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見她做什麼?!」
拜爾整個魔都驚了,然後問出了在場所有魔鬼心中的疑問。
即便是暗黑八魔將的眼中也有些驚異。
由於當年那場由扎瑞爾掀起的行動,與之後阿斯摩蒂爾斯為了平息這場動亂的計劃所造成的動盪過於巨大,連帶着幾名地獄之主都遭到波及,死的死、囚的囚、罰的罰、第六層領主摩洛克被廢後,更是跟着接連兩番發生變動。
以至於如今毀滅之女扎瑞爾這個名字,似乎都成了整個九獄的一個不幸與禁忌的代名詞。
誰跟她牽扯上都沒好下場!
而除此之外,這位墮落天使是出了名的戰力彪悍。
據說在當年的她,還只是一名天堂山駐紮血戰戰場觀測者。
她於血戰戰場之上觀察了無數個日夜之後,這名天使長已經預見到了血戰永遠無法結束,惡魔也無法滅絕。
於是這名前天堂山天使,毅然自雲端躍下,如同一滴水,滴入了汪洋大海之中,卻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瀾。
扎瑞爾所過之處,所向披靡,連一些被引來的深淵領主在吃足了苦頭後也只能選擇暫避其鋒芒,於是越來越多的天使受到其感召,一同加入了這場永無止盡的戰爭。
但血戰的惡魔數量,相對於她們來說,還是太多太多。
以扎瑞爾為首的天使們,是在血戰戰場上,力竭而亡的。
而在扎瑞爾最終陣亡之地,堆起了一座山,一座直達雲端的屍山。
此戰震撼了當時整個戰場上的所有參戰者。
也因此驚動了一向深居簡出的九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
阿斯摩蒂爾斯最終在這座巍峨的石山最深處,找到了這位天使的殘留意識核心,並於第九層地獄馬爾謝姆將其復活。
原本按照常理來說,天使在墮落後也只會被轉化為欲魔。
但那一次,阿斯摩蒂爾斯破格將這位墮落天使直接晉升成了十六階魔鬼形態之上的大魔鬼形態!
並直接將其空降到了阿弗納斯,取代了身為神祇的邪鱗大公提亞瑪特,成為了阿弗納斯新任大公。
一向以強勢與愛財著稱的提亞瑪特,竟是默然接受了這個大權旁落的結果。
哪怕是扎瑞爾之後試圖整合九獄之力的行動導致整個巴托地獄的力量遭到重大削弱與打擊,阿斯摩蒂爾斯也從未收回她的大公之位,將其降階。
足以見得這位九獄之主對其深沉而厚重的期望。
毀滅之女扎瑞爾之名在巴托地獄,就是一個活着的史詩與傳奇
即便在大多數魔鬼看來,她『腦子不太好使』,完全不是一名合格的魔鬼。
但這並不意味着有人願意主動去招惹她,甚至直面她,哪怕那個人是某層地獄之主。
因為在扎瑞爾還在位的那些年裏,巴托地獄層就曾有個比較魔幻的傳言:
永遠不要靠近毀滅之女百步之內!
她有與任何一名存在與敵皆亡的戰力與魄力。
其中流傳甚廣的一個戰例,就是開端之初:
扎瑞爾帶着原本應該奔赴血戰戰場的龐大軍團直接毫無徵兆的傳送到了巴托地獄第二層迪斯,將整個迪斯打的赤地千里,一路進攻至第二領主鋼鐵大公狄斯巴特的鐵塔領地,將其圍的水泄不通,打的滿地殘垣、遍地焦土。
然而直到第層領主飛蟲大公巴爾澤布與第八領主地獄火之主莫菲斯托費利斯掀起更加喧囂浩蕩的大規模內戰
直到後知後覺的第三領主貪婪大公馬曼帶着援軍朝着迪斯姍姍來遲
直到扎瑞爾毅然放棄了繼續攻打迪斯的作戰計劃帶軍撤離後
那位一向以剛猛激進的作戰風格聞名地獄的鋼鐵大公狄斯巴特在自己的領地被打的一片焦頭爛額、屬下死傷殆盡的境況下,也始終未敢出自己的鐵塔半步
也因此一度成為所有魔鬼茶餘飯後的笑柄。
毀滅之女的赫赫威名,可見一斑。
也正是因為如此,眾魔鬼在聽到李維要面見這位毀滅之女時,反應會如此巨大。
當然,理論上李維身為新任阿弗納斯大公,在上任之後去見見被囚禁於青銅堡壘的前任大公,似乎本就是理所應當、甚至必然會走的流程之一。
拜爾在囚禁了扎瑞爾之後,一直在通過某種隱秘的儀式來竊取那位墮落天使也是大魔鬼地獄般的恐怖力量,甚至後來還為了拉攏邪惡之鱗提亞瑪特將這份資格與其分享。
這幾乎是高階魔鬼中人盡皆知的事情。
難道對方也是打着這個主意?
還是看上了那位墮落天使的美色?
一些魔鬼軍官們不由想入非非。
但此刻這位新任大公表露的也未免太直白了吧?
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在會議之後私下進行的嗎?
而另一些更加高位如同八魔將之流,則想到的更多
從這位阿弗納斯新任大公上台後的雷厲風行,就已經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位從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難道他要』科林似乎想到了某個可能,身上的鱗片都被駭的立了起來。
連帶着其他幾位還在消化深淵遠征的魔將們也都有些諱莫如深。
可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這個答案的時候,李維聞言卻是臉色微沉:
「這是你該向我質問的問題嗎?」
前代理大公拜爾聞言本能的就要發怒,但旋即一想到如今雙方地位都整個掉了個個兒,面色當即一苦,強壓下怒氣垂首道:
「是我逾越了,我」
可心中卻越加的不安,總覺得自己心中那個可怕的猜想會成真!
這個瘋狂的傢伙真的有可能幹的出那種事情啊!
「至於我要見她做什麼,這得見過了才知道啊,拜爾,你究竟在怕什麼?嗯?」
李維的眼瞳眯成了一條線,扭頭饒有興致的打量着這頭此刻頗有些忐忑的深獄煉魔,卻是有些想歪了
心想『拜爾啊拜爾,你可是有家室有女兒的魔鬼啊,你該不會是背着自家老婆紅色壽衣,偷偷對那名墮落天使做了些什麼吧?虧我在深淵那些年還對你老婆帕勒芬妮相敬如賓的』
拜爾又哪裏知道這頭比魔鬼還『善變』的銀龍腦子裏在想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這個瘋子真想那麼干!他幾乎都已經對我明示了!』
但現實的殘酷之處,就是明明已經預見到了充滿惡意的生活想要強殲你,你不但無力反抗,還得擺好姿勢讓對方入的舒坦,否則生活會讓你連明天都見不到。
拜爾閉目深吸口氣,這才對着李維道:
「請冕下隨我來。」
李維這才露出輕笑,起身跟了上去。
暗黑八魔將對視了一眼,眼見這位大公沒有出言阻止他們,也跟了過去。
那名阿比塞龍人見狀也是心急如焚,就在他糾結着是直接跟上去,還是趕緊第一時間回到邪鱗之堡稟報提亞瑪特時,眼見一眾人的身影越走越遠,還是腦袋一抽,趕緊跟了上去。
心想着即便阻止不了對方做些什麼,但一旦勢頭不對,於心底祈禱呼喚惡龍之母也還是來得及的。
其他魔鬼軍官們倒是也想跟着去瞧瞧,但他們可沒那膽子,也沒有暗黑八魔將們僅次於地獄之主的權限,只好於原地等待。
只是李維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整個青銅大廳瞬間就成了嘈雜的菜市場。
今天對於他們這些中層魔鬼們來說,才是真正的翻天覆地。
不過唯一的好消息是,新任的阿弗納斯大公實在太強勢了,強勢到他們幾乎不用考慮站隊與應對隨後的政治鬥爭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這位新任大公不僅強勢的有點過頭而且一看上去就不是個安分的主。
上任第一天就提出要打穿無底深淵,為此動員整個巴托地獄這特麼能安分的起來嗎?
他們現在唯一祈求的是,這位大公不會像扎瑞爾當年那樣亂來吧?
青銅堡壘最底層。
這裏已經接近巴托地獄第二層迪斯某座死火山的地獄火熔岩河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李維他們來時的一路上,還能看到不少連片的鐵匠作坊,直接從熔岩河中打撈出暗紅的熔岩、進行煉金分離、提取、冷卻、再熔、鍛造、淬火等流程,然後打造出一把把材質不錯但做工還是較為粗糙的武器來。
而到了更深處,則是一件件關押着各種生物與囚犯的牢房了,不時還能聽到一些因為受刑而發出的悽厲哀嚎聲。
若是放在平時,拜爾為了穩固自己萬年老二的地位,估摸着還會為了巴結新上司而未李維介紹一下這些鑄造工藝、常規的制式武器規格,亦或是調侃一下被他關押在這裏的一些『大人物』。
但此時此刻,拜爾只覺得自己的每一步
都在踏向地獄
真正的『地獄』!
這種源自未知的、心理層面上的壓迫感,幾乎讓他快要窒息。
與他此刻差不多感覺的,還有那頭阿比塞龍人首領,由於過度的緊張,眼神顯得有些呆滯,他的舌頭一直伸在外面,不住冒着熱氣,甚至連手中端着的那盤人肉,都忘記收起來。
即便是見慣了世面的暗黑八魔將,在想到自己時隔這麼多年,就要再一次見到那位『行走的地獄』、『具現的毀滅』時,面色也變得各位鄭重起來。
任何時候,強者,都值得敬畏!
可走在最前面的李維卻絲毫不在乎他們的感受,就像是他怎麼走進阿弗納斯最大要塞青銅堡壘時,又怎麼走到了這座堡壘的最深處,走向了那座立於熔岩之河的那道人影。
就見熔岩之河的那副由黑曜石鑿刻的黑暗十字架上,一隻宛如自神話中走出的天使就這麼被帶着鐵荊棘的鎖鏈纏繞其上。
她的肌膚潔白的宛如天堂山上的初雪,精緻的五官與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美的無可挑剔,即便身體上的鎧甲破碎不堪,依舊宛如一件有着缺憾美的藝術品,若不是其幾乎垂落到熔岩河裏那猩紅如血的長髮與同樣宛如染血的雙翼,恐怕沒人會認為
這是一隻曾背叛的了天堂山
背棄了聖光與希望的
墮落天使!
而此時的她,卻宛如柔弱的少女般被束縛在十字架上,兩隻手腕與交疊的腳踝處更是被殘忍的釘着一根紋刻着詛咒銘文的猩紅鐵釘,頭顱自然下垂,宛如沉睡
『阿這』
哪怕是第一次面對這光景的李維也不由愣了一會兒,甚至懷疑拜爾那貨是不是也從藍星穿越過來的
你囚禁別人也就算了,居然還玩耶穌普蕾嗎?
這惡趣味有點重啊
就在李維有些愣神時,包括拜爾所有魔鬼就自動在離這位墮落天使百步之外的地方齊刷刷的停下了腳步,就好像前面有一道無形的牆一樣。
緊接着他們就直愣愣的看着這位愣頭青似的新任大公仿佛一無所知似的繼續前行一步步走向那名沉睡的天使。
「提比利烏斯大人!等等!你」
拜爾咽喉有些發乾的剛要勸阻,就發現那個傢伙居然已經臨到了對方身前
然後於所有魔鬼有些發直的眼神中,徑直伸出爪子,將墮落天使那雪白尖俏的下巴拎起,許是力道有些大,以至於扎瑞爾那原本精緻的臉頰都被捏的有些發紅變形。
李維就這麼捏着對方的臉蛋,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這位毀滅之女,面無表情道:
「想必我在青銅大廳所說的那些話,你應該也聽到了吧?
「現在,回答我,有興趣加入此次的深淵遠征嗎?」
他之所以這麼問,是他在來到這裏之後,訝然的確定了一個事實:
即阿斯摩蒂爾斯依舊沒有收回扎瑞爾身為阿弗納斯大公的權柄。
是的,不論是扎瑞爾因清算行動鑄下大錯引發地獄內戰後,還是阿斯摩蒂爾斯欽點他李某龍為阿弗納斯新任大公後
阿斯摩蒂爾斯始終沒有收回她的權利。
這意味着,對方擁有着與自己對阿弗納斯相同的治權。
也同樣意味着扎瑞爾即便在被囚禁後,也能像神一樣感知到整個阿弗納斯的一切。
從過去到現在,始終如一。
李維在發現這一點的第一瞬間,甚至都有些懷疑這隻天使該不會是阿斯摩蒂爾斯下地獄前的私生女吧?!
不過他對此,並不在乎。
反而覺得這省下了自己不少口舌。
「干!」
李維卻不知道自己此刻近乎粗魯無禮的褻瀆舉動,卻是讓身後的一眾魔鬼們看傻了,接着又是滿肚子羨慕嫉妒恨的酸水。
畢竟褻瀆天使尤其是褻瀆這位聲名響徹整個下層位面的墮落天使,是幾乎所有雄性都曾幻象過的場景。
只可惜敢試圖這麼幹的他們至今為止還未曾真實見過。
眼前現存一頭也許只是暫時?
可就在眾魔鬼忐忑不安的等待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時。
就看到這位被捏在大公爪子上的毀滅之女緩緩的睜開了那宛如琉璃血海般的雙瞳。
她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這頭無禮的怪物,竟是絲毫沒有為此生氣的樣子,而是微微蹙起眉頭,然後道:
「我剛也在想這個問題,我該加入嗎?」
李維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惡名遠揚的墮落天使竟是這麼副性子,當即笑了起來:
「那你現在想好了嗎?」
「大軍能按時開撥嗎?」扎瑞爾問。
李維咧開的嘴角越加猙獰,他想過對方可能會問過的所有問題,也準備好了相應的腹案
但這隻天使問的卻是
大軍能按時開撥嗎?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當然
「只要屆時我還活着,
「我會讓所有反對的人
「要麼保持沉默,要麼永遠沉默。
「百年後的今天,就是九獄大軍開撥之日。
「現在,回答我,你想好了嗎?」
扎瑞爾盯着他的眼睛:
「好。」
「嗯?」李維。
「你讓開。」扎瑞爾。
李維鬆開了她的臉蛋,退後半步,正待他準備喊拜爾給自己的這位軍團副團長解封時,就和所有哆嗦的魔鬼一樣
聽着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呻吟聲,楞然的看着這位墮落天使跟伸懶腰似的,接連嘭、嘭、嘭的三聲,將自己看似柔弱的身體從那黑曜石十字架上掙脫了下來,任由雪白的纖足落入熔岩河中。
她甩了甩那頭如同血瀑般的頭髮,微微歪了歪腦袋,目光自一眾如臨大敵的魔鬼臉上掃過,掠過了拜爾,落到了那名端着盤子的阿比塞龍人首領身上。
沒有人會想到她竟然能夠獨自掙脫這裏的封印,也沒人能理解她為什麼現在才做出這樣的選擇。
而這一幕落在某些存在眼中,堪稱驚悚!
「提比利烏斯大人救我!!!」
「提亞瑪特陛下救噗」
拜爾和那頭阿比塞龍人近乎同時發出一聲慘嚎般的求救,眼前那道可怕的身影就已然消失在原地,掠過了心臟幾乎停滯的拜爾身旁
拜爾咽了口唾沫,然後就聽到自身後傳來滲人的撕裂拒絕聲。
所有魔鬼都自覺的退散開來,有些頭皮發麻的看着這名毀滅之女吞食那名阿比塞龍人的滲人一幕。
半響,滿嘴都是血跡的扎瑞爾起身,擦了擦嘴角,重新看向李維,問:
「我飽了,現在,需要我做什麼?」
龍人用魔法片她的血肉吞噬,她反口吃掉對方。
這很公平,也很合理。
吃飽了,就該幹活兒了。
李維臉上的笑意越加滿意,道:
「當然是隨我去拜訪一下我們的好鄰居們了。」
接着他轉首看向一臉劫後餘生的前代理大公,伸出爪子道:
「拜爾,給我所有魔鬼大公的祈求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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