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巫師 第十章 不朽的秘密

    世界外側，距離上次神戰已經過去許久，克諾安斯匿藏養傷，夜之女士已經完全主持了整個卡亞神山的大局，身為阿爾忒的後裔，艾爾索丁的日子過的很輕鬆。

    作為夢境三子的老大，他背生多翅，四腳着地，威風凜凜，十分不凡。

    祂的二弟艾爾索思，乃是一塊巨大的岩石，代表着「物體形態的夢」。

    兩位半神難得聚在一起，正討論着夢之道，忽然半位面的晶壁傳來陣陣波動，艾爾索普也沒多想，就直接出現在晶壁附近，發現來人正是曾經見過的那個「星辰生物」。

    「你竟然成為了半神，這才過去多久，星神的晉升速度這麼快嗎？」

    艾爾索普想也沒想打開了晶壁，讓艾斯進入。

    艾斯跟隨艾爾索丁來到宮殿，與兩兄弟攀談起來，說來也怪，明明是道路之爭，生死之地，偏偏相談頗為投機，如果不是道路衝突，也許能和艾爾索普成為很好的朋友。

    世界內側，拜恩城，艾斯的分身也已經做好準備，祂也不再隱瞞，乾脆的將夢境迷霧彌撒，與艾爾索普的夢境迷霧交融。

    艾爾索丁的宮殿中，艾斯說要見識見識「物體形態的夢」和「野獸形態的夢」，兩位半神將夢境迷霧彌撒交織，把艾斯拉入夢境，兩邊幾乎同時，再加上艾斯分身和主體的真靈鏈接，四人瞬間進入了一個夢境。

    「這是怎麼回事？」

    艾斯索普發現了異樣，這夢境與祂往常的夢境並不相同，與三兄弟交織的夢境相似，但也不相同。

    緊接着祂就發現了自己的么弟艾爾索普正迷茫的站在荒地之中，祂四腳着地快跑，用嘴將弟弟叼着，三兄弟齊聚。

    「兩位哥哥，你們又戲弄我了。」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艾爾索普摸摸頭笑着說。

    「不是我們戲弄你，是我們被一位冕下戲弄了，你究竟是誰？」

    巨石狀的艾爾索思聲音厚重的大喊道。

    「野獸姿態的夢、物體形態的夢、人類姿態的夢，你們就是夢境三子，掌握着卡亞世界一部分夢之本源，那你看看這是什麼夢。」

    艾斯的聲音從天空響起，一片璀璨的星雲在天空閃耀，讓這個夢境越發奇妙，世界的倒影，各種亡靈也在夢中出現，大量的人類、野獸、各種化學元素，現今魔法能發現的一切，都出現在這夢境之中。

    整個夢境光怪陸離，外部是艾斯的星空包裹，內部則是夢境三子交織的奇異夢境。

    艾爾索丁三兄弟瞬間明白，這是道路之爭。

    「你這星神，明明有星辰之道，為何要與我三兄弟同爭夢路？」

    「我們被祂的夢境給封鎖了，無法聯繫父神，怎麼辦？」

    「怎麼辦，只能硬碰硬，這是道路之爭，不能讓！」

    各式各樣的物體，夢境生物和人類浮現，與艾斯的夢境造物戰在一處，一時間竟然陷入了焦灼。

    艾斯的身影顯現在星空之中，他一揮手，那人類身上的武器從冷兵器的刀槍劍戟化為機械化魔法機甲，很快將手持冷兵器的人類大軍打的潰不成軍。

    艾爾索思的各種形態的物體，在元素的作用下崩解轉化，化為了元素洪流，反過來吞噬了己方。

    艾爾索普的夢境生物群還可以一戰，但當吞噬世界之蟲在夢境出現時，一切都為時已晚，艾斯將星輝的力量合一，短暫抵達偽真神狀態，整個星雲壓了下去，將夢境三子的交織夢境徹底擊碎。

    艾爾索普如遭重擊，祂感受着崩解的夢境和流逝的本源，不可置信的說道：「為什麼，你的夢境為什麼這麼強大！」

    艾斯如君王般走到三兄弟面前，平靜的說道：「因為魔法，因為我更靠近世界的真實。」

    整個夢境也在歡呼，似乎在為艾斯摧枯拉朽的戰鬥而讚嘆，穿着魔法機甲的人類、施展各種法術的巫師、血氣沸騰的戰士、依靠血液戰鬥的血族，幾十種元素匯成的洪流，無數的星界生物組成的可怖大軍，全都在歡呼。

    艾斯的夢境本源緩緩將夢境三子的本源吸收，一顆璀璨斑斕的神基浮現，與艾斯的真靈融合，祂的夢境如風捲殘雲般將夢境三子殘破的夢境吞噬，轉化為與世界內側極為相似的星空宇宙。

    地心在中央，眾星環繞，艾爾索普和艾爾索思的半位面崩解，艾斯的夢之界半位面投射而出，浮現在兩個破碎半位面之間，將破碎半位面緩緩吸收。

    「是誰！是誰這麼無恥，竟敢掠奪吾子本源。」

    一位黑壯真神帶着無盡的怒火，從卡亞神山躍出，飛到了破碎空間附近，就在此時，祂背後忽然出現一個身影，將一道光擲出，攔住了祂。

    「睡神拜恩，奉母神夜之女士阿爾忒冕下令，你立刻前往母神的類位面，不得延遲。」

    來人英俊非凡，一身白色長袍，正是計算之神托特。

    「托特，我現在很忙，我的孩子在危險之中！」

    托特一擺手道：「這是母神的意志，夢境之爭，得到了母神的允許，另外你的孩子不會有生命危險，現在立刻和我去母神的類位面。」

    拜恩聽說沒有生命危險，心中稍安，還要爭辯，手持夜之女士令牌的托特將那鑲嵌這月亮標記的令牌一晃，拜恩就身不由己，跟着托特一同去面見卡亞神山的代管者，夜之女士阿爾忒了。

    夜之女士被黑夜的長紗籠罩，睡神拜恩恭敬的向她問好後，忍不住問道：「母神，您對那個艾斯未免太好了，祂想要夢境領域就給了祂，比我們這些親子孫都要好太多，您不公平。」

    阿爾忒哈哈一笑，溫和而平靜的說道：「那你覺得何為公平？我給了夢境三子和艾斯平等競爭的機會，你的兒子對夢境的理解比不過祂，自然落敗，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這是大爭之世，艾斯就是改變命運的樞紐！」

    睡神仍不滿意道：「憑什麼祂能做樞紐。」

    夜之女士的聲音不再溫和，帶着嚴厲道：「你的目光只能看到迷霧，而我的目光能看到命運，這就是原因，此事到此為止，你就在我的類位面安心住一段時間。」

    說罷黑夜的光影與月華交織，阿爾忒拂袖而去。

    托特搖了搖頭，也轉身離開，只留睡神拜恩一神在宮殿內，不得而出。

    「整個卡亞，又有誰比母神更了解命運呢？夜之女士，也是為數不多能窺視未來的人啊。」

    夢之界，夢境三子被艾斯綁在柱子上，在晉升真神之前，艾斯還不能放他們離去，雖然沒有什麼仇怨，但道路競爭，奪取夢之真神的位置，本身就是最大的仇怨。

    在一切沒有塵埃落定前，艾斯很是謹慎。

    祂的星雲寶具已經歸為一顆能量極高的點，被艾斯暫時封存，整個夢之界化為一片混沌，艾斯的夢境與顯化本源正在與大源中的夢境領域溝通，那是一種呼喚，也是一種共鳴。

    大源中的夢境領域，無數規則級的符文在此浮動，艾斯的真靈出現在此處，如饑似渴的復刻着這一切神奇的符文或者說規則本身，祂的積蓄依然足夠，力量在不斷抬升。

    從巫師世界中獲取的大源之力，在這一刻有了用武之地，極快的消耗着，卡亞世界的大源似乎在呼喚着艾斯，讓祂將自己的道路銘刻在大源的夢境領域之中。

    艾斯沒有馬上響應這種呼喚，祂在感受着變化，努力的適應。

    仿佛是一種錯覺，艾斯看到了自己的過去，從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一刻，被吸入母體之中，開始成長。

    七歲時發燒，回憶起前世的大部分記憶，隨後偷偷攢錢，拜師彼得，發現智慧藥劑配方，一路走來，竟然如此清晰。

    「這不只是回憶這麼簡單！」

    艾斯注意到了不同，自己似乎可以融入任何一個時候，屬於自己的歷史，任何一個時間點，自己都可以融入。

    這些過去很奇特，如同一條河流，被牢牢的固定了方向，晉升真神的狀態，似乎不是對身體和靈魂本質的進一步提升，事實上身體和靈魂已經達到了不死狀態，只要不被殺死，就不會死。

    而這種固定，則完全不同，夢境的規則力量和大源力量在交織，艾斯的一切過往，在卡亞世界的所有過往都被固定。

    但祂仍不滿意，因為艾斯離開過卡亞世界，且不止一次，那些過往祂也想固定，大量的源力消耗，艾斯貫穿了星界分層，夢幻般的力量沿着那即使是神靈也不可輕易見的領域，將艾斯在星界的過往一一固定，這樣的消耗極大，艾斯動用了自己作為巫師世界掌控者的特權，將大量的世界精華消耗。

    如同將河流回溯冰封一般，艾斯的過去從穿越降生的一刻到現在，已經完全歸於一，穩固而不可變。

    恍惚之間，艾斯仿佛看到了過去無數個不同的自己，不同的可能，在這一瞬間徹底歸一，所有的過去變成一條線，未來雖然還有無數可能，但過去已然確定，再無更改的可能。

    自己所處的神秘領域，將這過去凝固摺疊，化為一顆夢幻色彩的果實，卡亞大源則在呼喚，似乎想讓艾斯將這果實置於大源之中。

    艾斯沒有着急，祂的瓶頸已然在這過程中突破，成了貨真價實的五級存在，心象世界中天翻地覆，最深處的底層也在呼喚，似乎期望艾斯將這果實置於其中。

    「歷史果實不壞，則真神不朽，如果破壞了真神的歷史果實，磨滅其過去的痕跡，也能徹底殺死真神，只是這太過困難。是該將果實藏於自己的心象底層，置於映射出的次位面之中，還是將之化為印記，銘刻在大源規則層呢？」

    艾斯的雙眸閃爍，將歷史果實交給大源，也意味着與世界徹底綁定，藏於自己的心象深處，則相對自由一些，但果實的安全性肯定不如大源，祂猶豫了幾秒，最終將自我歷史的果實置於心象深處。

    這裏是一片規則之海，由過去的符文之海升華而成，是艾斯道路的總結，一枚枚規則似乎有着時光的痕跡，而那符文高塔也已然崩塌，似乎在等待艾斯重建。

    艾斯在這一刻徹底明悟，祂在這規則之海中遨遊，將歷史果實置於深處，低聲說道：「原來如此。」

    祂環視四周，帶着規則之海進入了不可思議之領域，一卷古樸捲軸浮現，記錄着艾斯的話語：「幾何意義上的點，沒有維度，它只是被想像出來作為位置的標識，存在於體系之中，第二個點可以用於標記位置，兩者形成有限大小，連接起來就是線段，是為一維空間。

    所謂一維，只有長度，沒有寬度和深度。

    如果從將另一條線段與該線段相連，我們就有了長度和寬度，是為二維空間。

    依次類推，三維空間擁有長、寬、深，而所謂的四維空間又是什麼？

    我們的人生，此刻的我就相當於一個作為標識的點，前一刻的我是另一個點，連接這兩個點就是四維度，也就是時間。

    所謂的真神，實際上就是可以短暫抵達四維空間，並將過去的時光扭曲成果實，從而讓自己的過去永固，進而在三維不朽。

    這一過程可以用二維空間類比，將一個二維長條平面扭曲一百八十度然後連成一個圓環，兩頭黏起來。

    這個環具有神奇的性質，只有一個單側曲面，可以稱之為單側曲面環。

    如果有二維生命存在，那它會只需要沿着這個環走，就可以直接走遍這個環的曲面。

    在四維空間，所謂的成神也是如此，我的過去如同一個二維長條，所謂成神的過程，就是將自己的過去這段時光扭曲成『果實』，實現固定，在三維層面上再無法更改。

    如果想毀滅一個真神，只能去四維層面破壞祂的歷史果實，這就是神靈不朽的本質。

    神靈實現了短暫的升維，雖然不能長久成為四維存在，但已經有了進入四維空間並扭曲自己過去的能力，神靈就是偽四維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