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巫師 第四十八章 屋頂

    中央高塔的星空大廳，所有一級奧術學者以上資格的人都收到了邀請，上萬名巫師在這一片空間，卻不顯得擁擠。

    這是一片獨特的亞空間，四周是虛幻的星空，一顆顆明亮的可控光球懸浮，照亮了整個大廳，上萬人在此竟然還有些空曠，讓人不得不感慨艾斯魔法的偉大。

    一位聲音有些尖銳的女聲對同伴說道：「看，他們來了。」

    一個謹慎的男聲回答：「確實是很般配，沒想到我們當年竟然和布萊尼婭有衝撞，希望她不會記住。」

    還有一個同伴有點沮喪的說道：「數學好確實可以為所欲為，我看不出她論文有什麼缺陷，而且本來我不太理解力線，看了她的論文感覺豁然開朗。」

    尖銳女聲也說道：「我們太無知了，不了解頂尖的人視野下，看到了什麼。但是我還是很難想像，難道我們的世界是波？」

    謹慎男聲說道：「這倒不一定，粒子或者波，真的不好說，也許既有波存在，也有粒子存在呢，微觀領域的世界，我們還無法觀測。」

    「聽說神話巫師能憑藉強大的精神力直接觀測到分子結構，不知道是不是更高層次可以……」

    人群的聲音越發嘈雜，泰勒斯攜布萊尼婭到了前排落座，拜仁正站在台上。

    他今天的穿着很正式，一身得體的黑色巫師袍，胸前別着兩枚徽章，分別是五環傳說巫師徽章和三級奧術學者徽章。

    在簡要介紹了泰勒斯的成就之後，先來了一段輕鬆的歌舞表演。

    其實在這莊重的環境下，拜仁不同意搞這樣的歌舞表演，但是艾斯說挺好，就只能挺好了。

    來自七個不同的宜居星球，風格各異的表演團隊讓在場的巫師體驗了一場充滿異域風情的演出之後，艾斯走上了台。

    「看到大家都情緒輕鬆，我就放心了。我們今天的這個頒獎典禮確實是全巫師的最高榮譽，只有取得絕對開創性成就的人，才有資格獲得艾斯魔法獎。

    但大家也不要太過嚴肅，今天應該是個歡樂的日子，現在將掌聲和歡呼給我們的主角，電磁學的奠基人，如果整個魔法電磁學是一座大樓，那泰勒斯就是夯實大樓的地基之後，又幾乎獨自完成樓的骨架。

    然後與其他人合力，完成了這座大樓的主體，讓我們為泰勒斯歡呼。」

    如雷鳴般的掌聲在這略微空曠的星空大廳響起，在歡呼聲中，泰勒斯獨自飛上了高台，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魔法長袍，肩上披着紅色緞帶，胸前和拜仁一樣別着兩枚徽章，閃爍着異彩。

    布萊尼婭望着被眾人歡呼的泰勒斯，眼神流露出喜愛，這就是她欣賞的男人，獨自一人完成了一個可以匹敵魔法力學的偉大成就。

    泰勒斯環顧着歡呼的眾人，心中也有些激動，他深深呼吸，示意眾人停下，良久眾人終於停下歡呼，泰勒斯說道：

    「感謝大家的掌聲，感謝大家。艾斯大人對我實在是謬讚了，我能登台到此處，需要感謝的人尤其多，第一個要感謝的是我的父母，他們給予了我生命，讓我有了認識這個繽紛世界的機會。

    說來我也是不孝，自從十五年前離開伯納德星球，就沒有回去過，今天忽然很想看看我的父母親人，我想在典禮結束後，我會回去看看。」

    就在泰勒斯情感爆發之際，艾斯拍了拍手掌，一道空間門展開，泰勒斯的父母兄弟姐妹還有孫子輩的子侄一大家子全來了。

    在台上一家人團聚，泰勒斯淚水橫流，用力的抱着父母，良久才安排他的家人下去，布萊尼婭早就做好準備，妥當的帶泰勒斯的家人在前排落座。

    泰勒斯收拾了自己的情感，有些哽咽的說道：

    「這真的是很驚喜，這也是魔法的魅力，這也是我的第二個感謝，感謝艾斯大人。是祂創造了魔網，給予我接觸超凡的機會，也是祂賦予我魔法資質，讓我真正的成為一名巫師。

    我第三個要感謝的是我的老師瓦倫閣下，是他為我打下良好的魔法知識基礎，開拓了我的視野，將星空蝴蝶號借給我，讓我能在高級法師學徒階段就遨遊整個恆星系。

    在我來到天之界，更是在老師的巫師塔叨擾許久，借用了老師的實驗室。

    我第四個要感謝的是與我一道研究電磁學的諸位巫師同仁，是我們共同構築了電磁學這座大廈，艾斯大人對我太過謬讚，我其實只做了一點簡單的工作。

    在這裏我特別感謝我的秘書官布萊尼婭，感謝你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感謝你那充滿數理美感的論文，你是上天賜予我的知音，希望我們在以後能互相合作，在電磁學領域繼續進步。

    在《巫師一段歷史》中，艾斯大人在晉升高級巫師學徒時曾經說過『長夜漆黑，我既為光』，艾斯大人自稱傳火者，在不可能的道路上走出了最難的道路，走出了我們巫師的魔法之路。

    祂是超凡長夜舉着火炬禹禹獨行的守夜人，是獨孤的行者，但現在，這條魔法長路已經不止艾斯大人一人舉着火炬，我們可以自豪的說，火已經傳下，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魔法長路的傳火者。

    魔法從一無所有發展至今，我們每一位都值得感謝，在未來的日子，我們可能會更加接近這個世界的真理，會真正靠近世界的奧秘。」

    泰勒斯的一番話引起了人們的強烈掌聲，如雷的掌聲持續了近半個小時，眾人的熱情稍熄，艾斯溫和的說道：

    「泰勒斯說的很真摯，我們巫師走到今天，視野已經越來越寬廣，但我也要說一句。

    我們的視野極限就像一個囹圄，當我們極力的躍出，視野更加廣闊，也要意識到自己在一個更大的囹圄。

    知我們是有思想力的人，我們可以成為萬物的尺度，但這都是有範圍的，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謙卑的心態，敬畏未知，與此同時，大膽假設，謹慎求證，希望我們在座的諸位，都會視野越來越廣闊，發現更多的真理！」

    艾斯看着熱情漸漸退卻，開始認真思考的眾人繼續說道：「現在讓我們開始頒獎，作為巫師的最高學術獎項，泰勒斯憑藉其對電磁學領域的卓越成就，獲得一枚恆定了一個六環史詩法術和兩個五環傳說法術的魔法獎章，並獲得一千顆三級魔石和我特別製作的魔法類寶具一件。」

    ……

    其他巫師們當然不知道泰勒斯具體獲得了什麼，泰勒斯的巫師塔，他剛剛和父母說完話，所有人都已經去休息，他才開始認真的研究自己獲得的那枚徽章和那件類寶具。

    魔法獎章的材質是艾斯星雲生產的星沙，每一粒都有可以作為神話材料，其實作為獎章都有些浪費，整個獎章有着磨砂的質感，在黑暗下會閃爍着星輝，似乎有無盡的力量在涌動。

    恆定六環史詩法術，「星沙守護」，一個充能周期主動激發一次，形成一個環繞全身的貼身星沙寶衣，內部具有亞空間阻隔層，能有效阻隔一切物理形式的攻擊。

    恆定五環傳說法術，「美德守護」，被動魔法，為佩戴者提供一個相當於傳說美德騎士的恆定精神守護，隔絕半神級以下的精神干擾或者精神控制。

    恆定五環傳說法術，「艾斯的咆哮」，一個充能周期可以主動激發三次，每次會創造帶有太陽初火的極高溫火球，高速衝擊並迅速爆炸。

    「這確實是個好東西，都是我不擅長的魔法，不過關於精神屏蔽，好像盧瑟研究的盧瑟靜電屏蔽籠也有奇效，是不是可以認為精神力與電磁存在着某種關係，力場的扭曲改變可以重塑這一切。」

    泰勒斯也不確定，但是既然能屏蔽精神力，那精神力和電磁肯定有某種聯繫，甚至可以說有電力場、磁力場也會有精神力場？

    思考了一會，泰勒斯暫時放下這個想法，轉而去研究那件類寶具。

    磨砂的觸感，估計加入了星沙，開蓋式的金屬機械懷表，打開懷表，注入魔力，類寶具開始發揮作用，左上邊緣有三個按鈕，分別是加速、減速和靜止。

    當懷表打開時，以持有者為中心的一千米為半徑的球體空間，都是懷表的控制範圍，加速按鈕加速自身時間，減速按鈕和靜止按鈕控制着整個範圍。

    持有者免疫減速和靜止效果。

    這是一個極為強大的輔助類寶具，而且是史詩級類寶具，極為強大。

    這個寶具在戰鬥中極其富有想像力，幾乎毫無疑問，這個寶具一旦使用，在戰鬥中必然能扭轉局面。

    勞累了一天，泰勒斯在躺椅上不知不覺睡着，布萊尼婭忽然出現，她將毛毯披在泰勒斯的身上，看着泰勒斯雙眸露出笑意。

    時間很快過去，兩年之後，布萊尼婭和泰勒斯經過多次實驗和論證，正式提出了「分子渦旋」和「位移電流」兩個假說。

    在前些時候，布魯為了解釋泰勒斯磁光效應提出了一種叫「以太渦旋」的假說，認為光在磁場中偏轉是由於以太振動與磁分子振動所致。

    在光被認為是波之後，巫師們就認為以太就成了光傳播的介質。

    同理，磁之間的相互作用也是通過以太發生的。

    布萊尼婭和泰勒斯借鑑了這種渦旋的想法，將磁之間的相互作用看成旋轉性的，並把傳遞磁作用的磁以太想像成分子渦旋。

    分子渦旋應該怎樣相互影響，對於這個問題，布萊尼婭認為可以將之類比為齒輪。

    布萊尼婭不愧是泰勒斯的學術知音，將泰勒斯的類比思想發揮的淋漓盡致。

    「兩個相鄰的齒輪轉動方向是相反的，如果想讓它們的轉動方向相同，我認為可以加入一個叫惰輪的小齒輪。」

    布萊尼婭一邊繪製着理想圖，一邊對泰勒斯說道。

    泰勒斯點點頭，雙眸放光的用魔法製造着虛擬圖景：「所以，相鄰的分子渦旋之間也應該有一個小粒子讓它們保持相同的旋轉方向，這種粒子就是用於傳遞電的以太！」

    布萊尼婭美眸閃爍着星輝，繼續說道：「但電和磁有一點不同，變化的電流能產生磁場，但變化的磁場未必能產生電流，因為產生電流的另一個條件是閉合電路。」

    泰勒斯搖搖頭說道：「沒有電流不意味着沒有電廠，即使沒有電流，也應該有電場存在，我們可以稱之為感應電場，這是一種假設，但在實際應用中是有效的。」

    布萊尼婭笑着說道：「或許可以稱之為，變化的磁場產生電場，變化的電場產生磁場。但這裏有一個問題，一個電場正在變化的電容，它內部是沒有電流的，那磁場從何而來？」

    泰勒斯陷入了沉思，這確實是一個難題。

    就在他思索之際，布萊尼婭圖景改變，她嫣然一笑道：「我們假設這樣一個概念，『位移電流』指穿過某曲面的電位移通量的時間變化率。」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構造着模型圖景，布萊尼婭展開一卷魔法紙，寫上了標題《論物理的力線》。

    幾天之後，《魔法》期刊再一次應該增刊，布萊尼婭則自然晉升傳說巫師，但她和泰勒斯的新論文也引起了廣泛的質疑，因為他們用了太多假設。

    但不管怎麼說，這篇論文預示着「電磁場」正式登上舞台，磁生電、電又生磁，磁再生電，電復生磁，正是電場和磁場的不停轉換，電磁場才得以形成。

    兩人再次預言，用光和熱的傳遞方式進行類比，電磁波定然存在，電磁場的作用就是靠電磁波傳遞的。

    布萊尼婭發揮了數學優勢，最終確立了電磁場方程，一組描述電場、磁場與電荷密度、電流密度之間關係的偏微分方程。

    「這……太完美了！」

    萊頓看到布萊尼婭-泰勒斯方程組之後，不由的發出讚嘆，在閱讀論文的時候，他的氣勢就在不斷的提高，如同積蓄已久的洪水，瞬間衝破大壩。

    魔力瞬間鯨吸，竟然將附近的魔網抽空，異常引起了夢幻大源的注意，夢幻核心略微思考，加大了魔力供給。

    萊頓的心象世界如同吹氣球般擴大，無數的磁力和電力在交互。一個電磁世界就此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