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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閃電划過,把昏暗的天空照的透亮,轟隆隆的驚雷復又滾滾而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狂風四卷,呼啦啦地搖動着草木,幾乎能把屋頂掀走。
雨點如豆粒,砸在身上生疼。
趙桓渾然不覺,只站在校場上,靜靜地等待着。
渾身只有短衫,此時已經濕透,單薄的身材展露無疑。
凍的瑟瑟發抖!
太子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強行忍着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愚任艱難地撐着一把油黃傘護着趙桓,勸道:「儲君病體初愈,如此大雨,莫不如亭中等待,免得傷了龍體。」
「吾乃一國之儲君,若是言而無信,豈能接掌天下。」趙桓堅持己見。
天色將亮時分,狂風暴雨不期而至。
本來趙桓也在猶豫是否出來,想到靖康之恥,他便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說服了自己。
此時透心涼,再回去不是虧了?
「哎~」愚任跺跺腳,收起了雨傘。
這麼大的雨,有傘沒傘都一樣,不如收起來,更好做榜樣。
「太子殿下,末將來遲,死罪。」
驚恐地呼喝中,陳朕鵬,展天神兵辰三個將領快步跑來,跪倒在趙桓身前。
趙桓抬手虛扶,道:「約期未定時間,吾之過也,怪不得爾等,起來等待。」
「謝太子寬宏。」
三人起身,筆直挺立。
片刻之間,甲冑下擺沾染的泥水便被沖刷得乾淨。
緊隨其後,昨天隨行的五個護衛結伴而來。
見太子和三個統領已經到達,立刻臉色大變,快步跑來請罪。
趙桓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們咯。
說來也是他不通軍事,只說後日早間集合,未曾確定具體時辰。
否則,何至於雨中苦捱。
親衛們或獨自一個,或三三兩兩,陸續到來。
都是一般無二,見太子於雨中等待,連忙嚴肅起來請罪不迭。
趙桓也不怪罪,只讓入列等待。
好處也不是沒有,通過到達的前後時間和過來時的狀態,大概能夠判斷出手下們的秉性。
毫無疑問,越早到的越值得重用。
不知不覺,卯時過,辰時至還有兩個人未到。
仔細算起來,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淋了這麼長時間的雨,太子感覺自己被凍僵了。
活動了下僵硬的肢體,趙桓說道:「本王言早間,雖未確定具體時間,亦有大概時間。
剩餘二人,若辰時內至,仍然屬於本王親衛之列,辰時過後不至,是為失期。」
「謹遵太子殿下教諭。」眾軍拱手應道。
「全部,繞着校場跑圈。」頓了頓,趙桓補充道:「本王跑一圈,爾等跑兩圈,可能辦到?」
「殿下放心,看我等手段。」眾人齊呼。
士氣高昂,毫無半點怨言。
響亮的回答中,隱約能夠聽出鼻音來。
親衛們感動壞了。
太子何其珍貴,又是病體初愈,陪同他們一起淋雨,甚至比所有親衛來得早。
不知不覺中,絕大多數親衛,已經下定了效死的決心。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取得軍心就是這麼簡單。
不提親衛們的心理活動,只說趙桓已經開始了跑動。
沿着圍牆,踩着泥漿,緩步慢跑。
不是不想快,而是快不了。
這具身體本來就弱,目下靈肉尚未徹底混一,跑起來吃力的很。
而且他也不敢快。
校場長一百步,寬八十多近九十步,基本與後世標準操場相當。
不節約些體力,趙桓真的擔心自己跑不完一圈。
丟臉倒是不會,畢竟他是太子,以身作則的時候,親衛擁護還來不及呢,如何不體諒他的身體?
只是已經下定決心鍛煉,總要堅持的。
太子骨子裏還是有些執拗的。
便如前世撲成狗,多有太監爛尾,卻未曾斷更過。
不斷更,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特別是撲街仔,不夠堅韌是決計辦不到的。
踏踏踏……
親衛腳步雜亂,踩得泥漿飛濺,刀槍甲頁晃動,叮嚀咣鋃聲不斷。
太子速度只如常人快步疾走,親衛們便如小跑,速度並不快。
其實快不起來。
便如陳朕鵬出身重盾手,身上步人甲幾近六十斤,手中長刀和腰間朴刀加起來也有十幾斤。
負重最輕的兵辰,乃是西北弓手出身,身上有皮甲,背後有長刀,腰間懸掛弓與一壺箭並一柄腰刀,算下來也有四十多斤。
如此負重,你讓他跑多快?
跑了幾步,身上漸暖,只是土地未曾夯實,雨水浸泡之下稀爛,跑動中帶起的泥水,把整個人搞的狼狽不堪。
趙桓也不在意,只是慢跑着。
小跑一圈,已然氣喘了起來。
弱,太弱了!
要知道,太子的身體可是十八歲,一圈慢跑就累了,可見養尊處優時,是多麼的鶸。
校場旁邊的小樓里,朱璉看着趙桓步履蹣跚的樣子,不禁淚流滿面。
「娘子,何不勸諫儲君休息片刻?」紅菊說道。
朱璉搖搖頭,道:「太子遭逢災厄以來,心思沉重,晚間沉睡亦不得安頓。
我不能陪他辛苦便罷了,如何還能阻他自強?」
紅菊有心關切,卻不好繼續打探,只是暗暗思考,太子生活如此安逸,能有什麼煩惱呢。
校場中,趙桓跑了兩圈,只覺得雙腿灌了鉛,沉重無比。
沒奈何,只能變跑為走,還是慢慢地走。
「太子威武~」
眾親衛齊聲高呼。
這是打臉吧?
定然是打臉!
好笑之餘,倒是覺得恢復了力氣。
走了一圈緩了緩,又堅持跑了一圈,實在是不行了。
看到親衛們也跑不動了,趙桓不再堅持,叉腰立在了當地。
再看親衛們,四十八人快慢不一,已經拖了一圈。
朱璉不顧雨水未停,連忙跑過去扶住了太子。
「跑了一陣,倒是舒爽了許多。」趙桓強笑道。
「偏你逞能。」嗔怒中,朱璉扶着趙桓緩緩走回小樓里。
在紅菊的配合下,朱璉把太子扒得精光,擦去水漬後換上乾衣服。
旁邊,白蓉已經晾好了熱薑湯。
防止傷寒,熱薑湯再好不過,且裏面加了糖,味道也不錯。
一碗湯下去,精力盡復。
坐在椅子上,白蓉細心地擦着頭髮,太子妃卻去後院換衣服去了。
場中,陳朕鵬大喝道:「兄弟們,儲君千金之軀,尚且與我等同苦,再跑三圈如何?」
「好~」
雖然顯得力氣不足,精神頭倒是不錯。
這便是榜樣的力量,簡直無窮無盡。
見此,趙桓很欣慰。
以身作則雖然累,卻是收服人心的最快手段。
不過,他們也是極累,特別是重裝步兵,基本是在走,有的甚至在挪。
宋朝富庶,步人甲的防護力天下無雙,缺點就是太重。
加之地面稀爛,更難行動,實在無法苛求他們的速度。
這一切,趙桓暗暗記在心裏,待以後解決。
「行了,都進來避避雨,喝碗薑湯吧。」趙桓叫道。
「多謝殿下恩典。」
呼喝中,眾親衛魚貫進了小樓。
粗燥漢子也不用換衣服,只是抖了抖水,咕嘟咕嘟灌薑湯。
正準備進餐,愚任進來,悄聲道:「儲君,打探到李山,王五的下落了。」
李山、王五便是未到的兩個。
趙桓示意不必遮掩,直接說。
愚任道:「兩人醉宿花樓,一夜未出。」
「直娘賊,倒是快活。」陳朕鵬罵道。
其它親衛也是冷笑不已,盡皆看向太子。
他們跑步累成狗,太子都冒雨一起,何故這兩人能例外?
下意識的,眾親衛把兩人開除了。
「待其到來,看時辰再作計較。」
嗯嗯,趙桓清了清嗓子,道:「明日起,卯時中集合,繞校場跑步,至辰時初進餐一刻鐘……酉時中結束訓練,進餐後讀書識字至亥時。」
按照太子計劃,早晨六點至下午六點,除了吃飯休息,大約訓練八個小時,訓練量相當不小。
「殿下,末將有問。」陳朕鵬出列道。
「講!」
「我等一日三餐,可是屬實?」陳朕鵬問道。
趙桓無語。
這是重點?
這當然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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