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大劇院前的試拍,直到太陽西落時才算真正結束。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黃胖子聲色厲苒的教育了他一頓後,甘韜沒在頂牛,陪着女伴跑的悠哉悠哉。
倒不是懼怕黃胖子的權威,而是槍聲過後,他發現遠處三腳架上的機器,壓根沒對着他們這幫群演。
他們這幫群演連充場面都沒人要!
試拍花的時間太長,導致真正的拍攝趕在天黑前才結束。
約定的時間已經超時,可精疲力竭的眾遊客也沒心思在提那點超時費,領完錢換掉戲服後,匆匆結束噩夢般的「演員」生涯。
回去的路上,彎着腰有氣無力蹬着自行車的甘軍,對車後光着上半身的甘韜道:「這活不是人幹的,還是老實點進廠幹活吧。」
他實打實的站三十七八度的高溫下,拉了半天黃包車,這會還感覺渾身乏力。
要不是堂弟甘韜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他早甩膀子離開了,哪用受這份罪。
甘韜笑道:「大哥,給我騎吧。」
個頭高,車子矮,跨坐車後的他,不等甘軍在謙讓,兩腿一伸下了地。
兩人調了個位置,自行車再次走動後,甘韜才回道:「我感覺倒是還行,比較自由,比學校里的約束少多了。」
甘軍不置可否的笑出聲:「你要求可真低,就這樣的還自由?那我上班的地方不成了天堂?」
賣力蹬車的甘韜也沒犟,可能是因為他從學校里出來時間不長,因此才覺得群演自由。
兩人累了一天,沒力氣再出去買菜,下了口面將晚餐對付過去後,一人擰桶,一人拿盆,到院子裏打水沖了沖身。
背身換好內褲後,甘韜指着天黑後又出現在牆上的蠕蟲噁心道:「哥,就這房子你也住的下去?」
甘軍摘掉眼鏡,往床上一躺,憨厚的對不諳世事的甘韜笑道:「民房都這樣,你住久了就習慣了,而且這裏便宜離廠子也近。」
甘韜叉過他身子,走進床里坐下道:「這房一個月多少房租?」
甘軍道:「150。」
甘韜怎麼想也沒感覺便宜,150塊錢是他爸甘國華月工資的四分之一,就這還便宜?
而且還有水電費什麼的。
他以後的月工資應該比甘國華高不到哪去,也就是說他一個月辛苦到頭也賺不了多少錢!
好在他對賺錢多少也沒個清晰定位,來海市打工一是為了擺脫村里人的異樣眼光。
二是出來走走看看,在待家裏他就快發霉了。
甘軍問:「要燈嗎?」
他道:「關掉吧。」
可能是快到中秋的緣故,外面的月亮很圓、很大、很亮,將腦袋擱在床頭,直着內褲的甘軍、甘韜一胖一瘦的體型映的異常清晰。
甘軍問:「韜子,你以後想幹什麼?」
甘韜借着射進屋裏的茭白月光,專心致志的瞅着周圍的牆壁,看是否有蠕蟲已經爬到附近。
面對堂哥的閒聊,沒心沒肺的應道:「沒想過,過一天算一天。」
甘軍好奇:「你現在也不讀書了,就沒點夢想?」
窗台下發現有個蠕蟲,他伸出右手彈掉後,回甘軍道:「沒夢想!」
倒不是故意敷衍甘軍,他現在確實沒什麼夢想。
他是重生人士這一點他確信,但上一輩的事他記得不清不楚,有沒有遺憾也無從得知,不存在完成未完的心愿。
這一輩,他老爸老媽對他也沒什麼大要求,書既然讀不下去,那就早點結婚生子。
而他自己也沒想過要活出個驚天動地,做一個人上人。
因此,甘軍問他夢想那是真問錯人了,沒人能想到青春年華,處在叛逆期頂峰的年紀的甘韜,追求的卻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16歲的他怎麼會是這種心態,一點也不年少輕狂,更沒有甩小伙身上的神采飛揚!
場面一度有點冷,主要是甘軍對這個堂弟有點無語。
擱在床頭的腦袋有點疼,甘韜躺平到床上問甘軍道:「哥你有什麼夢想?」
甘軍道:「中500萬。」
他一翻白眼道:「得,睡覺吧,在夢裏中。」
一夜無話。
天色麻花亮,兩人早早起身,吃完飯在騎車到液壓廠要花個把小時,不起早不行。
液壓廠叫明晶,廠子不大,一棟兩層辦公樓,橫豎兩個生產車間,外加一個倉庫。
領導還沒到,甘韜一路跟着堂哥到車間。
甘軍乾的是鑽床,就是給鐵塊打眼,剛洗完的工作服只一小會就被甩的滿是油污。
「你弟多大啊,長這麼高!」
甘軍的人緣不錯,每個從他工作枱路過的同事,總能停下來和他攀談兩句,提及甘韜長得俊,長得高的不少。
「走,人來了。」甘軍提醒旁邊看圖紙的甘韜道。
兩層小樓外露的鐵樓梯一路上到二樓,面試的人甘軍喚金工,是個瘦弱的中年人。
甘韜不卑不亢的回答完幾個可有可無的問題後,依次填表。
金工點了根煙,瞅着甘韜遞出的表格:「1982年12月03日,哎,小甘,你不滿16周歲啊,今天是9月24號,還差兩個多月才16周歲吧。」
甘軍傻眼,他知道甘韜是16歲,哪能曉得是什麼時候生日:「是嗎?」
見甘韜點頭,甘軍忙掏出不知什麼時候準備好的白盒煙,塞給金工道:「您通融通融,就兩個月時間,他人都來了,總不能再跑回去。」
金工推着手裏的香煙道:「這不行,按道理是要滿18周歲的,何況他16周歲都沒滿,這個是正宗的童工,肯定不行,讓他在你那住一段時間,等月份到了再來。」
兩人推攘之際,甘韜出腔道:「金工,您看我這個頭,沒人會相信我才16歲的。」
金工擺頭道:「這不管用,要是哪天查到就完事,跟個頭沒關係。」
見金工意志堅決,甘軍無奈道:「那行吧,我弟等兩月再來,但煙您得收着。」
出了廠門,甘韜有點感慨,沒想到第一份工作就有波折。
甘軍對金工的奉承討好,也讓他心裏不是滋味。
聽金工的意思,18周歲才能進廠,那甘軍為了讓16歲的他進廠,又花了什麼代價?
拒絕了甘軍請假送他回家,拒絕了騎車,只帶着出租屋鑰匙的甘韜頂着偌大的太陽,心情複雜的行走在海市這個國際大都市之中。
出租屋的三岔口,猶豫再三的甘韜選擇了直行,那是通往車墩影視基地的方向。
他雖沒想過要賺大錢,但還知道自力更生的重要性。
接下來的兩個月,他選擇去做群眾演員,怎麼着也得混個三餐錢。
渾身如水洗般的甘韜趕到影視城。
昨天招他進《海市滄桑》的那人不在,影視城外也沒有舉着紙板招人的劇組,他只好找了個陽光輻射不到的地方蹲了下去。
倚靠牆壁昏昏欲睡的甘韜被一句,「兄弟也是做群演的?」詢問聲驚醒。
瞬間清醒後,他不動聲色的捏了捏褲口袋,他全身的家當都在裏面,不放在出租屋,是因為那破地方他不信任。
感覺到褲兜里的厚度後,他上下打量着不知什麼時候蹲到身旁,約莫三十上下的黑瘦漢子:「昂,有事?」
那人笑道:「我叫張強,是個群頭,有沒有興趣加入。」
說着從黑色襯衫口袋裏掏出包煙,從裏面抽出根遞給他。
甘韜擺首道:「不會?」
他真不會抽煙。
而且人生地不熟的,誰知道這煙有沒有問題,別在是甘軍口中的迷魂煙,抽完真成了快活似神仙,然後乖乖溜溜的將錢數給別人。
張強呵呵笑了聲,在滿是戒備的甘韜面前,將煙遞進嘴裏點着吐了口道:「兄弟,做這行不報團容易受人欺負,不僅會受劇組欺負,還會受到同行欺負。」
沒給甘韜開口機會,張強繼續勸道:「而且,只要加入我們,你能接到的活也多,甚至可能成為跟組演員,成為特約演員也說不定,不用三天打魚兩天嗮網。」
甘韜揮手驅散掉身旁瀰漫的煙霧:「然後呢,加入後,我得付出什麼代價?」
天上不可能掉餡餅,張強許諾這麼多好處,他總要有所付出才正常。
張強頷首道:「兄弟明白人,要是我帶你進劇組,一天20塊錢就得分我三塊,這價格不高吧。」
甘韜想了會,錢倒是不多,如果真像張強說的活多,這條件他倒是能接受。
他詢問道:「我怎麼知道你能不能接到活?」
張強自信一笑:「剛好我要進去,順道帶你去看看,要是還不信,那就算了,不差你一個,而且你來的時間不對,這會沒劇組招群眾演員。」
影視城內,張強指着不遠處的劇組道:「看見沒,這個劇組的幾個群演都是我手底的,他們的工資有日結、有月結,童叟無欺。」
甘韜點點頭問他:「我就做兩月行不?」
張強從褲兜里掏出紙筆:「行,將呼機號給我。」
他擺首:「沒呼機,我每天早上過來,就蹲剛剛那地方。」
張強道:「儘量買個,要是有活我可以提前通知你時間和地點。」
獨自走出影視城的甘韜,接連又碰到兩群頭想收其入麾下,搞的他都納悶了,難道帥氣如他,就是個群眾演員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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