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讀爸爸 www.dubaba.cc
說要去幫忙那就一定要去幫忙,哪怕在陳立萬知道女兒是為了去找白謹言才吵着要下鄉之後氣得摔了一整套古董茶具,陳若玟還是在第二天上午踏上了去西城的飛機,然後轉車趕去了白謹言定位中的彩虹村。
然後她才知道,有的地方是沒有路的。
黔城山多,彩虹村更是四面環山,特意為翻山越嶺準備的越野車在離目的地還有二十公里的時候就找不到路了。
勉強跟着小山村裏的拖拉機開拓出來的羊腸小道又往前開了幾公里,就連車技高超的老崔都沒有辦法了。
「小姐,車子開不過去了。」
隔着車窗,陳若玟有些茫然地看着外面的陌生世界。
這個地方看起來似乎不怎麼下雨的樣子,四面的土地……與其說土地,倒不如說是灰塵的堆積物。
老崔已經開得很小心了,可就是停車的這半分鐘裏,漫天的揚塵還是在空氣中沒有散去,原本鋥亮的黑色越野車外殼都變成磨砂質感的了。
照理說六月是個草木繁茂萬物生長的季節,就像南城滿街都是的梧桐樹那樣,枝繁葉茂,粗壯的樹幹一人都環抱不過來,走在街道上連傘都不用撐,每一步都能落到梧桐樹蔭里。
可是眼前的地方一片枯黃。
枯黃的土地,枯黃的土屋,枯黃的塵土塊一層堆一層,枯黃地失去生機的幾根雜草,還有看不到葉子的細細樹枝,就像已經步入了暮秋似的。
唯一和秋日不同的是,這裏吝嗇到連落葉都沒有。
「白謹言那傢伙怎麼過去的?」陳若玟納悶道。
崔師傅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建議道:「小姐,剩下的路我們估計只能走過去了。」
「還有多遠?」
「十五公里的樣子。」
陳若玟沒答話。
十五公里,要走四個小時,就周圍這破破爛爛的環境……陳若玟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根本吃不了這個苦。
這片山村信號還不好,棄車步行萬一在山裏迷了路怎麼辦?
「能繞路繞過去嗎?」
「這條路已經繞路開進來的了……」
陳若玟拿出手機給白謹言發了個定位。
「車開不進來了,來接我。」
本來想直接進村給他一個驚喜的,現在看來驚喜是沒有了。
白謹言過了半個小時才回了一個好。
十五公里放在郊區也就是十幾分鐘的事情,但是這一次陳若玟等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她腰酸背痛都在車上坐不住了,白謹言才出現。
白謹言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還……騎了一頭驢。
陳若玟一下車就被風吹來的沙塵嗆得咳嗽,白謹言見狀立馬找出了一條早就準備好的奇醜無比的方圍巾,一臉緊張地將陳若玟的腦袋包了起來。
陳若玟探出腦袋,剛想抗議兩句,就被風沙嗆得閉了嘴。
白謹言立刻將人圈進懷裏,用自己的身體幫陳若玟擋住了迎面而來的風沙。
「黔城氣候乾燥,風沙也大,有什麼回去再說。」
老崔一下車就看到這一幕,老人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幸好陳董沒來,不然又要發飆了。
陳若玟悶悶點了點頭,埋在白謹言懷裏問:「怎麼回去?」
「騎驢。」
「……你在逗我嗎?」
「我是認真的……」
白謹言一邊護着陳若玟,一邊伸手牽住了驢子頭上的韁繩。
「彩虹村道路閉塞,汽車開不進去,如果不想走路,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騎驢了。」
「騎馬不行嗎?」
「可以騎,但是村子裏沒有,也養不活。」
「這麼窮……」陳若玟小聲嘀咕了一句。「騎驢就騎驢吧,你帶過來的這頭小驢子能載得動兩個人嗎?」
「載你一個就夠了。」
白謹言將韁繩塞到陳若玟手中,然後朝捂着眼睛從手指縫裏看着兩人的崔師傅點了點頭。
「玟玟的行李只能我們一起抗過去了,麻煩崔師傅了。」
崔師傅連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勞白少費心專門來接小姐,這才是麻煩了。」
陳若玟瞟了這兩個不停謙讓的人一眼,眼神危險。
「你們的意思,是覺得我很麻煩?」
老崔背脊一僵。
又說錯話了……
小姐為什麼老是那麼會找重點……
「好了,小紅馱你回去,我和崔師傅拿行李,天色不早了,我們要抓緊時間。「
「小紅?」陳若玟十分費解地轉向自己手裏牽着的這頭驢子。「它還有名字?」
白謹言:「……」
老崔:「……」
你能不能好好找找重點啊!
陳若玟又道:「我們三個人,一頭驢子怎麼馱啊,你為什麼不多牽幾頭過來?」
白謹言默默將陳若玟扶上了馬……驢。
「鄰近的三所村子只有這一頭驢。」
陳若玟沉默了一下,然後拉住了白謹言的衣領,朝老崔搖了搖頭。
「老崔倒車回鎮上,東西不帶了,明天用直升機運來。」
「那你今天怎麼辦?」白謹言憂心道,「村子裏條件很差,你肯定不適應,如果沒有……「
「蹭你的。」
陳若玟直接堵住了白謹言的話頭,無比瀟灑地朝老崔揮了揮手。
「不是趕時間嗎?上馬……哦不,上驢,走了。」
「小紅馱不動兩個人……」
「……白謹言,你真的好煩啊!」
最後白謹言擔當起了沙僧的角色,在最前方幫陳若玟牽着驢子。
山路極其難走,有的地方就連馱着人的驢子走着都有些吃力,陳若玟不得不從驢背上下來,跟着白謹言異常艱難地翻山越嶺。
等兩人到村時天都已經黑了,村子外連燈都沒有,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白謹言將驢子栓到一間茅屋裏,然後牽着陳若玟回了自己的房間。
陳若玟一進屋就迫不及待朝床鋪上過去,想躺進被窩好好休息。
但是她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就生生止住了。
房間裏沒有床,只有一張又破又舊的被子平平整整地鋪在地上,要是離近了還能聞到一股乾燥的塵土味,就和十五公里外的漫天黃塵的味道一模一樣。
然後她打量了一下這間剛剛被白謹言手裏的蠟燭點亮的房間。
屋子倒不是草垛堆起來的,四面是不成型的碎石塊牆,外麵糊上了一層黃泥,牆頭還有幾個大洞,有的用紙糊起來了,有的依然漏光,從洞裏一眼能望到天上的星星。
陳若玟的臉色有點複雜。
「這幾天,你就住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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