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了禮,束雲白這才稍顯輕鬆的四下望了望。筆硯閣 m.biyange.com
枯骨的身後是一汪熱氣騰騰的天然溫泉,可容納兩三人大小的樣子,仙氣裊裊,香風陣陣,其水呈淡粉色澤,叫人一看就心生歡喜。
溫泉邊上立着一塊歪歪扭扭的破木牌子,束雲白走過去看了看,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看枯骨,擰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祁白一直站在一旁動都未動,見束雲白明顯是有困惑了,方才開口道。
「呃......他讓我抱着他的枯骨共浴......」
束雲白撓了撓頭,有些苦惱道,「好奇怪的要求。」
祁白眉梢微微挑起一些,遲疑了片刻才道,「有些傳承是需要特定事物的,左右你還穿着衣物,他又是一副枯骨,怕什麼?」
怕?
「我可不是怕......」
小果子搓了搓手,訕訕笑道,「我一個果子,我有什麼好怕的。」
「嗯,我去上面等你,」祁白點點頭,又四下看了看確認沒什麼危險,走前留下一句,「別穿着濕衣服跑出來,換上一件新衣。」
「哦......」
有些憂慮的衝着祁白的背影揮揮手,束雲白回身看見那副枯骨,只得咧咧嘴,輕手輕腳的將其抱起,緩緩放入了溫泉中。
待她合着衣物坐進池子裏,粉色的溫泉水已經如同的熱水一般,「咕嘟咕嘟」的翻滾着細小的水泡。
並沒有感覺得水溫有變化的束雲白,看着另一邊端坐的枯骨,竟然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去觸碰枯骨的眉心。
「嘶......」
還不待她碰到對方,突然一陣撕裂骨肉般的痛楚湧上全身,束雲白張口欲喊,天靈蓋又是一陣劇痛,仿佛有人拿着一隻大錘在反覆敲打一般。
「小白,」痛到極致間,腦海中傳來雲一揚有些焦急的聲音道,「放鬆,深呼吸,這是能替你再次洗精伐髓的傳承,堅持住。」
再次洗精伐髓?
束雲白雙手死死攀住溫泉池邊的枯藤,隨着雲一揚的提示深深吸氣,再重重吐氣,一陣一陣的眩暈感襲來,腦中走馬觀花般的浮現一幕幕不屬於她的記憶場景。
鹿狄......君
束雲白睜開雙眼,看着眼前這副枯骨喃喃自語。
痛感達到頂點時,她仿佛聽到了什麼話一般,那樣溫柔與慈悲,喃喃細語,若清風,若細水,若這世間一切一切的美好。
面前的這副枯骨,毫無疑問的便是創造這秘境的杏林苑最後一任首師。
只是......沒想到竟是個女人。
「小白,還好嗎?」雲一揚輕聲問道。
「嗯,我沒事,」下意識的撫上臉頰,觸及到一片光滑細嫩的皮膚時,束雲白心中湧上一陣狂喜,「揚哥哥,我的毒......」
解了?!
來不及等出去再說了,束雲白當即盤膝坐在溫泉池水中,迅速進入內視狀態。
丹田內再也不是黑漆漆的一團。
而是一整片寬廣的明亮空間,神識探進去時,感受到的是來自自然的充裕靈氣。
束雲白一陣心曠神怡,但見周圍上下跳躍着靈藍的光點,忍不住伸出手去將他們托在掌心。
揚哥哥......
手心的光點是有溫度的,她將臉貼上去,細細感受着久違的溫暖,一時間整個人都如墜夢境,飄飄忽忽的不知身在何處。
「小白!」
手心的光點晃了晃,語帶嚴肅道,「快醒醒,這池水不能再繼續泡下去了!」
難得雲一揚如此疾言厲色,束雲白本能的一驚,突得從內視狀態被抽出來,眼前的一切瞬間清晰,懷抱周身的粉色池水仍在「噗吐噗吐」滾着泡泡。
束雲白當下再不猶豫,「唰」的站起身來,只輕輕一躍便出了溫泉,半靠在池水邊緣。
正想伸手將鹿狄君的骸骨給撈上來,就見一陣青煙四起,水池越跳越激烈,骸骨就如同被融一般,一點一點的向池水中沉去。
「鹿......」
束雲白忙探出半個身子,想着好歹也要救下來一部分,誰知池水竟像是有意識一般,突然掉頭向着她噴涌而來。
「小白,這是她的意思,你就遂了她吧,」雲一揚的聲音適時響起,束雲白怔了怔,眼睜睜看着骸骨逐漸被吞沒,最後變得一池平靜再不興起任何波瀾,只得嘆口氣。
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琉璃小瓶來,束雲白緩緩蹭到池邊,小心翼翼的將其灌滿,塞好瓶塞,妥當收置在天蛇袋中,又掏出一身乾淨的衣物來換好,這才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
秘洞外,祁白坐在石碑下已經等候多時,見她臉上大好,皮膚白皙透紅,明眸皓齒,忍不住點點頭,淡聲道,「毒解了?」
「嗯......」再看石碑時,已經沒了先前的眩暈感。
束雲白坐在祁白身邊,仰着頭將石碑再次耐心的看了一遍,這才喃喃道,「我如今是這杏林苑的首師了,藥田我也會開了,只是......」
鹿狄君給的傳承,是她畢生的心血。
自然,還有關於她生前的所有故事。
先前被傳承強行灌進腦中的許多事,她都需要些時間來梳理,但唯有一樣,是她現在就想解決的。
「國師......」束雲白抿了抿唇,猶疑道,「他是當年最後一代杏林苑的首徒誒。」
桑於卿是鹿狄君唯一的弟子。
至少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又是杏林苑唯一存活下來的後代,不但不是杏林苑的下一任首師,還搖身一變,成了青雲國的國師。
這算什麼......
潛伏着伺機報復,或是根本就是他背主投敵?
祁白琥珀的眸子向着束雲白一掃,淡聲道,「不必關心這些,出去一問便知。」
頓了頓,他又道,「毒解了,自然之力也回來了,先適應適應,至少升個武王再出去吧。」
......
怎麼好像在你嘴裏,升個武王就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束雲白咧了咧嘴,還不待開口,就見祁白又想起什麼一般,難得眼底亮了亮,伸手道,「靈果,我要吃。」
......
白虎大人你這樣很不矜持你知道嗎?
「不行,我的力量才拿回來,靈果至少要再等半年,」束雲白搖搖頭,無情拒絕。
「哦......」祁白點點頭,眼底又回到了先前的平靜無波。
他站起身,一邊招手喚來小妹噗,一邊向着山下走去,似乎是要給束雲白騰出一個修煉的安靜地方來,不欲打擾一般。。
束雲白看着一狼一虎和諧的並肩而行,嘴角不知何時掛上了一絲笑意,她深吸一口氣,盤膝而坐再次進入了內視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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