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己 第32章 有朕做主

    敏風忙上前扶住黃憶寧：「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怎麼了？」

    黃憶寧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剛剛的事情，是自己做的。怎麼可能？自己明明都打算放過蘇巧彤了。可是，為什麼自己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狠踹蘇巧彤。

    「蘇婕妤......」黃憶寧的聲音，明顯在顫抖，她向蘇巧彤伸出手去，想將她扶起來。

    後者則死死地盯着她，眼中的怨毒讓人不寒而慄。

    連貴為皇后的黃憶寧，也被這怨毒的目光灼傷了，她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一樣，驚恐地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眼中的神色，既愧疚又迷茫，更加的驚慌。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真的不是！

    「皇后娘娘，我們快走吧！」敏風見黃憶寧神色不對，忙將她扶住，一邊往外退去。

    怕從來路回去太過招搖，敏風領着黃憶寧，從儲秀宮的側門離開了。

    回到正陽宮後，黃憶寧的神色一直很恍惚，甚至像是被驚嚇到了一樣，身子不住地顫抖。

    「皇后娘娘，你沒事吧？要不，奴婢去請太醫過來，給你瞧一瞧？」敏風擔憂地望着黃憶寧。

    黃憶寧原本粉嫩白皙的膚色，此時只剩下慘白，眼中不再似平日般淡定威嚴，反而如驚弓之鳥一般，稍有響動，便忍不住叫敏風過來陪着。

    「不......不要，我沒病，我沒病！嗚嗚......」黃憶寧一時失控，忍不住哭了起來。連她自己都很難理解，剛才在儲秀宮中的失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好好，不請太醫，不請太醫。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奴婢扶你先躺下吧？」敏風的心中，也有些慌亂和擔心。她從來沒有見過今天這樣的皇后，仿佛神魔附體一樣，先是癲狂，再是迷茫，後來全是驚慌。

    「敏風，你說，蘇婕妤她......會不會有事？啊？」黃憶寧突然擔心起了蘇巧彤的安危。她自己想想都後怕，腹中的胎兒被自己用腳狠踹，那是怎樣一種痛！

    其實，她是知道的，她知道那是怎樣一種痛。正因為如此，黃憶寧才更加的愧疚和難受。

    「皇后娘娘......」敏風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什麼？」

    「娘娘難道不是想置她於死地嗎？又何必關心她的安危？」敏風試探着問道。在她看來，那樣踹法，根本是不想給蘇婕妤留活路啊。

    「我沒有！」黃憶寧不斷搖頭，她現在還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不能接受自己就是施暴者的事實。

    是！在剛看到蘇婕妤懷着孩子的時候，她是很嫉妒，很憤怒，恨不得將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大卸八塊。可是，當蘇巧彤開始求她的時候，她心中就開始起變化了，她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蘇巧彤的無助和恐懼。

    所以，她決定放過她。只要將她逐出宮外，她就沒有辦法和自己爭寵了，就算她懷着孩子，又怎麼樣呢？她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可是，沒想到，她的腳卻那麼狠狠地踹出去了。

    想到這裏，黃憶寧感覺自己頭疼欲裂。

    「啊！好痛，我的頭好痛！」黃憶寧抱着自己的頭，仿佛要將自己的頭從中間掰開一樣。

    敏風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這......難道皇后娘娘，真的是被神鬼附身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必須得趕緊稟報皇上啊。

    比起皇后的神鬼附體，皇上更先知道的，是蘇婕妤的孩子被踹掉了。

    「好大的膽子！是誰？敢在後宮之中如此猖狂！」蕭千煜趕到儲秀宮的時候，蘇巧彤正面色慘白地躺在床榻上，太醫正在一旁診治，儲秀宮中和蘇婕妤關係好的才人宮女，正圍在一旁抹眼淚。

    「小方子！」

    「奴才在。」儲秀宮中的宦官公公，忙上前應道。

    「今日這儲秀宮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知道？」問話的，是蕭千煜身邊的貼身宦官郭公公。

    「回郭公公的話，今兒個這儲秀宮中，一如往日，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小方子忙細聲細氣地回答道。

    「混賬！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蘇婕妤是怎麼......怎麼被弄成這樣的？」後面這句話，郭公公壓低了聲音。他怕被蘇巧彤聽到，再惹她傷心。

    那個叫小方子的公公，不敢吭聲了。他在廊上候着，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異於平常的事情啊。要說跟平時不一樣的，恐怕......就是皇后娘娘今天來過這件事情了吧？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要真說了，不等於是在含沙射影地說，皇后娘娘和蘇婕妤掉孩子這件事情有關聯了嗎？他的腦袋，可還沒用煩，還想多使喚幾年呢。

    「說！到底有沒有？」這下子，是蕭千煜發話了。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啊！可想而知，這下手的人，得多喪心病狂，連未來的皇子/公主，都敢加害，簡直是膽大包天！

    小方子嚇得一抖，支支吾吾不敢說話了。他要是再繼續說沒有，那就是欺君之罪啊。那......也同樣是要掉腦袋的啊！

    「啟稟皇上，今天皇后娘娘，來過儲秀宮，還找過蘇婕妤。可是，後來我們都沒看見，皇后娘娘是從哪裏走掉的。」說話的，是一個圓臉的女子，嘴嘟嘟的樣子，顯得非常的單純，但眼神中透出來的篤定，又讓人意外她的成熟。

    蕭千煜皺眉，一雙幽深的雙眸顯得更加的深邃了。

    「皇后現在在哪裏？來人！去請皇后娘娘來儲秀宮一趟。」雖然蕭千煜不相信黃憶寧跟這件事情有關係，可是，既然有人指證她，那麼她勢必要到場對質的。

    一聽到皇后這兩個字，蘇巧彤原本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了，淒楚的眼神幽幽地望着蕭千煜：「皇上......」

    蕭千煜忙矮下身子，俯到床沿邊，一雙龍鳳眼溫柔地看着蘇巧彤：「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這溫柔的眼神，讓蘇巧彤一陣心酸，皇上他......終於又用這種眼神看我了......她的眼角，輕輕滑落一行淚，順着臉頰，流到了枕上。

    蕭千煜見狀，心疼地伸出指節分明的手背，輕輕幫她拭去眼淚，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朕會為你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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