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威爾自然聖殿外。
這兩天以來,『試煉戰場』內生命之樹被毀,他們弗族德魯伊乃至龍眷騎士不斷從被『淘汰』而出的消息,不可避免的在考威爾境內傳開。
整個正在備戰的考威爾境內,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愁雲慘澹的氛圍中。
「沒有後續消息了嗎?」
祭司長已經不知是第幾次這麼問。
「自從最後一名族人被淘汰而出,我們就失去了獲得內里消息的渠道不過按照目前反饋的消息來看,李維斯大人應該是在試煉戰場已經發現了什麼端倪甚至是路斯坎於鐵堡的秘密,否則也不會制定一個通過的歐司朗山脈直接繞過戰場通往索爾哈恩的戰略出來。」那名女性德魯伊垂首道。 : :
「希望如此吧。」
祭司長再次陷入沉思。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一名年輕的女祭司快步走來稟告道:
「祭司長!有兩位龍眷騎士聲稱剛剛得到重要消息,需要即刻面見您。」
祭司長沉着的頷首示意對方去請對方前來相見。
幾分鐘後,卻是一臉鄭重的赫伯特和塞納瑞安聯袂而來,身後還跟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小聖武士蘭德爾。
「可是李維斯冕下在試煉戰場中有什麼新的發現?」祭司長問。
赫伯特和塞納瑞安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赫伯特沉聲將領主需要轉達的消息陳述出來:
「路斯坎可能正在試圖通過試煉戰場打開對當年正義之神留下的封印物!」
祭司長聞言神色平靜,似乎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甚至有些釋然,她看了一眼神色茫然的小聖武士,問了一個人之常情的問題:
「那麼李維斯冕下為什麼不選擇直接向正義之神祈求幫助呢?」
赫伯特深吸口氣,說出一個終於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因為我們領主懷疑,這很可能是一個針對正義之神的陰謀。」
周遭所有弗族人無不聞之色變,祭司長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這個可能對她來說同樣具備很大的衝擊。
但仔細自考一番,似乎的確存在這種的可能性。
一位神的封鎖,又豈是凡物能夠輕易破開的,那麼這代表背後,很可能有其他神在幕後的推波助瀾。
驟然牽扯到這種層面上的紛爭,實在是讓人很容易感到絕望。
如果真的是針對正義之神的陰謀,那麼驟然向那位存在祈求介入,就很可能將事態推向一個誰也無法想像和掌控的地步。
良久,祭司長才問道:
「你們領主還有什麼交代的嗎?」
赫伯特道:「領主讓我轉告您,此事背後隱秘,他已經委託財富女神着手調查,一旦事態不可逆轉的惡化,屆時也會請求財富女神、魔法女神與護衛之神居中介入調停,所以試煉戰場內部的事情,他會着手處理,月影島之戰關乎整個北地未來百年的經濟貿易安全與繁榮昌盛,但凡還有一線希望,我們北地三城邦同盟,就絕不會輕易放棄放棄營救月影島的危機,所以,還請諸位寬心,全力做好考威爾的防護工作便好。」
赫伯特的這番話語內信息量之大,同樣的聽的周遭一眾弗族人面色精彩紛呈。
什麼叫已經委託財富女神着手調查,委託一位神明辦事和祈求一位神明傾訴夙願那絕對是兩種概念。
前者更像是平等合作的關係,後者則完全是單相思的舔狗,而大多數舔狗還往往是舔而不得。
而後面屆時會請求財富女神、魔法女神與護衛之神居中介入調停同樣不得了,即便是請求,這也代表着要與諸神關係極為熟稔才有可能辦到。
以至於他們不由對那頭銀龍的來歷和身後的強大背景浮想聯翩,然後原本絕望麻木的心思又開始重新活絡起來。
看着那一雙雙充滿希冀的眼神,赫伯特心底都稍稍有些忐忑起來。
自家領主什麼德行他還不知道嗎,雖然的確是牛逼至極,遠非常龍所能企及,但巨龍那嘴上跑蒸汽火車的習慣唔只能說在自家領主身上發展到了另一個巔峰。
這番空口大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怎麼信。
不過他總不能當眾掀開自家領主的大褲衩示眾不是,赫伯特當即繃着臉面色嚴肅的環視眾人道: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領主讓我向您示警,路斯坎人,就快要打過來了,準備戰爭吧。」
隨着赫伯特的最後一句話落地,自然聖殿內,落針可聞。
對於一向奉行閉關鎖國政策的月影島而言,氣勢洶洶而來的路斯坎,依舊還是太強大了。
就像是驗證了赫伯特的話語,還未等月影島的眾人有所回應,就有一名氣喘吁吁的獵豹狂暴而來,在濕滑的石板上一個急停,然後口吐人言道:
「祭司長!考威爾二十里外,發現大股路斯坎軍隊襲來!」
祭司長當即起身,長舒口氣環視忐忑的眾人命令道:
「我們北地的盟軍正在試煉戰場中全力為我們解決月影島的隱患,我們考威爾的德魯伊,同樣不能落後於人。
「傳令下去,準備作戰!」
「是!祭司長!」眾人齊齊應和,重新恢復了鎮定。
看到這一幕的赫伯特突然一陣明悟然後想起了李維當初訓誡他們的話語:
『身為一名上級,一名戰團長,面對任何困境的第一要務就是不能絕望!
『相反的是,只要你還活着,你就必須永遠給予他人希望,只有殘存的希望,才能給予他們繼續抗爭下去的鬥志。
『這就是,你們肩上的職責所在!』
就在這時,祭司長也拔出腰間佩刀看着赫伯特道:
「請轉告你們領主,只要我們考威爾還剩下一名活着的戰士,就不會讓路斯坎人踏入自然聖殿一步,這是我們弗族人的承諾。倘若我們月影島真的能夠度過此次的危機,不不管結果如何,從今日起,我們月影島都會是澤蘭迪亞最堅定的盟友!至死方休。」
「一定。」
赫伯特卻是笑着道:「不過,至少此刻,領主交給我們的任務,是幫助考威爾共同守衛這座城邦。」
「那麼,我代表考威爾,感謝你們的協助。」祭司長有些不以為然道,不過依舊感激。
在她和在場的弗族人看來,僅僅兩名來自北地的軍官,並不能給考威爾的防衛工作帶來多大的幫助。
但這份誠摯的心意,他們不得不承情。
隨着時間的推移,就可以看到無數弗族戰士、遊俠和德魯伊攜帶着裝備匆匆忙忙的登上臨時用橡樹種子催生出的巨木防禦層,面色肅穆而忐忑的等待着敵軍的抵達。
與此同時,就可以看到城外荒原上,一隻全副武裝的路斯坎軍隊緩緩自地平線的樹林中侵入所有人的視界,如同黑色的潮水,迎着天上的暴雨,推着各式早已藉助砍伐林中古木臨時建造的攻城器械緩緩漫來。
而這段時間,考威爾的守軍除了就這麼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除了弓箭,缺少足夠強力的遠程攻擊手段。
路斯坎人正是利用這一點,直接在考威爾城外五里處停了下來,開始調試他們的攻城車和從船上拆下來的煉金火炮,頗有些有恃無恐的意思。
可就在所有人弗族人默默忍耐,準備被動迎接着預想中的打擊來臨時。
突然接連兩道破風聲自頭頂上空響起,嚇的不少年輕的弗族人一縮腦袋。
結果剛抬起頭來,就愕然發現,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並不是來自城外,而是城內。
似乎就連路斯坎人都沒想到會在開戰前就遭遇來自弗族人的遠程打擊。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兩塊宛如隕石般巨石自那巨木城牆後飛射而出,掠過了長達五里的荒原,接連轟轟的兩聲砸在了他們正在調試的攻城雲車上。
破碎的木製結構伴隨着紛飛亂舞的人影砸進原本整齊的軍隊方陣中,激起千般人浪。
一時之間,恐慌與痛苦慘嚎聲響徹於野。
那一刻,不僅是路斯坎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遠程打擊砸了個措手不及,就連城內的弗族人也是滿臉迷惑。
似乎在疑惑他們月影島上何時難道也研發出了這般犀利的遠程投石器械不成?
砰,砰,砰,砰。
就在這時,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伴隨着大地的顫動傳入眾人耳中。
終於有人沒忍住回過頭瞧去,然後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抑制的呻吟起來:
「這這究竟是什麼啊」
就看到考威爾普遍低矮的建築群中,突然緩緩走出了兩名『巨人』的身影。
其中紅色那頭似乎腰間被什麼可怕的怪物咬傷了,因此只能將手臂架在另外一頭相對敦實的銀色巨人的肩膀上方能勉力行動。
就見這對相互攙扶而行的巨人,面色平靜的透過巨木城牆看着城外的龐大軍勢,手中各自惦着一塊從地面拾起的巨石,然後那宛如金屬般熠熠生輝的手臂就猛地掄出,將手中的巨石如同普通鵝卵石似的投擲而出。
望着那從天而降飛射而來的巨石,看着自己腳下急速放大的死亡陰影,一些路斯坎士兵再也顧不得什麼禁令,亡命的推搡着身旁的同僚,只為逃出那串死亡地帶。
又是兩聲伴隨着大地回音的顫鳴,就像是兩塊被熊孩子投入螞蟻群的花崗岩,不少人當即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那自重極沉的巨石碾成了肉餅,很快就在綠色的荒野上暈染出朵朵血色的桃花。
也就是這時,他們也終於看到了那讓他們還沒開戰就殞命百餘記的罪魁禍首。
只是待真看到那比臨時構件的巨木牆還高半截的兩台鋼鐵魔像時,人不由傻了。
如果此時有穿越者在場,多半會聯想到一句極其契合當前處境的台詞:
不是我軍太無能,奈何敵軍有高達啊!!
這突如其來的插曲,讓原本還對僅僅兩名北地援軍不以為然的弗族人頓時香到面目扭曲。
振奮到恨不得立刻在城牆上脫下褲子逆風尿三丈,以此嘲諷那些欺軟怕硬的路斯坎人。
他們原以為路斯坎人在攻城前夕驟然受挫下,定會暫止攻勢,等待攻城器具的修復與軍勢的重振才會卷土而來。
但路斯坎人接下來的瘋狂,卻是讓所有人臉上剛浮現出的些許笑意僵在了臉上。
這群瘋子,竟是在這樣的境況下,依舊如同浪潮一般,頂着兩台鋼鐵魔像的轟擊,朝着考威爾拍擊而來。
暴雨之下,最殘酷的攻城戰,開始了
同一個時間尺度下,遠在北地最北的千帆之都路斯康城外。
也是凱爾本提出戰略計劃中的北線戰場,一場別開生面的另類攻城戰也在展開。
「這一仗怎麼打?」
遠方已經全副武裝戒備森嚴架滿了煉金火炮的路斯康城頭,傑羅騎士長不由有些沉凝的問道。
理論上,澤蘭迪亞已經承擔了先鋒軍的角色,並破開了最為關鍵的峭崖崗,於情於理,他們銀月聯邦也該充當一下這樣的角色。
否則一路躺贏的話,戰後他們銀月聯邦不但勢必沒什麼話語權也沒底氣分割更多的戰爭紅利不說,以後銀月人遇到他們澤蘭迪亞人怕是心理上都得低人一頭。
但他接連深吸幾口氣,都下不了這樣的命令。
事實上無論是他,還是光耀女士,恐怕壓根兒都沒想到他們的北地聯軍能夠在短短几日內就一路打到路斯坎面前來
畢竟在凱爾本最早提出的方案里,他們明明只是向路斯坎進軍威懾!
僅僅只是威懾!從而迫使阿克勒姆從月影島回援。
所以他們銀月聯邦派來了最精銳的一半軍隊過來,但基本上都是騎兵,卻沒帶什麼工程器械
誰特麼能想到澤蘭迪亞的這幫人這麼莽,一路跟殺瘋了似的,直接打成了攻城戰啊!
「還是我來做先鋒吧,我的大地雷音,足以破開路斯坎的城門!屆時,你們直接從正門攻入就行。」
卻是傳奇女矮人扛着他們盾矮人的傳奇寶具,一臉豪邁的拍着自己胸口自薦道。
「阿朵赫德!」
一旁的女祭司緹娜伽洛德當即花容色變試圖勸阻道。
雖然阿朵赫德是傳奇不錯,但傳奇也不是無敵的啊!
面對那樣如雨般的攢射轟擊,更別提還會有路斯坎的傳奇在旁窺伺,屆時阿朵赫德即便是如約完成了叩開城門的任務,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兩說。
結果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菲舍卻是笑呵呵道:
「不用爭了,大可不必。我們澤蘭迪亞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盟軍拿精銳騎兵去攻城呢。
「如果真的這麼做了,你們銀月聯邦的後人,怕不是要暗地詛咒死我。」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又疑惑難道他們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不成。
就聽到這位紅袍法師繼續道:
「時代變了,我們澤蘭迪亞為了這場北地必然爆發的戰爭,也早就有了成熟的戰略,時間差不多了,他們也應該快到了。」
說着這位紅袍法師抬頭望天。
其他人也跟着疑惑的揚起脖頸。
可什麼都沒有啊。
「啾~」
他們突然聽到了熟悉的鷹叫聲。
緊跟着,他們就看到一片黑壓壓的獅鷲騎士正從南方的天際飛來。
就在這些獅鷲自他們頭上掠過時,傑羅騎士長總覺得那些獅鷲的鷹爪下拽着的黑罐子有些熟悉
緊接着不由大驚。
這不是菲舍那傢伙從峭崖崗繳獲的煉金炸藥嘛!
卑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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