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車載廣播說明天台風利特登陸a市,明明風雨欲來,此時此刻,仍是月明風清。筆神閣 bishenge.com如果不是老寶來車玻璃被穿過山間的風吹得陣陣作響,艾茜感受不到一絲颱風過境的跡象。
風仿佛也耍起了車玻璃的流氓……
艾茜下意識琢磨一個問題,老趙怎麼不將車玻璃換新呢?
「在想什麼?」費聿利繼續用低低淳淳的聲音問她,仿佛情人之間夜裏相互摟着說小話。
「在想剛剛你耍流氓的程度——夠不夠報警讓警察抓走你。」一句話,艾茜斷成兩句話來說,然而她譏嘲的話,不小心又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費聿利輕輕地附在她耳邊笑了笑,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那肯定還是不夠的,除非——」
費聿利沒有說下去,作勢又要吻下來。
艾茜腦袋一撇,費聿利的吻停在了她的臉頰。然後,兩人就以這個動作近距離地挨靠着。
這個動作,令艾茜情緒有點波動,導致她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疾言厲色:「費聿利,夠了。」
費聿利這才稍稍起了身,借着月色將目光定在她臉龐,像是研究着什麼,面對她的憤怒,他的神色沒有一絲慌亂和緊張。艾茜覺得費聿利不像只談過一個女朋友的人,或者說他以前可能只耍流氓不談戀愛,才能練就他這如同採花大盜楚留香般的卓然風采。
「為什麼生氣?」費聿利又問她,並沒有就此善罷甘休。
艾茜不想說話,今晚她腦子就是亂鬨鬨一片仿佛沒有了思緒,在收到危城發來的那兩條短訊之後。
她急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或者一記安神藥,讓她不再猶豫糾結……
費聿利看着艾茜面上的迷茫逐漸消散,直至眼底清明神情明確地望着他:「費聿利,你喜歡我?」
費聿利沒有冷嗤,也沒有呵呵,而是用難得認真的語氣地告訴她:「我不是隨便的人。」
艾茜莫名有些好笑,然後費聿利也笑了。
「好了,那我等會報警的話,會跟警察說你不是隨便的流氓。」目光交匯的時候,艾茜這樣說。
費聿利挨着她,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他回她道:「那我告訴警察,是秘書長引誘我,看看能不能輕判幾年?」
「那就另一個事情了,如果按照你這樣說,我們這裏就涉及腐敗問題,我的罪大於你。」
費聿利面色愉快得不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艾茜柔軟的烏髮,修長的手指滑過濃厚順滑的髮絲來到艾茜盤着的頭髮,替她解了下來。
「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暗通曲款?」
費聿利連說了三個成語,語文水平很棒的樣子。
「不行,明明都可以好好做人,為什麼要做狼當狽?」艾茜不同意地說,聲音倦倦。
費聿利差點被艾茜繞了進去,停頓片刻,破罐子破摔地丟她一句:「我做人做膩了不行麼?」
艾茜挺喜歡跟費聿利鬥嘴,但是今晚的鬥嘴不同以往,如果這樣的鬥嘴都不算是打情罵俏,那她也是借着鬥嘴的名義在耍流氓。
……
車子返程,停在百合花苑她住的樓棟底下的車道,頭頂蒼穹除了烏雲厚點,仍是冷清又和平的樣子。
今夜颱風還會來嗎?
包包里手機震動鈴聲響起,瀟瀟阿姨來電。艾茜拿出手機,對着閃爍的來電顯示名字,突然沒有勇氣接聽。她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危城離婚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緊張什麼?
可是,她就是不敢接聽瀟瀟阿姨的電話……她害怕,害怕親近寬厚的瀟瀟阿姨突然不喜歡她了,因為比起她,宇航才是瀟瀟阿姨最重要的寶貝孫子。
原來她還是如此缺乏安全感,尤其在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不接電話,這樣奇怪反常,費聿利瞧了她一眼,沉默不做聲。今晚艾茜是有點不一樣,心裏藏着秘密,眼底透着情緒。
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即使裝作毫不在意,然而舉止之間早袒露了她的心虛和緊張……
這樣的艾茜,比以往給他的感覺都真實,也讓他更想接近,更想觸碰……
艾茜握着震動的手機,仍是沒有按斷也沒有接聽。
好一會兒,手機終於消停了。那邊掛了電話。
「等會我把車子停回基金會。」手機停下之後,費聿利若無其事地開口,頓了下,繼續叮囑副駕駛座的人,「早點休息。」
「謝謝。」艾茜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
艾茜上樓之後回了瀟瀟阿姨電話,瀟瀟阿姨一時也沒有接她的電話,她身子靠在廚房的吧枱,不遠處燒水壺燒着水,直到咕嚕嚕快要煮開的時候,瀟瀟阿姨接聽了她的電話。
「茜茜。」手機接聽,瀟瀟阿姨叫她名字,即使瀟瀟阿姨像往常一樣叫她茜茜,語氣帶着難得的生分。艾茜心像是被一隻手忽地一揪。
「危城離婚了,剛剛才告訴我的。」瀟瀟阿姨直接說,「作為母親,兒子離婚這樣的大事。我應該是最後收到通知的人吧?」
艾茜沒辦法對瀟瀟阿姨說謊,說自己還不知道。然而瀟瀟阿姨就是在問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危城離婚的事。
「我……我也是傍晚的時候收到了危城哥哥的短訊。」艾茜沉默一會,選擇實話實說,想了一會,她說,「瀟瀟阿姨,宇航那邊可以爭取。」
「你想危城爭取?」瀟瀟阿姨問。
艾茜:「我當然不希望宇航離開危家。」
瀟瀟阿姨沒有說話,半晌才說:「茜茜,阿姨一直當你是我的親女兒,阿姨也不跟你繞彎子,就問你一句話,危城離婚跟你有沒有關係!」
第一次瀟瀟阿姨如此強硬地跟她說話,艾茜眼淚差點被逼了出來,她咬了咬唇,回答說:「沒有。」
「好,阿姨信你。」
……
咕嚕嚕,水壺開了,然後自動跳停。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艾茜手猛地一縮,手機掉落在了地上。
好在現在手機都耐摔,掉在地上仍響個不停。艾茜看了眼屏幕顯示費聿利的名字,撿起手機滑動接聽。
「餵。」
「餵……」
她和他同時說話,然後又同時不說話。
「什麼事?」艾茜開口問。
「你綁頭髮的皮筋落在車裏了,不知道明天你要不要用,我給你送回來。你住幾樓?」
真是心照不宣的試探,哪有女人只有一根綁頭髮的皮圈,但是艾茜還是開口說:「三樓。」
打電話的時候,費聿利就站在樓道下方,手裏拿着停車的時候從副駕駛撿到的黑色皮筋,他將皮筋繞在手指把玩着,想着明天這個皮筋又將艾茜的烏髮妥當地盤起。
真是神奇,一個圈的皮筋可以盤起長長的烏髮。
是啊,真是神奇……
當一顆心突然有了一個缺口,就可以仍由狂風席捲入侵……
艾茜給費聿利開了門,費聿利立在她面前,卓然不凡又年輕氣盛的樣子,覺得今夜大概不用再輾轉反側因為愧疚睡不着覺了。
艾茜從費聿利手裏接過黑色皮圈,拿在自己手裏,輕聲問:「你只為了送這個?」
「當然……不是。」費聿利同樣聲音低低地回她,然後低下了頭。
……
……
……
颱風利特是下半夜登陸a市,颱風雨一向囂張至極,噼里啪啦地砸在落玻璃窗……整座城市寒氣入侵,艾茜卻像一條在溫泉里泡着的魚,全身毛孔熱氣騰騰地張開……
她手腳一下子禁錮,一下子舒展,感覺整個人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費聿利的手順着她的後背撫上來,嘴巴在她耳邊說:「你是不是都不鍛煉啊?」
艾茜呵呵地笑了笑,沒有回答費聿利,直到整個人再次落入費聿利的懷裏。
他抱着她入睡。
……
……
……
外面狂風驟雨,裏面無聲無息,艾茜睡着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手被費聿利一拉,第二天醒來才看到,原來是費聿利用她的黑色皮圈在她無名指繞了兩圈。
「早啊。」艾茜起身的時候,費聿利在她身後出聲道早。
即使沒有打開臥室窗簾,仍是能感受到後半夜的雨下到現在還沒有停歇……不過,聽聲音應該是小了不少。
所以今天也是要正常上班。
艾茜套着灰色長衣長褲的居家睡衣,一邊拉開衣櫥找今天上班衣服,一邊琢磨着她和費聿利日後關係。
「我叫個早餐。」費聿利靠在床頭拿起手機,準備叫早餐,一邊瀏覽菜單一邊問她,「粥和豆漿你要什麼?」
「豆漿。」
「包子還是生煎?」
「都不要,我冰箱裏還有全麥麵包。」
「好吧……隨你。」費聿利給自己點了粥,包子,生煎……以及給某人的一份現磨豆漿。
……
「對了,今天我還要跑個業務,上午就不去黎明了。」坐在艾茜出租屋的白色方形小餐桌喝着外賣小哥送來的海鮮粥,費聿利朝人在洗手間洗漱的艾茜說話。
突然想到以後請假都可以像現在這樣方便,隨時隨地,不由眉頭一翹,差點輕笑出聲。
但是,費聿利也不想在某人面前表現出大傻子的樣子,繼續不動聲色地吃着早飯,就在這時,在洗手間換好衣服並洗漱好的艾茜走出來,坐在了他面前。
「不用了。」艾茜開口說,回答他剛剛的請假問題。
什麼都不用了?
「以後不用請假?」費聿利略微輕挑地問。
「對。」艾茜點頭。
這也太霸權了,難道昨夜之後他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想上班?她想當昏君也要問他要不要當佞臣啊。
「不用這樣吧……」費聿利嘴角夾着一絲笑,眼底更多了無奈的寵溺。
然後,他聽到艾茜毫不留情且猶豫地開口說:「因為從今天開始,你都不用來黎明基金會上班了。」
「……」
「沒錯,你被解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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