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點了點頭,說道:「帶上來吧。」
隨後,章郎被一個小宦官引着,進入了議政殿。
他緊張萬分的跪倒在大殿中,甚至畏懼的全身顫抖。
這種情況,嬴政和朝臣見的多了,也不以為意。
李水對章郎說道:「今日叫你來,不是要審你,而是要你介紹一下蒸汽車的情況,你怕什麼?」
章郎應了一聲,整個人稍微放鬆了一點。
淳于越聽到李水的話之後,十分不解的說道:「謫仙,我們方才正在討論孔雀國的事務,至今尚無定論,你怎麼忽然又說起蒸汽車來了?」
李水微微一笑,對淳于越說道:「蒸汽車,就關係到孔雀國。」
他對章郎說道:「你給陛下和諸位大人介紹一下。」
章郎應了一聲,開始介紹蒸汽車和鐵路的情況。
等章郎說完之後,李水對嬴政說道:「陛下。按照章郎所說的,鐵路一旦修成,那麼大秦到孔雀國的距離雖然沒有縮短,但是時間已經大大縮短了。」
「從咸陽出發,頂多三五個晝夜,數萬人馬就可以抵達孔雀國。而隨行的還有糧草、武器。」
「如此一來,佔有孔雀國之後,孔雀國中的人因為距離太遠,想要叛變,這擔憂就不復存在了。」
「而蒸汽車只需要燒煤,便可以沿着鐵路奔馳至孔雀國。那麼所謂荒無人煙的沙漠。也不算是什麼屏障了。」
「不僅如此,鐵路還可以修道中部高原各地。從此以後,陛下何須蓄養那麼多士兵?陛下何須擔心士卒在邊疆叛亂?」
「任何地方有變故,只需要乘坐蒸汽車,大軍便可以源源不斷的趕過去。」
滿朝文武都聽呆了。
嬴政甚至站了起來。
他忽然意識到,李水給自己送來了一樣絕妙的東西。
自從一統天下之後,嬴政一直隱隱的有擔憂。
因為在他之前,天下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過。由都城發出號令,然後各地都要遵守。
夏商周三代,幾千年的時間,都是分封制,封邦建國。
天子居住在都城之中,然後諸侯國自己開疆擴土。
大秦統一天下之後,嬴政雖然根據群臣的建議,也進行了一些鞏固天下的措施。
可是這畢竟是前無古人的事,他心中其實是有些不安的。
但是今天李水提出來的鐵路,讓嬴政看到了天下徹底統一的希望。
天下為什麼會分裂?無非是因為太大了。天子政令從都城出來,要幾個月才能到達地方。
而也因為天下太大,不同地方風俗各異,語言不通。
這些因素,都極容易造成分裂。
但是有了鐵路,這些都不成問題了。
修成鐵路之後,從空間上不會縮短各地的距離,但是從時間上大大縮短了。
而且百姓來往頻繁,漸漸融合。
大秦,就再也牢不可分了。
嬴政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李水說道:「好,很好。」
群臣有的點頭,有的搖頭,有的面露疑惑。
終於,有人站出來說道:「陛下,鐵路聽起來固然很好。但是這種東西,當真可以做成嗎?」
李水幽幽的說:「這位大人剛才沒有聽到嗎?章郎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鐵路已經在北地郡試運成功了。」
又有一位朝臣站出來:「即便這鐵路可以做成,然而恐怕要耗費甚巨啊。」
李水很無奈的說道:「諸位,你們剛才有沒有認真聽?章郎已經說過了,鐵路預計第二年便可以獲利。更何況即便鐵路虧損又何妨?」
「若某地有叛亂,得益於鐵路,三五日便可以平叛。而沒有鐵路,需要多長時間?需要海飛多少錢糧?」
「某地有旱災,得益於鐵路,數日之內,便可以將糧食運過去。如果沒有鐵路,饑民要餓死多少?」
朝臣們都不說話了。
嬴政滿意的看着李水:「關於修建鐵路,你可有詳細的計劃?」
李水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說道:「有。」
他對嬴政說道:「臣懇請陛下,從國庫之中,拿出黃金,派遣工匠,進行修建。並且選擇一些官吏,組成一個鐵路院。」
「此院仿照商賈做生意的形式,進行鐵路修建。建成之後,又由鐵路院統一經營。若有盈餘,則充盈國庫。若不慎虧損,則國庫進行補貼。」
「如此一來,這鐵路便牢牢地掌握在朝廷手中了。這等國之命脈,只要朝廷抓住了,我大秦天下,便可以萬世無憂了。」
嬴政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他看着文武群臣:「誰願意去這鐵路院?」
朝臣們都有些打退堂鼓。
鐵路院,肯定需要一位大臣牽頭的。
可是大臣到了鐵路院,變成什麼了?像謫仙說的,負責經營?那不是變成商賈了嗎?
雖然現在商賈的地位比以前高要的多了,但是在這些權貴看來,商賈依然很低賤。
大家都是有爵位在身的,每日入朝議事,高人一等,何等的自在?忽然間要去經商?那簡直比被罷官還要痛苦。
於是朝臣們紛紛表示,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除此之外,他們還推薦李水來擔當此重任。
朝臣們的想法很簡單:你槐穀子反正也不要臉,不介意經商。而且這鐵路院是你提出來的,那你就牽頭吧。
但是李水拒絕了。
他對嬴政說道:「陛下,臣的商君別院,已經兼顧了太多東西。印刷廠、麵粉廠、造紙廠。現在再來一個鐵路院?臣實在是抽不開身。」
「既然諸位大人都不願意,臣建議陛下這個職務,由皇子擔任。」
嬴政微微一愣,忽然發現李水又提出來了一個好建議。
鐵路,確實是天下的命脈啊。如果這命脈掌握在一些大臣手中,他甚至還有點不放心。
如果由皇子主持鐵路院,那就可靠多了。
問題是皇子都已經分封出去做藩王了。唯獨剩下扶蘇和胡亥。
扶蘇為人喜歡講仁義,不喜歡經商,而且正在西域帶兵。
倒是伏堯,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是很有經商的才能,據說辦的報紙掙下來了不少錢。
嬴政點了點頭,說道:「那就由伏堯主持鐵路院。並且朕要定下規矩,日後鐵路院,都只能由皇子主持。」
群臣都答應了。
這時候,嬴政內心中關於太子的人選,已經傾斜到伏堯一方了。
嬴政甚至有一個想法,等選定了伏堯做太子之後,要再頒佈一個規矩。鐵路院的院長,就是未來太子的人選。
在鐵路院,能夠提前熟悉全國政事,不至於做了皇帝之後,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而鐵路院又與朝堂不同,無法結交大臣,形成朋黨,對老皇帝構成威脅。
嗯,妙哉!
成立鐵路院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接下來,又確定了要在咸陽和北地郡之間修築一條鐵路作為試運行。
鐵路如果當真能盈利,甚至不至於虧損太多的話,嬴政就打算徹底推廣鐵路了。
等商議完了鐵路的事之後,嬴政才說道:「關於出兵孔雀國的事,繼續議論吧。」
群臣都干瞪着眼,誰也說不出話來了。
還議論什麼?還怎麼議論?
謫仙把鐵路都搬出來了,那之前想好的反對出兵的理由都沒用了啊。
朝臣們又一次敗了,搖頭嘆息向外面走去。
現在朝臣們到有點想去商君別院聽聽課了,他們真的發現有點跟不上時代了。
與此同時,有使者騎着快馬,奔向西域。
他們要傳達嬴政的詔令,命扶蘇和蒙恬準備出兵孔雀國。
使者的馬很快,沿着平整的大道奔行,幾日之後,便已經到了扶蘇的大營。
扶蘇和蒙恬看過嬴政的詔令之後,都沉默了。
等送走了使者,扶蘇對蒙恬說道:「將軍,你以為如何?」
蒙恬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派人去孔雀國偵查了一番,發現此國人口極多,只是稍遜我大秦。」
「如果戰端一開,必定兩敗俱傷啊。除此之外,沙提烈和冒頓的匈奴國,一直在西方虎視眈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打過來。」
「末將以為,應當將主要精力,放在匈奴國上面,至於這個孔雀國,畢竟沒有結下深仇大恨,先放一放吧。」
扶蘇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蒙恬又有些為難的說道:「然而,陛下的政令說的明明白白,讓我們出擊孔雀國,我們卻又不能抗命。」
扶蘇說道:「我這便給父皇寫一封信。」
蒙恬搖了搖頭:「不可,此信不能由公子來寫。」
扶蘇皺了皺眉頭:「怎麼?」
蒙恬說道:「公子乃是長子,本來這太子之位,便應該是公子的。然而,陛下卻將公子放到軍中歷練。顯然比下對公子是有所不滿的。」
「若公子對陛下的政令總是反對,陛下會怎麼想?定然覺得,若將來公子繼位之後,會改弦易張。」
「因此,末將以為,公子即便不同意陛下的想法,哪怕假裝也要裝下去。大不了將來繼位之後,再改過來也就是了。」
扶蘇嘆了口氣:「我師父也這樣勸過我。」
蒙恬微微一笑:「所以,這信由我來寫比較好。公子最好置身事外。」
扶蘇有些不忍心讓蒙恬承擔這個責任,但是轉念一想,這似乎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於是他微微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蒙恬很委婉的將西域的局勢寫在了信中,然後交給信使,讓他帶回了咸陽。
這一來一回,已經十來天過去了。
與此同時,匈奴國和孔雀國的來往,也更加密切了。
沙提烈和冒頓向孔雀國派出去了使者,商討着一塊夾擊大秦的事宜。
兩方在共同的敵人下,相談甚歡,他們甚至約好了,如何滅掉大秦之後,如何平分天下。
使者拿到孔雀王的回信之後,美滋滋的向匈奴國趕去。
只可惜,他離開孔雀國沒多久,就被蒙恬派出去的探子給抓了。
匈奴國的使者被押送到了蒙恬的軍帳之中。很快,他身上的書信被搜出來了。
蒙恬找了一個懂得梵文的人翻譯了一下,然後大驚失色。
因為書信中的內容,全是在講怎麼攻滅大秦的。
孔雀王說,他有雄兵百萬。
匈奴國說,他有良將千員。
孔雀王說,他有錢糧無數。
匈奴國說,他有長矛利劍
這兩方人馬其實都有點吹牛的成分,好在接下來的合作中佔到上風。
但是蒙恬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國家的君王全都不靠譜,一個賽着一個的大嘴巴。
更可怕的是,根據蒙恬調查來的情報,孔雀國還真的有雄兵百萬。
當然了,這百萬雄兵的戰鬥力究竟行不行,蒙恬就不知道了,畢竟沒有親自打過。
他緊急和扶蘇商議了一番,決定把匈奴國的使者送到咸陽,當陛下裁決。
因為事情太多重大,扶蘇決定,親自押送匈奴國使者回去。
其實,扶蘇回咸陽,也是淳于越謀劃了很久的事。
他早就發現了,扶蘇離開都城的時間越長,就和陛下的關係越疏遠,將來得到太子之位的可能性越小。
因此他經常給扶蘇寫信,讓他抓住時機,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回到咸陽的話,不要猶豫,立刻回來。
扶蘇覺得,這個匈奴國使者,應該算是個很好的機會了。
於是他帶着使者,快馬加鞭回到了咸陽城。
嬴政倒沒有責備扶蘇自作主張回來,反而對他的行為大加讚賞。
他覺得,這個兒子終於有主見了。知道發生了大事之後,先回來稟報,而不是死死地守着規矩,把事情拖得無法收拾。
等嬴政看過了書信之後,立刻告訴身邊的小宦官:「去告訴群臣,立刻入宮議事。」
這是要召開朝議了。
按照慣例,朝議每十日舉行一次。
但是遇到緊急情況,會突然召開的。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小宦官帶着人,挨家挨戶的統治各位朝臣。
朝臣們都意識到,一定是出現了了不得的大事。
因此,整個咸陽城,忽然間有一種緊張的氣氛。
不僅僅是朝臣們滿臉疑雲,即便是街上聽到風聲的百姓,都很疑惑的交頭接耳,互相探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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