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姝心心念念里掛記着的都是梁弈銘的傷勢,宛氏多番安慰也只是讓她的內疚微微散了些。大筆趣 m.dabiqu.com
但依然還是堅持要在這裏守着他。
「這樣吧,今夜二皇子傷勢嚴重,不便於搬運,我便陪你在這別莊住一晚。
等到明日一到,宮裏面想必就知道消息了,皇后娘娘將他視為命1根子一樣的所在,一定會派人來接他回京!」
「唔,多謝夫人,多謝夫人!」齊雲姝哪裏會不知道宛氏的好意!
她這全是為了她,在外人眼中,並無任何人知道她與梁弈銘是曾經的未婚夫妻,他們只知道梁弈銘是大梁最為得寵的皇子,而她則是從五品禮部員外郎趙景的妻子,將其安置在溫泉莊子裏,便是孤男寡女,要是傳揚出去,定要為世人所不容!
但有齊國公夫人宛氏這麼一陪,那便說得過去了。
她不管在哪邊都是長輩的身份,她身為國之重臣之妻,堂堂超一品誥命夫人救下被人追殺的二皇子,乃是天經地義的,不救才是大錯!
「來人啦!」宛氏在安撫好齊雲姝之後,朝外面喊了一聲。
一個黑臉壯漢立刻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宛氏面前。
「國公夫人安好,在下武力,乃是殿下的貼·身護衛!」
「你身為貼·身護衛,卻使得你們家主子身受重傷,此事若是傳回皇宮去,你和你手下的弟兄們恐怕小命不保。
所以你最好傳令下去,今日之事乃是你們被人追殺,主子受傷,你們奮力拼殺,為擺脫追殺才遇到我與趙夫人等。
之所以將人安置在這溫泉莊子裏,則是因為就近原則。
二皇子的傷勢嚴重,趙夫人恰好擅長醫道,這才在此落腳,你們受傷與我們可並無關係!」
宛氏形容嚴肅,色厲內荏,武力儘管是一個高了她半個頭的高壯漢子,卻也被她嚴肅的話訓得連頭都不敢抬,一則是被宛氏身上強大的氣場所震。
二是因為她此話所說不假,此事便只能是被人追殺主子受傷,不能再牽扯到別的,不然皇后娘娘愛子心切,追究起來,他們有多少條命都不夠賠!
而且武力不傻,這麼多日子以來,他身為二皇子的貼·身護衛,自家主子心裏對那個與他們曾經同行過的齊家小娘子是什麼樣的想法,他再清楚不過了。
再加上先前那樣的情況,自家主子主動擋箭,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這若是對她無情,豈會這樣做?
所以他想要是自家主子醒着,恐怕也是跟國公夫人一般說法!
想清楚這一節,武力朗聲應着,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這麼上道!」宛氏嘀咕一聲,眼眸低垂,看向正在替床榻上的二皇子頻繁更換毛巾的齊雲姝。
這二人似乎關係匪淺!
不過她喜歡的是齊雲姝這個人,並不會因為她認識什麼人,跟誰交好就改變,所以此事她遇上了,便自然要替她兜着。
她樂意!
「丫頭,這裏里外外我已經打點好了,該封的口也封好了,你只管安心照顧他,讓他恢復得更快一些,明日也好送了他離開,李皇后那個人沾惹不得!」
齊雲姝雖然一顆撲在梁弈銘的傷勢上,但是身邊宛氏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
她那麼積極果絕,第一時間就封鎖住了對她和梁弈銘的不利的消息,穩住了局面,讓她得以安心替他治傷。
眼看着梁弈銘傷勢大定,不至於惡化,這全是宛氏在後面下的功夫。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宛氏要對她這麼好,但她心裏卻深深地為之而感動。
看着她慈祥而溫婉的面容,似乎跟她腦海中某個從未有過的形象重合,她動了動唇柔柔地道謝。
「謝什麼,傻丫頭,我剛剛所做的還抵不上你今兒為我所做的一半。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日辛辛苦苦策劃的那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我,為了讓我放下心事,過得開心,想替我治好十多年的心病!」
她知道,宛氏居然全都知道,而且她也承認她實際上得的是心病!
「我……」齊雲姝啞然,她以為她做得無聲無息,沒想到,她所做的這一切早就落入了宛氏眼中,她何等聰慧,又何等體貼!
齊雲姝由衷地感到,認為宛氏是她來到京城後所做的第二件對的事情,第一件是認識蘇芷!
她們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看到齊雲姝明明眼眶紅得發燙,卻偏偏堅強地把眼淚憋回去,宛氏微微心疼,讓她照顧二皇子便照顧,但自己也得休息好!
齊雲姝乖巧地應了,說再守一會兒她便去歇會兒,但不會走得太遠,因為二皇子此時的傷勢雖然穩定了,但仍然有因為發炎而引起的發燒情況。
她得守着,當然他也有可能不發燒,但會清醒過來。
宛氏沒有再多勸,丫頭心思靈巧,甚事都有數!
送走宛氏,齊雲姝趴在床沿邊看着梁弈銘,臉頰上還是蒼白一片,但身上染血的衣衫已經被他的護衛剪了下來,她能看到錦被下他好看的下巴和高突的喉結。
他的唇菲薄一片,這一點跟趙景很像。
曾經齊雲姝聽說嘴唇薄的人薄情,但她遇到的梁天和趙景似乎都不是這樣的。
鼻樑骨很挺,高高地聳立着,雙眼緊閉,眼帘深邃,以前齊雲姝與他不和,從未如此近距離而且認真地觀察過他。
此時看着,發現他跟趙景的確有些相似之處。
高的鼻樑,薄的嘴唇,飽滿而寬闊的額頭,堅韌有稜角的臉部輪廓……
齊雲姝正看得入神,突然聽到一陣低沉的咳嗽聲:「咳咳……咳咳……水,水……」是梁弈銘在喚她。
齊雲姝幡然醒轉,連忙端來溫好的白開水,放到他乾燥的嘴唇邊。
可梁弈銘眼睛未睜,嘴巴未張,要水只是條件反射,齊雲姝端的碗口太大,半晌都餵不進去。
「水,水……」梁弈銘嘴唇未動,聲音低弱無力而沙啞。
齊雲姝無比焦急,更加懷念現代那些帶着吸管的方便式杯子或者奶瓶。
但此時想再多也無用,她只能費力地端着碗湊過去,一手扶着他的腦袋竭力餵着。
這般一來,水倒是滴了幾滴進去,但更多的卻是灑在了梁弈銘下巴上,緩緩流進錦被下,打濕他光果的身子!
「咳咳……」
齊雲姝不敢再喂,放下碗,找來乾淨的濕帕子,沾濕了打在他的嘴唇上。
喉嚨潤濕後,梁弈銘的聲音顯得好聽多了。
先前未動的手居然準確地握住了齊雲姝的手腕。
「雲姝……雲姝!」似夢囈一般的聲音敲響齊雲姝的耳膜。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加快,加劇……
她忍不住掙扎,想要讓自己冷靜一下,想想自己目前的身份和處境。
可她一動,梁弈銘抓住她手腕的力道便大了幾分。
「雲姝別走,別走,別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裏,不要!」
這如夢如醉的聲音聽得齊雲姝的心都快要碎了。
她以往看到的都是梁弈銘那副在人前端重威嚴的模樣,他好像穿着永遠都擊不破的鎧甲一般,將他牢牢地包裹起來,什麼弱點都沒有。
可現在的他卻沒有了任何防護,他展現了梁天在她面前才會有的柔弱和無助。
「梁天哥哥,我不走,我不會走,我會在這裏陪着你,陪着你!」齊雲姝俯低身子湊在他身邊輕聲呢喃試圖安撫他凌亂而躁動的心!
「雲姝!」梁弈銘循着齊雲姝的聲音而來,尖·挺的下巴一抬,薄唇突然準備地覆上了齊雲姝的臉頰。
微涼的觸感自左邊臉頰上傳來,齊雲姝一下子愣住了。
在她短暫的發愣之際,梁弈銘卻像一個狡猾的獵人一樣,用未受傷的右臂將她脖頸一勾,將她拉緊,薄唇轉移陣地,涵住了她的純!
「唔……」齊雲姝雙眼圓睜,驚訝得無所適從。
嚇得只剩下了下意識的掙扎。
「不,不要!」她用力擺脫梁弈銘單手的鉗制,可她一動,對方便悶哼一聲,這是傷口被牽動引發的後果。
齊雲姝嚇得不敢太用力了,但卻別過臉,不讓梁弈銘攫1住她的粉·唇。
「對不起……雲姝,沒想到你會出現在我的夢中,這一次我只想緊緊地抓住你,再不想……不想失去你!」
從頭到尾梁弈銘都不曾睜開過眼睛,聲音輕盈而飄浮,如夢似幻,要不是齊雲姝才剛剛被梁弈銘輕薄過的唇上還殘留着他唇邊的藥味,她真的會以為是在做夢!
然而並不是!不過慶幸的是梁弈銘以為是在夢中!
她輕輕抽身而出退到離床榻三步遠的地方看着在睡夢中緊緊蹙着眉頭,一臉不安穩的梁弈銘。
摸了摸了依舊在發燙的左邊臉頰,心跳越跳越快!
然後往半開着的棱窗外瞄了一眼,仿佛背着自己的丈夫跟前男友偷偷相會,心中極為心虛!
她失神坐下,腦子裏再次亂成了一堆漿糊!
她在思考也許她還是該跟梁弈銘保持距離,她畢竟是大梁朝的齊雲姝而不是現代開主題餐廳的齊雲姝!
但她這些想法剛剛生出,床榻上的梁弈銘便又開始折騰她。
一會兒咳嗽,一會兒要水,一會兒半夢半醒地說夢話,一直折騰到五更天明之際,他才沉沉睡去,而齊雲姝已經累得趴在床邊的桌案上癱了過去。
趙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受傷的當朝二皇子躺在床榻上安然入睡,而他的娘子卻衣着單薄地趴在桌案上,瞧着這模樣,應是衣不解帶地守了他整整一夜,此時形容憔悴,連自己站在她身後許久她都未曾察覺。
「娘子……」趙景心中的妒嫉之火暫時被熄滅,心疼陣陣溢上心頭。
在收到消息後,他便第一時間出了府,守在城門口,等到城門一開,便縱馬而來。
在路上的時候,他腦子裏反覆想像着梁弈銘跟娘子之間是如何相處的,心中早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但這火在看到如此憔悴虛弱的娘子之時,一下子被澆熄了。
再看床榻上無聲無息躺着的二皇子,想想他傷成這樣,大約想做什麼也是有心無力!
全副心思放在齊雲姝身上的趙景並未看到那個躺在床榻上他以為重傷的二皇子其實早就睜開了眼睛,看着他抱過齊雲姝,他的眼中也冒出了火花……
這個男人……是他,就是他搶走了這個本該屬於他的女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97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