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領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和艾斯面面相覷,神色不妙。
艾斯循着聲音來源,將心火之力運轉耳目之間,發現了異樣,原來不知何時,已經有一個身材矮胖的男性走到了此處。
道爾等人剛剛回身去看,就覺脖頸一涼,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身體,然後逐漸陷入黑暗,思維停止。
艾斯因為心火之力凝結在雙眸,看到對方用極細的金屬線,輕而易舉的將道爾三人的頭顱割下,不由心中既驚且怒。
他與道爾等人已經生活了近兩年,道爾對自己很是關心,如今竟然這樣死去,他不由怒火中燒。
這一憤怒,艾斯就感覺自己好似無法自控,渾身的藍血在沸騰,朦朧間仿佛看到一位通體湛藍的巨人。
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艾斯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理智,無法自控,只覺得腦中充血一般。
在老首領眼中,艾斯渾身忽然燃燒起湛藍的火焰,整個人的氣勢也迅速抬升,艾斯的雙眸如同野獸,口中嘶吼。
「壞了,竟然在血脈返祖後失控了!」
老首領忙不迭的往一旁跳去,已經被湛藍火焰籠罩的艾斯如猛獸一般,一拳將老首領擊飛,撞到牆壁上,緩緩落下。
破空之聲極為尖銳,那矮胖男子操控着金屬線,以極迅捷的速度貼近艾斯。
艾斯怒吼着,似乎能看穿對方的動作,極為靈巧的躲避開,直撲向來矮胖男子。
那矮胖男子見勢不妙,雙拳抱懷,咔嚓一聲,他的雙臂不可思議的彎曲,插入了自己的胸腔。
矮胖男子難以置信,用地上人的語言說道:「我線王努維爾竟然會……」
話還沒說話,就被失控的艾斯直接捏爆頭顱,再也不能言語。
艾斯則感覺眼前一黑,神志昏迷。
……
滴答滴答的水聲,讓艾斯感覺有些乾渴,他用力的睜開疲憊的眼皮,發現老首領正在用粗布沾水給他擦拭額頭。
看到艾斯睜開眼,老人咧着嘴笑了笑,這一笑不要緊,吐出了好幾口鮮血。
艾斯努力的爬起來,扶着老人問道:「我好像頭腦被憤怒充滿,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最後怎麼了?您的傷勢?」
老人擺了擺手說道:「我們遇到的那矮子是怪物們的幫凶,他傷了我,後來你失控殺死了他,我命不久矣,需要告訴你幾件事。」
艾斯認真的看着老人,他也早想知道一些事情。
老人喘着粗氣說道:「第一,我們菲爾德家族只剩下你一個了,其他人都被那矮子殺死,這個下水道也不安全,你必須到地上去躲避。
第二,我即將死去,這羽冠和羊皮捲軸是我們家族的信物,都傳給你……」
老人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但始終沒說出口,雙眼瞪得滾圓,就這樣死了。
艾斯抱着老人久久無語,他認真的查看老人的傷勢,最後挖了個坑,將老人與菲爾德家族的眾人埋葬。
「你真是個溫柔的首領,明明是被我所傷,偏偏說是矮胖男人打傷……」
那老人胸口有着明顯的灼燒,正是艾斯湛藍心火造成,艾斯並不傻,他看出了那傷勢正是心火所致。
艾斯對着埋葬眾人的小土坑深深鞠躬,輕聲說道:「感謝菲爾德家族兩年來的照顧,我既然用了身體,也會承載你們的期望。」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此處,心火之力集中於雙目兩耳,小心的感知着附近的情況,順着下水道井口離開了這裏。
艾斯多次來到地面,雖然不通地面的語言,但他對地面的情況已經有些了解,基本的地勢,哪裏人多哪裏人少都清楚。
「雖然覺醒了所謂的藍血,但是陽光一旦照在身上還是有如被火燒一般的感覺。」
爬到地上不久,太陽就開始升起,艾斯靠着垃圾堆,渾身弄的髒兮兮的,帶着些惡臭,隨意披着件髒布,找了個陰影地方就是一趟。
不一會兒,又幾個乞丐也來到了這個地方,他們看到艾斯先是一愣,進而勃然大怒,對着艾斯用極快的語速說着些什麼。
艾斯也不在意,裝作有些驚恐的樣子節節後退,引誘着幾名乞丐進了小巷子之中,一陣哀嚎聲在小巷中響起,過了幾分鐘乞丐們鼻青臉腫的跟着艾斯走了出來。
這也是艾斯的第一個計劃,既然不通語言又沒有身份,不如先混入乞丐之中,雖然骯髒了些,可既能學語言又能四處走動了解情況,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點燃心火之後,艾斯只要皮膚不直接暴露在陽光之下,就不會如燙傷般起泡,他一邊用暴力控制着這幾名乞丐,一邊學習着地上人的語言,夜晚則躺在那試着實現精神超頻。
然而很遺憾,這具身體似乎不具備任何魔法資質,他現在根本沒辦法精神超頻。
「也不是完全沒有途徑,只要我晉升一級生命,實現完全的超凡,不但生命力、壽命會大幅度提升,精神力也會大幅度提升,到那時候就可以轉而走魔法之路。雖然曲折了些,但總是有辦法的。」
一睜眼,繁星點點,幾個乞丐躲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瑟瑟發抖。
他們幾個乞丐也嘗試着逃跑,可是每次都被艾斯抓回來暴打一頓,幾次三番後,都不敢再跑了。
最開始他們是極度憤恨,可後來與其他乞丐相遇,發現艾斯異常生勇,他們這伙乞丐打敗了附近所有的乞丐,佔據了最佳的乞討位置,逐漸也就接受了現在的生活。
艾斯則對着他們溫和一笑,已經過去近兩個月,自己對當地的語言、風俗有了基本的了解,明天就離開吧。
「你們是不是很怕我。」
幾個乞丐聽到艾斯說話,不由大驚,艾斯近兩個月沒有說過話,平時喜歡用髒布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個啞巴,沒想到竟然會說話。
一個乞丐大着膽子說道:「是挺怕,但是您能打其他乞丐,我服氣。」
其他乞丐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說着服氣,一時間氣氛極為和諧。
艾斯嘴角微微上揚,摸了摸其中一個乞丐的腦袋,隨後找了自己的位置躺了下去,乞丐們面面相覷,但看到艾斯已經熟睡,也就不再言語,漸漸呼嚕聲起。
等陽光灑下時,乞丐們才發現艾斯已經不知去向。
艾斯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他在這幾個月通過暴力從其他乞丐那搶了些銅幣銀幣,一大早就去洗了個澡,買了身便宜乾淨的衣服,羊皮靴子,披上一個黑色的斗篷。
這一身行頭,基本上讓艾斯花光大半的錢,不過他沒有着急,而是混跡各個酒館,聽着人們的吵鬧和高談闊論。
酒館和妓院是消息最暢通的地方,三教九流皆有,這個世界也不例外。
艾斯每天默默點一瓶大麥酒,一疊格魯豆,就能吃上一天的酒。
他在酒館認識了一個老頭,只要有酒就吹牛,從老頭那知道了很多這個城市的情況和歷史。
這座城市名叫伯納達,意味「希望之都」,伯納達是希爾王國的首都,傳說千年之前偉大的聖光降臨,驅逐了藍血魔鬼,聖光之下的光耀騎士們在此與神甫們共同建立了聖光宗教國。
只是時光荏苒,大統一的聖光教國逐漸四分五裂,曾經能經常顯現的聖靈也不再出現,如果不是聖光仍然存在,恐怕大家的信仰都要動搖。
在一百年前,聖殿騎士團發生了一場叛亂,以希爾為首的聖殿騎士們宣稱教宗是藍血魔鬼,一場內戰下來,教宗消失不見,伯納達也從聖光教國的首都變成希爾王國的首都。
目前各國都在推行「教隨國定」,即大家都信仰聖光,但是一些的宗教解釋權必須從《聖典》出,王室擁有《聖典》的解釋權,有權任命本王國的大主教。
今天艾斯又在請老頭喝大麥酒,輕聲向老頭請教起這幾天聽到的消息。
「哈金老爹,我現在囊中羞澀,又沒有什麼擅長的,想跟着別人一起做僱傭兵,不知道行不行。」
哈金用力喝了一口酒,打了個飽嗝說道:「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僱傭兵是你能做的嗎?你真以為僱傭兵協會是過家家?你註冊個低級僱傭兵倒是沒問題,只要有身份證明就行,可是你可知道,有多少年輕人死在這條路上,沒錢了就老老實實找份工。
伯納達這麼大,就算去碼頭搬貨都餓不死你,如果勤奮一些,能吃苦,老爹我介紹你到木匠店當學徒,雖然頭五年只管三餐,可是出師後就能加入木匠協會,做一個正兒八經的手藝人。」
艾斯似乎猶豫了會,岔開話題和哈金聊起了最近伯納達城最近的新鮮事。
哈金搖了搖頭,既然對面這年輕人不願,他也不強求,當下說道:「伯納達城每天都有新鮮事,每天又沒有新鮮事,因為聖光之下沒有新鮮事。」
哈金嘮嘮叨叨說了一通,最終還是說道:「最近有兩個事比較有趣,一個是舊王駕崩,王選即將開始。」
艾斯有些不解的問道:「什麼是王選?」
哈金老爹忍不住吐槽:「你這個鄉下人,竟然連王選都不知道。要說王選,就要從我們希爾王國誕生說起,我們這個王國與其他王國不同,我們的王不是世襲而來,而是由聖光選出。
不論出身,不論年齡,當舊王死去之時,每一位希爾王國的人都有資格去摸一摸試王石,只要此石發亮,你就可以前往王城伯納達,參加王選戰爭!」
艾斯聽着更暈了,他忍不住問道:「什麼是王選戰爭呢?」
哈金並不答話,他將空空的大麥酒杯子晃了晃,對艾斯挑了挑眉。
艾斯掏出僅有的一枚銀幣說道:「這是我最後的家底了,老爹您就都告訴我吧。」
哈金換了兩瓶大麥酒,把剩下的幾個銅錢塞給艾斯說道:「這些還夠你吃一天飯的,明天去碼頭老老實實扛幾天貨,賺點辛苦錢吧。我接着跟你說什麼是王選戰爭。
所謂的王,乃是『頭頂冠冕,身負民眾』之人,既有權更有責任。
在希爾王臨終之際,聽說他蒙聖光感召,不將王位傳於子嗣,反而定下了王選戰爭。
任何能讓試王石發亮者,都得以進入王城,他們不分男女老少,將進入王宮,祈求聖劍的恩賜。
只要能得到聖劍恩賜,他們的左手背會出現一個燃燒聖劍的印記,獲得印記者則是王選戰爭的候選人,他們之間將在王城之中進行殘酷廝殺,獲勝者加冕為王!」
艾斯還想再問,老頭卻不再答話,他只得勸酒。
勸了一會,哈金又說道:「還有一個消息,聽說最近城南舊街進來一個特別不守規矩的活力組織,好像叫什麼邁恩幫,從北邊來的蠻子,製造了不少命案,你最近沒事少往那邊跑。那地方可是連個守衛軍都沒有,純粹的黑暗之地,像你這樣的小子,進去了恐怕連渣滓偶沒了!
如果你真想當僱傭兵,老爹我喝了你那麼多酒,也不太好意思不幫你。
五天之後你天黑之後來酒館,我介紹一位靠譜的傭兵隊長給你認識,但人家能不能相中你,我就說的不算了。」
艾斯連忙感謝,又灌了哈金幾口酒,看着他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披上斗篷轉身離開了酒館。
「城南舊街嗎?如果那裏是純粹的黑暗之地,我倒是反而不怕了,越是魚龍混雜才越適合藍血魔鬼生存不是嗎?」
帶着莫名的微小,艾斯腳步輕盈的往城南走去,他如貓一般靈活,幾步就跳上了屋頂,踩着磚瓦縱身一躍就是七八米,飛一般的往城南舊街移動。
舊街是伯納達的污穢之地,那裏充斥着暴力、罪惡,絲毫沒有掩飾,大量無處可去的貧民在此飽受活力組織盤剝。
艾斯站在一處屋頂,俯瞰着下面,幾名活力組織成員圍着一名年輕人,那年輕人看起來並不富裕,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艾斯將心火之力運轉耳目,看清楚年輕人已經腹部中了五六刀。
那幾名活力成員用力的踢了踢年輕人,竟然氣憤的說道:「原來是個窮鬼,我以為他抱着一包是什麼好東西,原來就是些雜草。該死的,早知道不應該殺了他,應該帶回去賣做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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