室的黃金巫師將紙質數據歸檔後，又將數據錄入到魔法計算機之中。

    星輝大廳，艾斯環視眾人，意氣風發的說道：「在卡亞世界的二百年，是我們魔法高速發展的二百年，是高塔巫師鼎盛的二百年，但此時此刻，我在很短的時間內作出了決定，立刻展開躍遷計劃，除了十一位留守的傳奇巫師，我們四十位傳奇巫師和部分極有潛力的神話巫師、傳奇史詩巫師都離開了卡亞。

    我沒向你們解釋原因，你們就自願跟隨，在這裏我要感謝各位的信任。」

    隨着艾斯的鞠躬，在場的傳奇巫師們也紛紛鞠躬，戴娜更是動情的說道：「艾斯大人，我們一直都信任您，您永遠是高舉着火炬的那個領路人。」

    艾斯笑了笑，溫聲對眾人說道：「你們一定很好奇為何我要立刻實施躍遷計劃，近乎逃亡般實施計劃吧？」

    眾巫師互相對視，拜仁忽然說道：「艾斯大人，您也預知到了？」

    艾斯望着拜仁反問道：「你預知了什麼？」

    拜仁周圍忽然升騰起氤氳的星輝，幾乎與大廳的背景相融，祂用非常迷離縹緲的聲音說道：「希望相爭，至高覺醒。我在昨天忽然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難以描述的場景，一位偉大的存在將會徹底顛覆一切的格局，而在這未來，沒有看到巫師！」

    拜仁說出了可怕的預知，眾人都清楚，作為傳奇巫師的拜仁，幾乎不可能做夢，精通預言的拜仁，做的夢往往是一種徵兆。

    艾斯點點頭說道：「我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在翠綠盎然之際，在看到大量的希望法則碎片浮現時，我的心中卻升起了一陣絕望和不安，很難解釋，但升維到四維時空之後，我能感覺到必須要逃離卡亞。

    這種變化是如此之快，甚至來不及做任何計劃，我的次位面，大家的次位面，還有卡亞沒有離去的眾巫師，都留在了那裏。」

    艾斯回望着卡亞的方向，右手一揮動，一副全息場景浮現。

    卡亞世界的晶壁已經破碎，巨樹世界也被世界樹拉扯深入了其中，兩個世界正在加速融合之中。

    「這是移動城堡號外置的巨構建築，世界之眼掃視的場景，毫無疑問，兩個世界的融合加速了，我們預計的剩餘一百年可能沒有了。而我還既沒有將魔網瀰漫整個卡亞世界，也沒有晉升十一環法術模型，這意味着我們很難在大變革中生存下來。

    電光火石之間，我們難以動員其他的巫師撤離，而且那彌散的翠綠你們也應該感覺到了，如果被它籠罩，我們可能再也無法逃離。

    這就是這次行動的直接原因，而現在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必須立刻穿越星界界膜，到達更低層次的星界分層，並在那裏迎接巫師世界叢的降臨。

    立刻全功率催動全部可控核聚變動能引擎，穿越星界界膜！」

    隨着艾斯的命令，猶如精密儀器般的移動城堡號立刻開始行動，人造真神，或者說罐裝真神「阿爾法一號」開始下達命令，整個次位面開始微微顫抖，如同第一個齒輪動搖，整個次位面機器開始運動。

    這種律動漸漸達到最高峰，銘刻着星界穿梭的符文被一顆顆點亮，在核心區域正下方，符文一顆顆浮現，漸漸組成了立體化極度複雜且富有美感的法術模型。

    正是來自龍族的神秘法術，星界穿梭，整個移動城堡號漸漸被這種奇異的力量籠罩，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一般，移動城堡號不斷的閃爍，最終消失，它進入了星界界膜，通過三維穿過星界的分野，進入了更下層的星界分層。

    四十位處於五級的傳奇巫師，其中更有艾斯這位十環巔峰的不朽傳奇，還有一千多名神話巫師，在三級星界分層近乎無敵的力量，就這樣出現在好像永恆寂靜的星界虛空之中。

    「魔力濃度三級，空間位置完全改變，應該不會錯，我們來到了星界分層的三級分層。」

    「立刻激發信息流，與巫師世界叢取得聯繫。」

    巫師世界叢，異常慘烈的戰爭正在收尾。

    來自真名世界的降臨者剛剛被擊退，艾斯的半神投影渾身浴血，祂身後有着一百二十一位神話巫師。

    「十多萬年前逃走的聖光還是歸來了，而且我們的位置已經被確定了，即使我們飛升到更上層的星界，也會被對方找到，要麼在一次次的降臨永久血戰，徹底耗盡世界的底蘊。」

    「艾斯大人，我們必須聯繫到卡亞世界的巫師，只有他們才能拯救巫師世界叢！」

    「已經過去近十萬年了，我們與真名世界降臨的那群天使也戰鬥了快七萬年，真的撐不住了。周圍可探知的星界虛空，能征服的世界都被我們征服，但就算是這樣，我們的資源還是無法與上層世界相媲美。」

    「是啊，我們的巫師世界叢已經完全進化為多元世界，有着核心的巫師主世界，內部有一千一百顆恆星系，外部有三百二十一個原生界，一百多神話巫師的半位面。

    但是這也一個在二級分層無敵的力量，也難以抵擋真名世界的入侵！」

    「是的，根據探知部的靈魂標識統計，不同類型的半神級降臨者已經有接近四百八十位，其中有十幾位可能是真神的半神投影，祂們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出真神一擊的力量，如果不是艾斯大人調動整個多元巫師世界的源力抵禦，我們可能早就化為敵人的殖民地。」

    「這片星界就是純粹黑暗的叢林，我們在這一分層消滅了能見到的一切世界，維持了自身的生存，但終究被更上層的世界發現，對方有着我們無法理解的超凡手段，無論我們如何躲避，都能找到我們。」

    「或許這就是一種歸宿，世界的歸宿吧。」

    一時間，眾神話巫師都有些神色低落，祂們戰鬥太久太久了，近乎七萬年的血戰，能用到的一切手段都用到了，能堅持到現在，並發展起來，從單一世界發展為多元世界，已經達到星界分層允許的極限。

    世界大源和分層已經多次產生自然預兆，試圖讓多元巫師世界飛升。

    在天之界學術之城，中央高塔的星空大廳，留守最高評議團的全體神話巫師聚集於此。

    一位絡腮鬍子的神話巫師站了起來：

    「我是婁西盧，來自卡亞世界的薩利亞地區，在艾斯大人召集巫師時，我選擇了回到巫師世界叢，試圖逃避卡亞世界可怕的亂局。

    但是在三萬年的和平之後，殘酷的事實打破了這一切，這個世界，這片星界雖然如此廣闊，但是和平並不可能永存，每個世界都是帶槍的獵人，只要坐標暴露，都會陷入戰爭的漩渦。

    或者我們消滅他們，或者他們消滅我們。

    七萬年的血戰證明，我們不能再逃避了，我們應該選擇飛升，飛升到更高的層面，真名世界未必會立刻定位到我們，就像在這個分層一樣，他們的每次降臨都需要時間。

    這個時間差，我們完全可能更進一步，要知道我們可是有相對論的！

    狹義相對論指明了我們的不朽之路，未來並不渺茫，我們不應該繼續逃避。」

    祂的言論說出了很多神話巫師的心聲，七萬年了，整整七萬年，祂們逃避的太久了，已經在這個分層做到了可能做到的一切，但是上限決定了祂們永遠無法擊敗敵人，這簡直讓人絕望。

    另一名神話巫師也站了起來，大聲疾呼道：「這樣的匿藏和血戰無濟於事，七萬年的時光，三億犧牲者已經證明，我們在下層永遠不可能獲勝，這是一場從開始就不平衡的戰爭。

    我們不能再逃避，七萬年了，七萬年了，我們絕對不能再逃。

    飛升到上層，集中所有的資源，短時間內培育出數位傳奇巫師，艾斯大人的投影應該也可以直接晉升，只要我們在剛剛晉升的幾天沒有發現，我們就可以獲得質上的優勢。

    而且，我們完全可以在上層繼續執行逃亡戰略，不斷的移動，調動敵人，甚至遭遇其他世界，增加變量，從而更可能獲得成功！」

    「你這想法太簡單了，如果對方有我們無法理解的超凡能力，直接降臨怎麼辦？」

    又一位神話巫師站了起來，大聲的質疑。

    「那也只是一種可能，無論何種可能，都好過被這樣無盡的追殺。」

    ……

    討論聲不斷，艾斯的投影靜靜的看着這一百多位神話巫師，十萬年的時間，七萬年的血戰，大家都徹底疲憊了，而多元巫師世界的體量確實到達了分層極限，也許必須飛升了。

    艾斯投影仰着頭望着天空，本體究竟如何了？自從回到卡亞世界，本體的那種可以實時溝通的靈魂頻率消失了，只能確認一點，本體應該沒有消亡，不然自己作為投影，會直接消亡。

    「看來，已經到了極限了。不能再等待了，雖然最穩妥的方法是從卡亞世界這個更上層進行打擊，最好引動卡亞諸神入侵，但是來不及了。」

    下定決心的艾斯從主座站了起來，祂雙手高舉，往下虛按，眾人停下討論，期望的看着艾斯。

    艾斯緩慢而堅定的說道：「立刻進行世界飛升儀式，我將以世界掌控者的身份溝通大源，你們各自回歸自己的半位面，三十秒之後，我們將舉世飛升。」

    巨大的歡呼聲爆發，巫師們陸續消失不見，都回歸了各自的半位面，等待世界的飛升。

    艾斯投影也消失不見，祂出現在了世界規則層，與夢境大源溝通，整個世界開始沸騰歡呼，無數的力量在涌動，多元巫師世界在高頻率的震動，逐漸消失不見。

    轟！

    比霹靂還要強大百萬倍，如同開天闢地一般，整個多元巫師世界開始穿越星界界膜，它的晶壁在這飛升中逐漸變厚變堅實，似乎有種神秘的律動注入，多元巫師世界的本質開始緩緩提升。

    「無法聯繫到巫師世界叢，似乎坐標徹底消失？」

    正在操縱儀器的巫師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你是不是忘了開啟曲率觀測，我們可是有巫師世界叢的大源樣本，無論它在哪，只要還在那個分層，就不可能找不到。」

    另一名巫師笑着搶過觀測儀，雙眸瞪圓。

    「巫師世界叢是被消滅了？怎麼會徹底消失？」

    消息迅速上報，艾斯等傳奇巫師有些瞠目結舌。

    「大源的動態坐標消失了？」

    拜仁狐疑道。

    「難道整個巫師世界叢已經被消滅？我們明明在墮聖風暴初期聯繫過。」

    「那個時間，換算成巫師世界叢的時間，距離現在也有八萬年了，太過久遠，恐怕……」

    艾斯忽然打斷眾人的討論，沉聲道：「不可能，我的投影就在巫師世界叢，如果投影消失，在離開墮聖風暴後我會第一時間察覺。所以，可能只有一個。」

    「什麼？」

    眾傳奇巫師一同問道。

    「你們知道曲率動態坐標何時會隱匿？當曲率接近於無窮大時，而有這樣一個地方，曲率無窮大！」

    泰勒斯一拍手大聲道：「我知道了，是星界界膜，三維角度是界膜，但在四維是曲率溝壑，近乎於無窮大，難以逾越。」

    艾斯點點頭：「沒錯，我們開始不間斷搜尋，早晚能找到。」

    在三級星界分層的某處，一個極為廣大的世界剛剛擊敗另一個新飛升的世界，一位位天使從中飛出，將那世界的資源回收。

    一位充滿光輝的光球浮現，化作一道華光，將那已經被攻破的世界殘骸中的大源核心攝取。

    一位背生十六翼的天使靠近光球，恭敬的鞠躬說道：「尊敬輝日陛下，巫師世界的感應消失了。」

    光球發出醇厚的聲音，分不清男女，但是磁性而好聽。

    「看來我們又有一個新的獵物忍受不了了，你做的很好，聖光天使。本以為你失利的那個世界只是個小魚，卻沒想到成長為了一個巨獸，竟然在我們持續性的入侵下堅持了四千年。

    這讓其他陛下也刮目相看呢。」

    那名叫聖光的天使屈膝半跪，聲音溫和的說道：「是我主持不利，讓陛下蒙羞了，請陛下責罰。」

    「哈哈哈，何罪之有，你是我的具名者，與我共享輝光，一切決定都是我首肯的。真名世界近二百萬年的歷史，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下位世界，給我增添了不少歡樂，還真不太忍心就此捏碎呢。」

    光球竟然笑的微微顫抖。

    「不可掉以輕心，我的陛下。雖然我們輝日教會有着八十位具名者，一千零一位假名者，但是這個巫師世界真的很不同尋常，他們竟然堅持了近四千年，並且在這四千年間不斷變強。

    實力膨脹速度太快，竟然已經有了近百位相當於假名者的所謂神話巫師。

    如果放任，說不定會被他們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